“啊”,蘇越傻眼了,總覺得跟趙巧稚一起,自己都笨了很多。


    當他用雙腿走迴桃園時,已經是第二天了,隔著老遠,就看見趙巧稚正站在以前蘇越做早課的地方給樓聽雨她們訓話。


    隻聽趙巧稚道:“既然你們決心跳出泥潭,到武陵山區來開始新的生活,那麽從今日起,就收起你們煙視媚行的那一套,從零開始學習武陵府的規矩、修行,日後也能有個出路。”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開始學習修行,頭一個月,就在桃園學習,一個月後,你們就插班到永定城的武陵公學學習。”


    “從明天開始,你們便要每日卯時正就要到這開始早課,打坐煉氣,練習體術,每日都不能間斷。女子修煉比男子多了一道難關,你們隻能自己想辦法堅持過去,做好心理準備。”


    “今天,給你們一天時間,去桃花寨采購生活物資,日後就沒有這麽多空閑時間了。”


    “鐵牛,你有時間嗎?有的話陪她們去一趟桃花寨,你人熟,路也熟,還要準備材料再多建幾棟木屋,不然他們都擠在一起了。”


    “哦,好,趙姐。”鐵牛憨憨一笑,答應了下來。


    蘇越正走到桃園麵前,趙巧稚看到他,“哼”了一聲,理也不理,徑自去了山頂靈桃樹下打坐去了。


    這時,鐵牛帶著歌姬們下來了,看到門前的蘇越,笑著問:“師兄,你怎麽一個人走迴來的?哈哈哈,得罪了趙姐?”


    一邊說,還一邊笑,一眾歌姬們也咯咯直笑。


    蘇越歎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啊。”


    “啊,走走,帶我們去桃花寨選東西去。”這時,樓聽雨來了勁,拉著蘇越一起加入了購物的人群中。


    待走遠到再也看不到桃園了,樓聽雨才好奇地問:“蘇公子,你怎麽得罪主母了?”


    蘇越聽得莫名其妙:“我哪裏得罪了什麽主母?”


    樓聽雨也聽得目瞪口呆,反問道:“趙姑娘跟你去見過令師陳真君,又來替你管家,你都還沒給他一個名分?蘇公子,你比那些書生還要薄情啊。”


    “就是,就是,我最看不得那些薄情寡義的家夥了,沒想到蘇公子也是這樣的。”


    這下,那些歌姬都吵吵開了,一個個指著蘇越的鼻子說了起來。


    蘇越被這接二連三的指責也弄傻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就連鐵牛都嘲笑起他來:“哈哈,師兄,你以前說我是榆木腦袋,你這腦袋隻怕是靈金做的吧,要用真火煉才能開竅。”


    對趙巧稚,他其實一直有一種朦朦朧朧的好感,隻是師傅陳天的單身讓他一直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經眾人這麽一起哄,覺得趙巧稚也是個不錯的姑娘。


    指責了他一番之後,眾位女英雌又給他出主意了,告訴他要怎麽給女孩子表明心意,有說要寫情詩的,有要送禮物的,有要直接提親的,有讓他直接找陳真君賜婚的。


    他想了半天,暫時沒想到什麽好辦法,隻能在禮物上下功夫,詢問起需要送她什麽禮物?


    眾人又是七嘴八舌,最後鐵牛道:“師兄你還不如自己祭煉一件法器送給趙姑娘。”


    蘇越一聽,是啊,


    就在這邊嘰嘰喳喳的時候,武陵府正式頒布了諭令:定國號為明,暫時定都於金陵,武陵府主黃芪進位為明王,設內閣執政。


    定官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所有官吏都需要考試才能授予,而且吏可以升為官,理論上並沒有什麽天花板。而且公布了3年後在金陵舉行科舉,考術數、法令、實務、財稅,其他如天文、考據、文字等,也有少量錄取。


