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看越慌,越想抑製,卻越發沸騰,甚至感覺身體都要燃燒起來。


    驚慌之下,他將目光投向南山君,可南山君冷冷的望向他,意思再明顯不過,現在還是賭鬥,如果救了他就不啻於認輸了,旁邊那老道都能忍下燒毀肉體重鑄道體的痛苦,他現在這種不知名的根本稱不上痛苦的感覺更算不上什麽了。


    看了南山君那眼神,牛二閉上了眼睛,也跌坐在地,硬抗這種血液沸騰的感覺。眾人也靜靜地看著這二人。


    轉眼間,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那牛二再也扛不住血液沸騰、渾身如煮的感覺,猛吼一聲,跳起來現出了原形:其身似牛而白首,隻正中間一顆眼睛,兇光灼灼,隻是其尾巴不想傳說中那樣是蛇尾,而是牛尾巴。


    這妖修一現原形,身上的氣息再也約束不住,死氣、病氣、疫氣紛湧而出,彌漫在身周,周圍草木沾染上這些氣息,迅速枯萎,即使是土地沾染上了,也會被腐蝕成細末,


    隻見這獸狂吼一聲,將這些異氣吸迴去,妄圖借助這些異氣撲滅身體中越難越沸騰的血液,可這毫無作用。


    此時通過望氣神通,陳天也大致看出來了,這妖中的並不是什麽毒,而是被老道引發了心火,引子就是那一團丹氣,而那枚丹藥隻是提供了最初的一點燃料而已。


    如果這妖修心境高超,那自然毫無作用;如果他能早早意識到是怎麽迴事,靜心打坐,平息年頭,慢慢也能平息。偏偏他現在無比恐懼,心頭躁動不安,越這樣,心火越熾盛,加之妖族本身肉體強健無比,更助長了心火的燃燒。


    他現在這種心火已經表現在外,幾乎要焚燒肉體的架勢,除非能找到抑製心魔的靈丹妙藥,否則死定了,誰都救不了。


    果然片刻之後,這家夥七竅噴火,那火焰以肉體、法力甚至神魂為薪柴不斷燃燒,撲之不滅,澆之不熄,從上到下,從裏到外,不斷焚燒著。


    燒得牛二哀嚎不已,不斷翻滾,即使燒得肉化骨落,由於神魂法力仍在,依然在燃燒,直到最後,燒得法力枯竭、神魂化灰才慢慢熄滅,隻在旁邊留下一堆散落的灰燼。


    這種痛苦的死法看得群妖顫顫,躁動不已。


    而那老道等那牛二一死,長嘯一聲,渾身火光大盛,燒得一蓬蓬異氣化為青煙,然後迅速之間又重鑄道體,瞬息之間完成了整個過程,看得一眾人等目瞪口呆又飽含深意。


    陳天也佩服得不得了,就等那妖修死了之後才一舉完成,先前顯然在一直拖時間,就為了防止那南山君為牛二求情?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


    沒想明白,不過此時也不適合多想,隻是放在了心中。


    再看向場上,南山君冷哼了一聲,道:“該我們出題了,青鸞,該你了。”


    旁邊立刻出來一位青年,拱手道:“在下青鸞,這一局由我出題,那麽我的題目就是:飛。從此島直往上飛,一刻鍾之內,誰飛的高,誰就勝。”


    這邊一聽,都一愣,飛,這個題目確實是妖族,特別是禽類妖族占到了絕大便宜,尤其這位叫做青鸞,身體中很可能還有青鸞血脈,擅長飛行,這一題擺明了難以取勝,不知要派誰應對。


    清元真君沉吟了片刻,轉頭道:“明前,這局你出戰,注意安全。”


    他身後一位狀似年老的修士出列,拱手道:“遵命。”


    這是清元真君的大弟子,隻是傳說早年受傷,傷了根基,難以更進一步,但也一直協助真君處理仙山事務,是道廷重要人員。


    隻見他一出列,拱手道:“在下明前,忝為真君坐下最不成器的弟子,這次由我出戰。明遠師弟,今後謹慎些,莫要再闖禍了,諸位,保重!”


    聽他這話,眾人都明白,他已萌死誌,這一次恐怕難以迴來了。尤其是他的師弟們,都滿臉悲意,有的甚至哽咽起來。


    隻見那明前一拱手,再未多說什麽,身化煙霧直往上飄飛,越飛越高。


    而那青鸞卻忽的一下化為一隻渾身青綠,形似孔雀,尾羽碩長的大鳥,隻見他也清鳴一聲,直衝而上,刹那間越過明前消失在青天之上。


    明前也開始發力,化為一片白雲,作箭矢狀,直往上竄起,隻不過一邊竄起一邊還有絲絲縷縷白雲被高空狂風扯下來。這是明前消耗的法力所化。


    這化為雲霧之身是《清霄萬象訣》中的一門根本法術,萬象之身,能化為雲霧雨雪等,方便施法、遁行、隱身,修習到高深處,甚至能化為清霄之像,唿風喚雨、布雲行雷,堪稱人形天氣武器。


