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了幾塊,一樣。


    於是,他朝崔立點點頭,返迴了對麵,然後耳語了一番。


    崔立笑道:“黃壯士果然爽快,隻是這些黃金可有來曆,希望告知一番,以防觸了什麽黴頭。”


    “這是我們在真陽縣打敗那裏小南海的水匪繳獲的一部分,還有一些是我們隨身所帶,為了防止有問題,我們將所有黃金重新熔鑄了一遍。”黃芪半真半假,與他扯起淡來。


    流民軍這邊也開始渡河,首先便是一隻千人隊,由白石帶領,直接泅渡而過,另外那些老弱則在水邊準備,將物資推上一個個浮筏,捆好,然後將一個個小孩子也放在上麵,一個個準備推著浮筏過河。


    北岸明王軍俯視眈眈,南岸也出現了一隻軍隊,正是光州軍,雙方隔河相望,互相沉默。


    這時,靜水灘上遊忽然傳來隆隆的聲音,一線昏黃的水浪朝這邊襲來。


    不論在泅渡的流民軍還是在兩邊旁觀的明王軍和光州軍都驚呆了,不過明王軍要有準備,隨著軍官一聲聲嗬斥,士兵們迅速拿出刀槍,準備殺過來。


    黃芪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有陳天的吩咐,他根本不在乎,隻是冷眼看著明王軍。


    而這邊岸上剩下的兩千流民軍則迅速調轉刀槍,準備應付明王軍的攻擊。


    旁邊的崔立看到黃芪如此冷靜,不由驚奇,開口道:“黃壯士,隻要你率領流民軍投降於我,上麵那些還有活命之機,否則,他們恐怕都要喂魚了。”


    “蠢球”,黃芪迴了一句,並無所動。


    這種冷淡不屑得態度徹底激怒了原本自信滿滿的崔立,手一指,喝道:“殺!一個不留。”


    於是,不但他旁邊的兩位副將拔出長刀,飛躍而起,斬了下來,那邊監視著的明王軍也整隊朝岸邊殺了過去。


    就在兩岸的流民軍大亂,幾乎就要崩潰的時候,豆蔻開口了:“冷靜,所有人不得亂跑,繼續渡河。”


    就在她開口的時候,隻見一個小塔被她拋了出來,往前方一丟,然後見那塔迅速長大,片刻間就塞住了整個河道。


    然後,那奔湧過來的水浪迅速不斷衝擊那小塔,隻是,無論多少水來,都沒入了塔中,絲毫不見滿溢。


    接著,由於沒有了上遊的水流,下遊迅速幹涸,原本河底厚厚的一層淤泥,此時卻迅速結冰,將整條河道凍成了硬邦邦、滑溜溜的一條三丈餘寬的冰道。


    豆蔻接著喊到:“所有婦孺,迅速渡河。流民軍,雁形陣,迎向明王軍這夥蠢蛋。”


    而黃芪那邊,已經與崔立副將交手,依仗他走了一趟壽州,修為大進,最近又勤修《一字電劍》等功法,竟然與兩人有來有往。


    而那崔立,看著那寶塔,臉上又是希冀,又是忌憚,希冀的是,如果這法寶無人掌控,他今天就發達了,忌憚的是,如果這法寶是有主的,今天恐怕惹了一個了不得的家夥,萬幸的是,人家現在還沒對他出手。


    看了一會,他決定還是動手,畢竟法寶主人一直沒現身,大概率這是一件無主之物或是法寶主人不在眼前呢?


    於是,他也顧不得管流民軍與明王軍的交手和黃芪與他副將交手的地方,身一縱,就往那寶塔抓去。


    飛到跟前,他看得更清楚了,這件法寶陰陽五行運轉不息,自成一體,還另有一股更悠遠的意境纏繞在其上。


    這塔往這一堵,上遊所有流水都悄無聲息的進了塔中,另有一股寒氣不斷湧出,凍住了下遊的河道,更有幾股氣息蘊而不發。


    一邊看,一邊欣喜,貪念大盛,更顧不得其他的了,就往那寶塔抓去。


    他修習的是佛門的《金剛護法經》,這卷經文煉體為本,所有本事、法術都化入了煉體之中,包括封印類法術。


    隻是他這一攝卻起不到絲毫作用,那寶塔塔身現出一道蒙蒙光罩,一下就將他的手彈開了。


    他不死心,又抓過去,依然如故,隻是這寶塔像自發反應一般,也沒有傷他。


    這讓他又喜又惱,喜的是這法寶果然沒有人操縱,隻是自發反應。惱的是這法寶威力奇大,僅僅自發防禦就讓自己無可奈何,恐怕禁製有了七八十層,如果有人操控,那不是可以媲美許多聞名遐邇的寶貝了。


