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忽必烈收到迴信的時候,也是怒火衝天。


    他以為蒙哥至少考慮下大局,讓他挾著攻破襄樊的氣勢直接順流而下,直入臨安,即使攻不下,也可能取得戰略優勢。


    如今,為了防他,寧願將他拖入釣魚城那個亂戰的漩渦,也不讓他得到獨滅一國的機會。


    就在他狂怒的時候,桑哥進來了,他對忽必烈道:“大王,何必如此憂愁,這計策既是漢人獻的,就讓漢人來出策解決就是了。”


    於是,他將姚樞、許衡、郭守敬等漢人謀臣文士聚集一起,將蒙哥的詔令給了他們看,接著問道:“如今,我當何去何從?”


    眾人仔細看了看詔令,都為難地不說話,忽必烈怒道:“怎麽,讓本王也學一學大哥,你們才肯開口嗎?你們放心,今日之話,如有傳出,本王必殺他全家,三族貶為奴隸。”


    這時郭守敬開口道:“釣魚城,本人前不久去過,算是有點心得,大家可以看一下。”


    說著,他手一揚,無數元氣匯聚,綠色為水,黃色為土,黑色為石,赤色為城,一個惟妙惟肖的釣魚城出現在眾人麵前。


    外圍是三江環繞,中間則是壁立千仞,在其上,一座山城出現在其上,青石為牆,碎石為屋。其中還有水塘、水井曆曆在目。


    眾人一看就明白了這城的形勢,也知道為什麽忽必烈不願去攻打這城池。


    隻聽郭守敬繼續道:“攻城在下不懂,但孟子天時地利人和三論,乃戰爭不易之語。我軍麵對雄城險塞,又失去水軍遮蔽,反倒讓宋軍和武陵府水軍來往無阻,地利已無一分。”


    “至於天時,在下還是懂一些的,釣魚城地處巴渝,與川蜀天府之國不同,此地自古濕熱,潮氣深重,北人來此,往往十死七八,天時已失。”


    “至於人和,我軍與宋軍,不過五五分。如此之勢,休說勝機,長久頓兵,恐有敗亡之危。”


    這話說的不僅忽必烈連連點頭,其他人也深表讚同。


    “如此,我當如何行止?諸位可有良策?”


    沉默了良久,姚樞越眾而出,道:“大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豈能棄大功而赴險地,大王拿下襄樊占據鄂州之後,直接往大汗處去信。”


    “就言我們得到密報,言臨安虛弱,不過數萬禁軍守衛,不堪一擊。而宋帝暗懦,已經準備南奔廣州,如不追擊,恐演宋金對峙之局。”


    “如此,大王直接分兵而下,攻打臨安,就順理成章了。大不了,到時真的做出那麽幾封書信。”


    聽完姚樞這話,眾人連連點頭,就連坐中幾個蒙兀大將也心領神會。


    “多謝姚先生建言,那麽武陵府該怎麽辦呢?”


    “武陵府如今不是正在被大汗牽住精力了嗎?大王可留下一萬金帳軍,守襄陽,三萬精兵守樊城,其餘精兵散落在鄂州各城。”


    “至於大王,隻帶剩下的金帳軍直接奔襲臨安,一路不要停歇,沿江北而行,即使遇到武陵軍水軍,棄舟上岸即可。”


    “如果沒有遇到,直下臨安,執宋帝即可,然後北歸,讓宋帝詔令宋國所有城池,即刻開城投降。如此,宋地不說傳檄可定,也可大亂一場。”


    “善,姚先生高見,既然如此,那誰願隨本王去?”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聽命,最終,忽必烈就帶了兩萬金帳軍和幾個漢人謀士出發了。