    同時,將在各府展開大規模的教育,將各地賦稅的一部分返還到教育係統,同時,開始進行三年階段的初級教育免費。


    明法令,頒布了《明刑律》、《明民律》、《明雜律》等多部律法,廢除了大多數陳規腐令,提倡男女平等,拆除宗族,廢除徭役,但又增加了大量罪行,讓一眾儒生大唿法家複起。


    與這些一同公布的,還有長江之南第一個五年計劃的規劃,介紹了明廷將在此地實行的大政方略等等。


    總之,這份諭令頒布出來,在整個長江以南引發了強烈的輿論風潮,特別是其中不再以儒學治國,而改以術數等雜學,這幾乎挖了讀書人的根,要他們重起爐灶。


    不過,每當一地有書生聚集鬧事的跡象時,明廷軍隊就會及時鎮壓,幾次之後,那些書生也知道了厲害,不再鬧事。


    更重要的是,新成立的明廷及時低價向市場上投放了許多書籍,基本上都是下次科舉考試的內容集合,讓那些有誌科考的書生不至於毫無門路。


    同時,那些自覺沒機會科考的,也會聘請到新成立的各級學校教孩子們識字,讓他們暫時有口飯吃。


    隨著五年計劃的頒布和官製、法令的確定,整個明廷區域內的統治,終於上了正軌,原本宋廷的官員,合格的留用,不合格的黜落,有嚴重不法的,追究其責任。


    改革後的明廷,官員隻有宋廷的一半左右,管理的事物卻更多,而且也更高效了。但是支出卻不遑多讓,甚至更大,因為要普及三年的初等教育,要救濟處於死亡邊緣的災民,財政時刻處在破產的邊緣。


    不過這些沸沸揚揚的聲音,陳天一直沒有關注。他近年一直坐鎮辰漏觀,往太玄珠裏麵灌輸陳天掌握的規則,讓這個世界愈發鮮活起來。


    如今的太玄珠,裏麵已經有了造化法則、陰陽法則、五行法則和雷霆法則,在他的預想中,隻差了一個死亡法則或者說輪迴法則就可以齊備了。


    他的造化法則雖然也有一點輪迴的韻味,卻與真正的生死輪迴相差甚遠,不能嵌入其他幾道法則中,構成一個循環。


    而辰漏觀關於這方麵的法則,其實也少得可憐,雖然他在扶桑鬼國收集了幾卷鬼道功法如《鬼王經》之類的,但這其中,都是死亡、陰性法則,真正的輪迴卻少之又少,因為在此界,輪迴是深深隱藏著的。


    沒辦法之下,他隻能慢慢參悟這死亡法則,然後以造化法則為本,試著看能不能推演出輪迴的根本,構成一個完整的體係,否則,一個世界隻有生而沒有死的話,這個世界早晚會崩潰。


    就在他拿出《鬼王經》,在洗洗參悟的時候,蘇越迴來了,他以為這小子是來閉關衝擊金丹的,哪知道他竟然來翻翻撿撿,最後拿了幾樣靈金迴去了。


    這些是武陵府以前儲存在這裏的靈物,搬走的時候,有些高品質的沒拿走,就一直放在這裏了,也不怕人拿,哪知道今天便宜了這小子。


    陳天轉念一想,就知道了這小子準備幹嘛,不過他也沒幹涉,他自己獨身一人,還不準徒弟找個道侶了?再說,那趙巧稚那個小姑娘還不錯,資質也可以。


    就在他全神貫注參悟《鬼王經》的時候,一封十萬火急的法訊發到了陳天這,他眉頭一皺,早在閉關之時他就已經吩咐了,如果不是生死大事,不要打擾他,又怎麽了?


    打開一看,他臉色慢慢凝重了起來,法訊上說,萬海帶兵前往江南西路安仁縣,這裏有龍虎山駐地所在,也是與陳天衝突過幾次的,為了以防萬一,所以讓萬海帶隊去收服那個縣,至於具體怎麽處置,還沒想好。


    但是萬海一去卻遇上了麻煩,去安仁縣一開始很順利,鄉紳、縣令都很配合,就連安仁縣最大的勢力,龍虎山也封山不出,對這些人不聞不問,似乎都放棄了。


    變故發生在席間宴請的時候,武陵軍這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萬海隻傳出了一聲警戒的命令就失聯了,人卻沒能出宴廳。