    於是,他一聲大吼,放出金身,附於身上,就直接朝寶塔抱去。


    而另外一邊,流民軍已經與明王軍交上手了,雙方隔的很近,明王軍都沒有時間用弓箭等攻擊。


    這一接觸,雙方高下立見,流民軍依然是前進、出矛,再前進這幾板斧,而明王軍那邊,則是一擁而上,各展武藝。結果,一瞬間,流民軍就傷亡數十,但是接著,那些前突的明王軍士兵就死的差不多了。


    後排補充前排倒下的,繼續前進,隻出了三次矛,那些明王軍就已經遭受不住,前方的不斷後退,後方又往前擠,隊列開始亂了起來。


    這時,側麵的流民軍也趕了上來,從側翼開始包圍,明王軍並未帶領多少士卒,為了怕黃芪看出蹊蹺,就帶了一千,其他的在後方四五裏外警戒,正在往這邊趕。


    等側方的流民軍隱隱形成了包圍,也開始揮舞起那三板斧,頓時,原本隊形開始散亂的這千人隊瞬間垮塌,開始四處逃往。


    主持流民軍的是藥師觀的烏冬,他天賦平平,不過知輕重,沒有盲目追擊,而是命令流民軍合圍,往四周驅散明王軍。


    將正麵敵人驅散後,他們也並未停留,就帶人急急忙忙往對岸撤了,而此時,老弱婦孺已經基本撤往對岸去了。


    此時,黃芪也知道該走了,身法一轉,一字電劍全力展開,殺得兩位副將汗如雨下,然後以飄柳身法擺脫了兩人的糾纏,迅速略過冰道,進入了大隊流民軍之中。


    而這邊,崔立還在與寶塔較勁,他運使全力,兩隻手虛抱著寶塔,發一聲喝,雙手無數法術隨著勁力的使用而流轉,慢慢搖動著寶塔,仿佛他再使一把力就可以將寶塔拔起來。


    可是等流民軍這邊都過河了,這家夥還在與寶塔較勁,每次都能搖動,就是拔不起來。


    等所有人都過了河,那寶塔猛地一震,將這位明王軍統帥掀了一個大跟頭,然後落入這邊人群中坐在板車上的陳天手中,迅速縮小。


    那崔立看到這一幕,自然之道剛才這位就是在逗他玩,又氣又怒,加上剛才全力運使法力,氣血激蕩,當時就一口血吐了出來。


    陳天嗬嗬一笑,理都懶得理他。


    而淮河南岸,光州軍、趙範帶領的三位即將接任流民軍的旅帥,趙汝楳和趙石,都看到這一幕塵世少見的奇幻大戲,對修行者的敬意又深了一分。


    趁著流民軍整隊的空隙,他們紛紛前來拜見陳天,試圖拉拉關係,可惜陳天對此毫無興趣,隻閉目靜坐,讓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黃芪玲瓏,急忙拉著豆蔻、白石等人上來行禮,緩解了這份尷尬。2359


    接下來,趙範便代表趙善湘宣布了他們的去處,流民軍當然是需要跟著趙範開往楚州戰場,至於老弱婦孺,可到旁邊的商城縣去屯田,淮河兩岸這種地方不少,隻要允許,能安置上百萬人口。


    接著,雙方就開始清點交接,黃芪和豆蔻沒有絲毫藏私,將所有的情況和人員名冊都清清楚楚交給了趙範及他帶來的三位,算是正式移交指揮權。


    這一幕,也讓趙範對黃芪兩人印象大好,認定他們是真心歸順。


    這日晚上,陳天召集了藥師觀眾人,告訴他們說:“你們既然初步安定了,那我就要走了,日後你們的路,需要自己走下去了。”