    至於其他精兵,統統留下經營襄樊防務,保證就算攻占臨安不成,這裏也不能失去。


    兩萬大軍出發,盡管是金帳軍這樣的精兵,動靜也不會小,忽必烈一直擔心武陵府出兵攔截,哪知道,等他們完全啟航是,江南也無動靜。


    他又害怕江上被攔截,不僅在長江之中,前哨放出幾十裏,就是兩岸,也有金帳軍的精銳,來迴巡邏,探路,保證不會落入圈套之中。


    忽必烈順流而下,兩岸的城池隻敢一麵關閉城池,一麵飛馬傳報臨安。


    而臨安城中,趙昀卻慌了神,賈似道雖然權鬥一流,領軍的本事也不咋的,更何況還有無數人在攻擊他。


    而趙昀雖然繼位已久,卻不是什麽有道明君,隻能算一位庸君而已,這下六神無措,想了半天,想到了什麽,趕緊命令出城,往西湖邊的靈山盛景而去。


    這裏位於西湖西南方,夾在西湖和錢塘江、富春江之間,山不高卻靈動,水不深而娟秀,景色清幽,靈氣盎然,是大宋那位長公主的清修之地。


    這位趙昀猶如一個莽漢闖入花團緊湊的盛景之中,也不關心周圍的景色,跑到一片宮殿麵前就開始號哭:“姑祖奶奶啊,蒙兀人殺過來了,怎麽辦啊?”


    這位長公主正在清修,陡然聽聞這哭喊嚇了一跳,接著就寒著臉出來了,怒道:“蒙兀人殺過來了,你跑到我這嚎喪有什麽用?我能幫你變出百萬大軍還是能撒豆成兵?”


    “蒙兀人從哪裏過來了?”


    “襄樊失守了,忽必烈帶領大軍順江而下。”


    “蠢貨,你讓金陵守住城防,遮蔽大江即可,還要我來說,廢物,滾。”


    “老娘當初要你們拿錢出來仿照武陵府和蒙兀人,也建立一隻修士軍隊,你怎麽說的,國用艱難,現在臨了了在我這哭訴,我看你皇宮裏藏的那些靈物財寶最後歸了誰,滾,不要再來煩我了。”


    說完,一袖子將趙昀打出了靈山勝境,關閉了這裏。


    接著,她將趙巧稚和趙伯叫了過來,道:“帶上準備好的那些東西,先去武陵府,如果武陵府失敗了,退往交趾、南洋,以待有朝一日複起。”


    “師傅,你呢?”趙巧稚問道。


    “我,我趙家坐擁天下,卻先不能收複幽州,繼而又丟了中原,如今,連偏安一隅都不得。錦繡神州,在我家手裏淪入胡人之手,罪莫大焉。”


    “如今那個皇帝軟弱不堪,我趙家已經出了丟人的欽徽二帝了,要再出一個嗎?日後,神州百姓會如何看我等?我要去料理一些後事,你們走吧,其他人分散,一部分在武陵府,一部分去交趾,剩下的,去南洋,去天竺,各自保命吧。”


    說完,這位趙家元神真君直飛而去,不再管這邊了。


    趙巧稚眼淚漣漣,不過她也知道輕重,迴頭看著趙伯,道:“趙伯,按我們以前的計劃走吧,願意跟我們走的,我們帶上,不願意的,就隨他們自己吧。”


    說完,她也一轉身,出了大殿,最後看了一眼這裏,就乘風而去了,不知何時,這位姑娘也已經進階金丹境界了。


    且說忽必烈這邊,順流而下,直逼金陵。


    金陵鎮守王和甫不過是一個官場高手,搜刮錢財的老人,但是要論到如何打仗,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麵對氣勢洶洶而來的忽必烈大軍,當金帳軍在金陵城外整隊列裝,緩緩逼近時,衝天的殺氣就嚇傻了這位剛才還在叫著要死國的大人。


    到了晚上,價錢就談好了,這位大人順理成章的賣了他的君王和百姓,受了忽必烈臨時雕的蘿卜章,成了蒙兀的金陵總管。


    到了這裏,再往外就要出海了,他們這乘坐的內河航船可不敢去,正好金陵一帶也是宋廷經濟最發達的地帶,路網密布,從這裏到臨安,不過500多裏,以宋廷的速度,即使要跑,也跑不出幾十裏地。


    一路上,忽必烈帶著兩萬金帳軍,過城不停,穿關不留,不顧一切,直奔臨安。


    不過兩日,大軍就已經接近了臨安。


    一路行來,景色旖旎,人煙繁盛,與被契丹、女真、蒙兀人輪番蹂躪而殘破不堪的江北比起來,此地無疑是天堂。


    當忽必烈率大軍軍臨城下時,臨安城門緊閉,但城牆上卻隻有稀稀拉拉幾個士兵。


    忽必烈軍少,也不敢貿然分兵,不敢耽誤時間,準備歇息一夜,第二日直接攻城,憑借兩萬金帳軍,他有信心攻下這座繁華而沒有多少防備的城池。


    於是,當他吩咐紮營的當夜,就有三波使者漏夜奔往他大帳之中,一波是代表皇帝的太監,一波是代表宰相賈似道的一位儒臣,最後一波則是代表城中勳貴世家的紈絝。


    是時,一開始來的是賈似道的使者,忽必烈正在聽他賈似道給的條件,無非是退兵、給予錢帛女子,甚至是土地。


    正在接待時,代表勳貴的紈絝來了,忽必烈讓人帶入他,想聽聽他說些什麽,結果這位一進來,就五體投地,跪在地上,口稱大汗天威,願獻臨安城,隻是需要保留他們幾家的爵位財富。