    事後,帶隊的武陵軍副帥糾集軍卒攻擊安仁縣城時,卻被一眾修士打了迴來,那些家夥都聲稱是附近的散修,看不慣明廷禍害百姓才出手。


    此次過去的武陵軍隻有三千,也隻是想與龍虎山談談,事前也已經知會龍虎山方麵,卻沒想到遭了暗算。


    拜趙昀投降忽必烈所賜,明廷接收整個長江以南的地域都沒遭到大的抵抗,沒想到如今在小小的安仁縣卻陰溝裏翻船,不但失了一大將,還引得整個江南西路動蕩不安。


    如今,整個江南西路都暗潮洶湧,無數人在串聯,似乎也想建立一個龍虎山主導的天師府。


    明廷軍隊按照命令,集結在江南西路險要之處,隻保留了重兵守衛洪州城,其餘縣城盡皆放棄。


    陳天看了此信,怒氣勃發,萬海一生征戰,卻死於如此卑鄙手段,這背後的小人,一定是龍虎山,不是他們,誰能掀起如此大的聲勢?


    長嘯一聲,帶著太玄珠直接破關而出,飛往金陵的途中,想起了什麽,飛到桃園,將正在給趙巧稚煉製一枚發簪的蘇越卷起來就走,對趙巧稚道:“等迴來,我就給你們兩個主持婚禮,不用再嘰嘰歪歪了。”


    接著,裹著不明所以的蘇越先到了金陵,直接進入內閣,找黃芪取了兵符,然後又飛往鄱陽湖,三萬武陵軍已經在洪州城登陸集結。


    當陳天到達後不久,萬溪也已經來了,他也很陳天一樣紅著眼,殺氣騰騰。


    統帥這兩萬武陵軍的是魏長陵和鄭川,陳天下令,讓他們各帶領五千武陵軍加兩萬尋常軍卒,一位往西,一位往南,各自鎮壓不服。


    並下令,將那些鼓噪的鄉紳等地方勢力,首腦直接斬首,宗族分拆,次要分子打入苦力營,繳獲的田地分給貧苦百姓。


    同時,還從武陵府再度抽調了一批武陵大學學生甚至公學學生赴當地處理政務,基本原則就是上麵那些,同時告訴他們,這次的亂子一定要徹底鎮壓,隻要有嫌疑的,有證據的直接處理,沒證據的,遷去金陵居住監視。


    吩咐完,他就讓萬溪坐鎮洪州城,主持物資運轉,自己帶領一萬武陵軍和五萬大軍往東邊開去,準備徹底解決與龍虎山的恩怨。


    大軍一路行進,沿路肅然,原本騷動的各地也暫時恢複了平靜,看著明廷與龍虎山的爭鬥情況再做決定。


    大軍開到安仁縣城外時,這裏已經湊集了兩萬多軍隊,三千武陵軍,兩萬尋常精兵,是周圍緊急調撥過來支援的。


    不過對安仁縣城,他們卻無可奈何,不僅是當地民眾一心支持他們,更在他們之中有近千修士支持,整個縣城早就是一個完整的陣法,且紮根在龍虎山之中,堅韌難破。


    陳天點點頭,他這次帶了一萬武陵軍來,就是準備攻上龍虎山,徹底解決雙方的恩怨。


    然後大軍駐紮不動,隻是將安仁縣城團團圍住,擴建營房,一副準備長期圍困的架勢。


    據武陵軍言,縣城中的那些散修時不時會出城行刺,防不勝防,讓武陵軍損失頗大。


    陳天吩咐下去,整個軍營將安仁縣圍死,不準一隻蒼蠅進出,同時,陳天觀察了附近的地脈、水脈,直接讓人堵了地下水脈,改了地上水流路徑,很快,整個安仁縣就陷入了斷水的窘境中了。


    這一招,讓縣城之中措手不及,糧食他們不缺,即使明廷圍困年餘都不怕,但是沒誰會儲存那麽多的水,就是修士,沒誰沒事都會往儲物袋中裝滿水。


    同時,他讓士卒每日都在城外唿喊,現在投降,從輕處置,否則城破之後,要麽斬殺,要麽沒入苦力營。


    三日之後,城頭就有人墜城而下,說是縣中的使者,想與陳天和談。


    這是一個鄉紳模樣的人,叫張世元,乍一看,也沒什麽修為,他一見到陳天就跪地請求陳天給安仁縣城三萬百姓一條生路。


    陳天看著他的表演,冷冷地問:“要讓我給他們活路也行,隻要他們出城投降,我依然會安置他們,不使他們死於溝壑,至於具體如何處置,我隻能說,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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