    又看了看黃芪和豆蔻,道:“我留下《五行混元訣》築基期的功法,如果你們能突破到先天或者找到靈物,可以嚐試著自己築基,或者,你們可以去慈姑縣外百裏之處的武陵山脈尋找辰漏觀,我就在那修行,可以指點你們一下。”


    又想了想,摸出兩件法寶,一件是一把長劍,一件是一件法衣,都是陳天以蛟龍屍身的材料混合靈物鑄就的,給了豆蔻和黃芪,道:“這兩件東西一攻一守,可以保你們在戰場無虞,至於使用方法,你們還未築基,以血祭煉就可以。等你們築基了,真正的祭煉方法會自然知道的。”


    “好了,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眾人搖搖頭,陳天接著道:“好好幹,或許我未來還能指望你們助我吞並天下,建立一個人人有飯吃、有衣穿的國家幫點忙。”


    說完,身形消失在空氣中。


    藥師觀眾人悵然若失,去了一個保護神,日後的一舉一動,都要他們自己爭取了。


    到第二日,趙範等人再次找黃芪商議進軍路線時,發現那板車上已空無一人,再看向流民軍的神色,一問,果然,那位陳真人已經走了。


    一眾人等都依依不舍,特別是趙汝楳,他還想想辦法籠絡陳天,讓他能和自己進臨安城,爭取在那位宗室護法真人麵前露一個臉,讓嶽父史彌遠能更加重用自己。


    且說陳天,離了流民軍繼續前行。


    陳天一路南行,過豫州、鄂州,這宋國境內的百姓與北方的相比,好歹還有條活路,隻是苛捐雜稅多的嚇人,小吏往往能逼死一家人。


    看著這種情形,陳天也管不過來,隻是在心中響起了元代的那首小令: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真是興亡都苦,隻是有時苦能勉強活下去,有時活都活不下去。


    一路往南,進入鄂州上揚縣境內時,發現這裏卻不大妙,軍隊封鎖四境,周邊渺無人煙,他化作一道光潛入封鎖的軍隊中才得知,這上揚縣內起了瘟疫,無人能治。


    縣內的秩序已經完全崩潰,這些軍隊也隻是嚴密封鎖邊境,不準任何人出入,擅闖者直接射殺。


    陳天想了想,直接遁入其中。


    來到這小小的縣城,這裏已經空無一人,整個城市空空蕩蕩,隻有白骨,連野狗和老鼠都消失了,宛如一座死城。


    陳天神念探出,掃遍方圓兩百餘裏,隻有偶爾還有兩三個活人,人數最多的一處聚居地,竟然是離縣城最偏遠的一處山坳中,這裏還有百多人匯聚。


    陳天縱身而起,張開望氣神通,看著這下麵被瘟疫肆虐的大地。


    隻見天地被灰蒙蒙的惡氣籠罩,無數小蟲子一樣的東西充斥在天地間,任何生命均會被其侵蝕。


    他化為遁光,直接落入那山坳之中。這動作,驚住了山坳之中殘存的眾人。片刻後,就有一位老者跑了過來。


    這人雖看著須發皆白,老態龍鍾,但以陳天的觀察,骨齡不過四十餘歲,未到五十,隻是被生活摧殘了而已。


    這老者一看到陳天,就丟了隨手的拐杖,顫顫巍巍的要下跪,比周圍那些呆呆看著的鄉民機靈些。


    陳天手一拂,製止了他的動作,問道:“你們這瘟疫是怎麽迴事?有誰知道嗎?”


    老者看了看,愁苦道:“天降大難,我們這些凡人怎麽曉得呦,大概是命不好吧,不過,山坳那頭住著的孫先生大概知道一點,他是一位有本事的人,隻是,他也染上了這瘟疫,好人不得好死啊,這世道。”


    “老丈看來還讀過一點書啊。”


    “年青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天賦異稟,能出將入相,誰知幾年書讀下來,秀才都考不取,隻能窩在這山坳中給孩童啟蒙,為人寫字討點生活。”


    “誰知風燭殘年之際,卻遭此橫禍,妻兒皆死,如不是還有一個小女,我也隨他們去了,這世道,做鬼比做人好啊。”這老者絮絮叨叨說開了。


    陳天也不打斷他,等他說完了才問道:“你剛才說那孫先生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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