    這邊還沒說完,最後那位代表皇帝的太監也來了,這位修為不俗,還是一位金丹修士。


    忽必烈哈哈大笑,想著這趟兵不血刃,就能大獲成功了,趁此機會,姚樞在他耳朵旁嘀咕了幾句。


    忽必烈大喝一聲,道:“將這三波使者統統給我帶進來。”


    於是,前後三人,統統被帶到了大帳之中,三人互相望望,都大吃一驚,仿佛吃了屎一樣。


    忽必烈對那位代表皇帝的金丹太監道:“迴去告訴你主子,如果明日辰時正,他肉袒出降,我承諾,封他一個安樂公,讓他保有富貴和祖宗陵墓。”


    “否則,想要向我投降的人,有的是。”說著,忽必烈指了指帳中其他兩人。


    說完,不待那太監說其他的話,就將他趕了出去,然後,扣留了另外兩位使者,好吃好喝供著。


    忽必烈對姚樞道:“沒想到這宋廷君臣如此懦弱,如果他能肉袒出降,倒是可以饒他一命,反正也是個廢物。”


    “大王,宋廷君臣如果他他懦弱,又如何會一敗再敗,先失幽州,再失中原,如今,連偏安一隅都不可保。”


    “大王兵不血刃即可攻滅宋國,正是天命在茲,日後必能君臨天下,保有萬裏江山。”


    “哈哈,不錯。不過,姚先生,就這樣將那個太監放迴去了,那皇帝將這些想投降給我們的人都殺了怎麽辦?”


    “大汗,這些人都是如今宋廷的支柱,臨敵之前而先內訌,那宋帝即使不出降,我等要取,也是易如反掌啊。”


    “姚先生高見,本王得姚先生如漢高得張良啊。”


    “大王過獎,大王之能勝漢高百倍,而臣之才不如遠矣,臣之願執蹬麾下,拾遺補缺。”


    “哈哈,好,待我功成之日,卿等人人有蕭曹之封。”


    第二日,臨安城人人都在擔心戰爭,一夜不得安睡的時候,一大早,宋帝趙昀已經召集了所有重臣勳貴,道:“賴祖宗有徳,我趙氏據有河山數百年。寡人無得,遭天厭棄。”


    “今蒙兀兵臨城下,為使百姓免遭戰火,妻子女兒得以保全,朕決定肉袒出降,諸臣與我一起去吧,反正你們昨晚就已經去了蒙兀軍中了。”


    說完,就讓一幫修為不低的太監帶路,還聽命的禁軍維持秩序,一路從皇宮向城外走去。


    而皇宮中,此時已經亂了套,無數太監宮女如無頭蒼蠅一般奔走,搶奪,鬥毆。


    這時,正在禦花園之中的趙真君看到這一幕,冷哼一聲,一道如星河、如水波、如清夢的領域降臨,所有人恍恍惚惚,如在夢中,然後都拿了身邊一些值錢物事,就走出皇宮,分散四方了。


    且說趙昀,領著一幫大臣勳貴,從皇宮走到錢塘門,然後肉袒,牽羊把茅,大開城門,跪倒在地。


    沿路無數民眾看到這一幕,嚎啕大哭,


    當忽必烈策馬走到趙昀麵前,這位宋帝,跪倒在泥地裏,雙手高舉天子印璽,恭聲道:“罪人趙昀……”


    還未說下去,他突然翻倒在地,眼中閃起蒙蒙星光、水色,然後口鼻七竅之中湧現出源源不絕的水來。


    一直跟在忽必烈身後的八思巴忽然上前來,拉住忽必烈,道:“大王小心,這是法術。”


    接著又朝天空朗聲叫道:“八思巴在此,哪位道友妄用法術,幹涉如此大事,不怕因果纏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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