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船工剛想伸手抓去,可一看這魚是金丹期靈物,連忙躲開了幾步,就要叫人。這時,陳天探出頭來開口了:“別怕,這是我釣起來的兩條魚,已經被我製服了,馬上解剖了,這大魚腹中還有一條小一點的刀魚,尤其鮮美,可不要被這大魚消化了。”


    那些船工一看是船上的金丹期修士,都嚇住了,隻有年齡最小的一個10多歲的孩子最機靈,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那大魚,見它果然沒動,隨手從身上抽出一件法器就下手砍了上去,可惜,這孩子還隻是一位入道修士,哪能砍得動金丹期靈魚的魚鱗。


    這時,旁邊一位老船工也反應過來了,拱手道:“這位前輩,我們手中的法器不能破開這黃唇魚的魚鱗,還要前輩的法寶才能處理這魚。”


    “好。”說完,隻見一抹寒光從窗戶中飛到了那少年手上,是一柄小飛刀,這不知是陳天哪次的繳獲,這次出來時翻到了就帶了上來,正好用在此處。


    其他人見這飛刀落到了那小孩手上,都羨慕不已,這靈魚全身都是寶,到時不說隨便賞點,就是能撿到幾塊鱗片,也能賺一筆,不過這位金丹期前輩明顯要那小孩動手,其他人也隻能看著,不敢再開口。


    這時,旁邊那年長的船工走上前來,道:“林魚,你運氣不錯,得到了前輩賞識,我告訴你如何處理這魚吧。”


    “這是海上也比較少見的黃唇魚,其最值錢的就是身上的魚鰾,一兩能換一枚三竅符錢,你要注意了,萬不可損壞了。”


    “另外,剛才前輩說,這魚腹中還有一條刀魚,這是頂級的珍饈,需要馬上取出來,不要被膽汁汙染了,你馬上下手先取出來,再處理黃唇魚鰾。”


    “好,多謝吳伯提醒。”他們這些船工,多是三仙山從沿海搜集的一些活不下去的漁民,帶到三仙山為仙山駕船,他們也多修行了一些功法,但是由於資質極其一般、缺乏名師、也沒有資源,最多也就能築基,不過百多年下來,他們在三仙山的生活比在大陸上好多了,對仙山都忠心耿耿。


    那少年聽了吳伯的提醒,三下五除二,就將那黃唇魚破膛開肚,將中間的那一尾刀魚取了出來,他這時才發現魚嘴中的那根絲線,扯了一扯,絲毫不動,才麵帶驚奇的放下了。


    那刀魚取了出來,竟還沒死,雖然神智被擊昏,但還時不時動彈一下。


    這時,那少年捧著這條十多斤的刀魚,跑到陳天窗外,叫到:“前輩,這刀魚怎麽處理?”


    “你問下那位吳伯,我又不是廚子,怎麽好吃怎麽做,至於那黃唇魚,除了魚鰾,其它的就送與你們了,當是你們的酬勞。”


    “多謝前輩!”這少年一聽這話,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就去找吳伯了。


    那吳伯聽了少年林魚的話,頓時咧嘴笑了起來,對著旁邊的船工吼道:“你們這些憨包,還站著幹什麽,來收拾黃唇魚,記得不要弄壞了魚鰾,否則仔細你們的皮。”


    “林魚,你來跟我處理這刀魚,一半做魚膾,一半燉湯,這魚極鮮,正合適,你去船長那討點靈水來燉魚湯,就說是那位前輩要的。”


    “好!”這叫林魚的少年一邊跑一邊迴答。


    “毛毛躁躁的,你把那刀放下來,不然我拿什麽處理刀魚。”吳伯搖搖頭,趕緊叫到。


    那少年迴來依依不舍的把那飛刀放下,又跑開了。片刻後,他抱了一大甕靈水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嘀咕:乖乖,我們平時得到幾滴靈水都要扣扣索索的使用,他們竟然拿來燉湯,真是奢侈。


    “你既然這麽羨慕,就應該好好修煉,等你到了我這個修為,這些東西不說俯首可得,也能隨便弄到。”


    那少年一看,是陳天跟在他後麵看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才理解話裏的意思,手一抖,那大甕就掉了下來。


    陳天忙以法力拖住那大甕,笑著道:“這麽害怕幹什麽?我又不吃人,就是出來看看你們怎麽處理我那魚獲。”


    那少年重又戰戰兢兢的抱起大甕,不知所措的往前走去,陳天也不管,隻管跟在他後麵,一邊走還一邊說:“你修道想要有所成,這樣膽小可不成,要大膽行事,小心思慮,做事的時候大膽點,但是想著怎麽做事的時候要謹慎。”


    陳天看這少年黑黑瘦瘦的,頗像他前世小時候到處玩泥巴的模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少年林魚聽在耳中,也不敢迴話,隻是毫無表情的渾渾噩噩的往前走。看得陳天想笑。


    跟著這孩子一直到了那位吳伯那,他正在將刀魚的半邊身子和魚頭料理,準備燉魚湯,看到林魚身後跟上來一位陌生人,再仔細一看,發現是上船時的那位金丹期修士,連忙躬身行禮道:“見過大人,大人怎麽來我們這等地方了?”