    隻是這明前功行不足,化為的雲霧也明顯在速度上及不上以速度聞名的青鸞,盡管拚命追趕,距離卻越拉越大。


    不過這青鸞飛了一段時間後,卻懸停在半空,冷冷盯著那團雲霧,顯然在等明前。明前還是一聲不吭的往上急飛,對於青鸞的挑釁不做絲毫理會,越過他之後繼續往上,沉默如真正的一團雲霧。


    青鸞見狀,趕了上去,但這次沒有飛的那麽快了,隻是領先了明前數百米,仿佛在領飛一樣。


    二人越飛越高,慢慢靠近了罡風層,這裏的風強勁如刀,而且時不時還有罡煞夾雜在其中,這是高空形成的一種煞氣,純淨如水,稀薄如刀,不溶於一切其他異氣,被其刮到就如鋼刀挖肉一般。


    那青鸞也小心起來,渾身泛起青光,這青光對高空這些罡風、罡煞等都有極強的克製作用,那些東西卷到身上就被青光彈開,絲毫不能傷到他。


    反觀明前這邊,每一縷風、每一道罡煞都會卷走一塊雲霧,這是他法力、神魂所化,每撕裂一塊,不啻於千刀萬剮。


    慢慢的,明前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甚至如落葉般慢慢飄蕩往上,這時,那青鸞停在極高空處,冷眼看著他。


    忽的,那團雲霧開始潰散開來,越來越稀薄,地下那些清元真君的弟子們看著,熱淚盈眶,知道這是師兄已經隕落,其雲霧之身潰散,如再不能解除這個法術,雲霧飄散完,他也就徹底灰飛煙滅了,連屍體都難以保存。


    那位叫明遠的弟子欲待衝上去,卻被清元真君隨手製住了:“這是他的願望,遂他之願就好。”一邊說還一邊看著那一大團不斷潰散的雲霧。


    半柱香之後,最後一絲雲霧被罡風吹散,這也意味著剛才那位金丹修士徹底在世間消散無蹤了。


    眾人一致沉默不語,那青鸞清鳴一聲,直衝而下,落在地上再次化為那青年。


    這一局不問可知。


    第三局就是死鬥了,雙方都看對方要下場的是誰。這是沒有先後的,雙方各自把自己屬意的人選刻在玉簡中,交給對方宣讀,這樣兩方都不會反悔。


    隻見清元真君和南山君各自交換了玉簡,然後讀了出來。


    “白星虎。”


    “陳天。”


    兩方的人都一愣,三仙山一方以為以陳天的神通,應該是壓軸出場的那個,妖廷的人反應也一樣。


    這白星虎是南山君的嫡係,是一頭白虎成精,傳聞其有聖獸白虎的血統,擅長戰鬥,尤擅小範圍的肉搏。其肉體強大,力大無窮,無堅不摧。


    陳天出列,看向對麵這位對手,隻見其五大三粗,白麵無毛,不但頭發胡子沒有,連眉毛也沒有,整個腦袋光禿禿、亮鋥鋥的,極具喜劇色彩,頗如他前世見到的那幾個喜劇明星,隻要往那一戰就有讓人發笑的衝動。


    那白星虎看到陳天也拱拱手,道:“陳道友的大名在妖廷可是處處與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還請賜教。”


    見他如此禮貌,陳天也不好亂開嗆,隻得虛應了幾句。


    其他人見狀,不自覺的都散開了,紛紛飛上高空,將場地留給二人。


    隻見那白星虎也不多言,直接現出原形,果是一頭皮毛雪白、赤睛利爪的白虎,其身上還披了一層甲胄,兇威赫赫,猛地向陳天撲過來。


    撲動間,無數金刀金劍從空氣中生成,往這邊唿嘯而來,這是這妖族白虎血脈的天賦,其天生親近金靈氣,一舉一動間都有金靈氣相伴,甚至在其生出殺機時,還會凝聚成刀槍劍戟,助其殺敵。


    見他撲了過來,陳天也不躲,直接從袖中拿出衍翠峰,夾在掌心中,一巴掌向其頭上拍去,那虎的動作極為靈巧,再一跳就躲過了。


    陳天再拍,那虎再躲,雙方就這樣來來去去幾個迴合,看得旁邊的人都不耐煩起來。


    終於,片刻後,那虎不耐煩了,昂天嘶吼,一頭殺氣凜冽的銀白色老虎虛影撲入其肉體中,緊接著,其肉體從裏到外銀光燦燦,而且力大無窮,每一步都蹬的地上一個深坑,彷如一隻銀虎般撲了過來。


    見他終於肯正麵對決了,陳天依舊將衍翠峰夾在掌心中一掌拍了過來,隻是在要拍到那白虎頭上時,從衍翠峰地下先冒出了一圈圈黑白夾雜的光圈來,搶先籠罩住白虎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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