    “哈哈,你忙,我閑著也是閑著,來看看你做菜。”


    到底是年紀長了許多,片刻後就迴過神來了,談話開始自如起來,介紹道:“大人所釣的這兩種魚都是頗為罕見的海珍,那黃唇魚的魚鰾熬成魚膠是一味極為珍稀的靈材。而這刀魚在海中更難見,特別還是金丹修為的,味道肯定更為鮮美,我準備將魚頭和魚骨熬湯,剩下的一半直接油炸,一半片成了生魚片,除了鹽,不用加任何調料,那味道,杠杠的。”


    陳天聽他這樣說,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雖然他已經金丹,但對於美食,誰還會拒絕呢,他偶爾還會去方壺山坊市吃上一頓,更何況有了這麽難得的美味。


    一邊說,一邊與這老者聊起了海上的故事,聽他講一些海上傳奇、神靈等。這老者雖然也是練氣修為,但實在不像一位修行者,而更像一個名副其實的老船工,不論思想、言論還是行為,皆是如此。


    到那魚膾片好,魚塊炸好,香氣四溢時,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謝道衍。


    一進門,他就朝這兩位船工拱手道:“我聞見這裏香味誘人,就不請自來了,還望兩位海涵,容許我搭個夥。”


    又朝陳天道:“陳道友你這就差了點意思了,你這釣上來好貨不通知我,怎麽,打算躲起來吃獨食啊。”


    陳天對這調笑也不以為意,看了看這狹小的船艙,道:“林魚,幫我們把東西搬到船板上去,我們在那裏吃吧。”


    “好。”沉默了半天的小孩終於有點迴神了,連忙答道。


    “謝兄既然要蹭我一頓魚肉,就請吧,剛好還有在白帝城時弄到的兩壇酒,已經放了二十多年了,不知道味道怎麽樣,道友一起嚐嚐。”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二人就退出了狹小的船艙,來到了甲板上。


    他們二人一來,甲板上來往的修士、船工都向他們躬身施禮,謝道衍一路點頭,最後到了船尾,站著看了一會無垠的大海。


    等林魚放好桌子,端來了魚膾、炸魚和正煮著的魚湯後,兩人坐下,陳天從儲物袋中翻出了那壇從酸劍客手中買來的加了蜈珠的靈酒,不僅又想起了他們,二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們結成金丹沒有。


    兩人就著海風、陽光、海浪,就這樣吃起來了。


    首先吃的是魚膾,這東西被吳伯片的極薄,能透光窺影,放到嘴裏入口即化,甘鮮齊至,不用任何佐料即可讓人感受到味道的極致,而且蘊含的靈力自然而然的散入身軀中,根本不用刻意煉化。


    吃了一片,謝道衍歎道:“吃了這一頓,以後吃什麽魚膾都索然無味了啊。”


    陳天笑著給謝道衍倒了一杯酒,道:“那道友豈不是要感謝我又幫你絕了一欲,離俗愈遠,離道日近啊。”


    “這哪是離道近啊,這是讓我日日迴味,添了一樁心魔啊。”一邊笑答,一邊舉杯對飲。一口喝下,陳天就嘶了一聲,這酒本就是果酒中加了一粒蜈珠,又經過二十多年的沉澱,喝起來迴味悠長、果香濃鬱,最奇特的是,有一股微風從胃裏發散到全身,陶陶然,熏熏然。


    兩人也不談修道之事,就談些風月、奇談、異聞,倒也頗為瀟灑。


    吃完照影了魚膾,又吃炸魚,這東西卻是另一種味道,焦香四溢,入口爽脆,又有另一股風味。


    吃完這兩樣,兩人又各喝了一大碗魚湯,這東西煮的乳白,喝起來卻又是另一種鮮美,一股熱氣從肚腹中擴散至全身,即使陳天金丹期修為,也熱的全身暖烘烘的,無比舒暢慵懶。


    謝道衍伸了個懶腰,道:“可惜!可惜!吃完陳道友這頓魚,日後其它魚類再不能下嘴了啊,我要迴去酣睡一晚了,告辭。”


    陳天也吃得暢快,指指林魚,讓他收了這些東西,沒吃完的送給他補身,也迴去酣睡去了,隻留下又驚又喜的林魚留在這。


    這剩下的東西,對他一位還未築基的小小修士來說,喝一口就能抵得住他修行半個月了,吃了這些,對他日後的修行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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