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間,陳天拿出山熊送的那粒靈種,送與陶翁請教。數日後,陶翁仍在夢境中告訴他,這粒種子雖然生機勃勃,但原本應該已經死亡,隻是經蚩惡血肉蘊養,又經過太陽真火焚燒,竟然又有反生之狀,若陳天將其種入水土二靈氣充沛的環境中,未嚐沒有機會生根發芽。隻是這粒靈種到底為何種靈物,他見識短淺卻不識得。


    這三日間,陳天還不間斷的煉化雷擊桃木,以初成神念在桃木上觀想驚雷符、甲木生雷符、乙木孕雷符、春木生息符,慢慢構成一個符陣,這個符陣還不是很完整,日後還可根據需要添加別的符陣。


    符陣成時,那塊雷擊桃木已蛻變成一根木簪模樣,是陳天為自己準備的道簪,上麵的符文目前還隻初成,需要陶翁以本身精氣不斷蘊養,使符文徹底成形,深入桃木肌理中,二者混為一體才能隨意使用。


    做完這一切,三人才趕迴辰漏觀中。這幾日,陳天覺得老道做事頗為急切,似乎自與僵屍一戰後老道就不對勁起來。


    迴到觀中,剛過兩日,老道便讓服下太陽真火精氣,鑄就火行靈基。這時,陳天再也忍不住,問道:“師傅,您怎麽了?怎的行事如此急迫?”


    老道沉默了一會,道:“我與僵屍大戰,已傷本源,再加上修道較晚,本身資質也不出色,後來又屢屢動用精血,這次諸傷同發,恐怕下次月圓,就是我殞命之時。”


    陳天聽了大吃一驚,先前還以為老道心焦他的修行進度,此時乍一聽到,直楞住了。雖然這幾年來,老道存在感很低,但是陳天心中一直當他亦師亦父,是他唯一的依靠。


    良久,道:“師傅,難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我們搜集了好幾種五行靈物,您用了難道還不行嗎?”


    “本源之傷導致的道體衰竭,除非是傳說中的不死草、萬載空青等補益本源的靈物,否則什麽五行靈物都不管用。好了,生死有命,你不要擔憂這些事了,還是趕快把剩下的幾行築基完成,否則,我死後你又無自保之力,隻怕會有殺身之禍。”


    陳天聽了,心中大慟,掩麵而走。數日後才緩過氣來,後又三天,才開始火行築基。


    這次築基過程就順利多了,太陽真火精氣入體後入駐手少陰心經、手闕陰心包經,洗練心髒、小腸,相比木行築基劫雷刺激肝膽,火行精氣刺激的心髒如火炙,渾身血液沸騰,汗出如漿,身體不斷有汙垢隨著汗水排出身外。這次築基時間短得多,當蘊含太陽真火精氣的血液全身循環一周又盡數返迴心髒後,陳天馬上就收功。一是過猶不及,再勉強會傷及心髒;二是實在缺水,剛才短短時間內,感覺似乎身體中的水分被完全排出,再不喝水就會變成幹屍。


    再過後數日,陳天分別以土行精氣及金行精氣築基一次,木、火、土、金,四行終於趕在第二個月月圓前完成築基。一時間,陳天感覺周身除腎髒、膀胱、三焦外五髒六腑格外強大,周身法力不斷升騰,看氣象甚至比老道還要厲害。


    老道見了他的狀況,告誡他,此是由於他五行中水行尚未完成築基,腎髒、膀胱、三焦主人體潛藏、循環、生發,這幾個器官未築基,五行不得圓滿,身內法力與天地靈氣交換不平衡,所以才會導致這種虛像,他必須在一年內找到水行靈物築基,否則就會五行錯亂,髒器衰竭而死。


    陳天思忖,一年時間足夠了。隻是對於其他用單行靈物築基的修士是怎麽處理身體中的五行失衡問題的,他很好奇,老道解釋說:“單一五行靈氣築基,走的是成就單一五行之體的路子,例如以木行築基,那就徹底造就後天甲、乙木體,以後吞吐靈氣也隻吞吐木氣一行靈氣,這樣做的好處一是在某些特定的靈脈中,修行速度極快;二來嘛,可以將這一行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隻是成就單一靈體後,養育後代極為艱難,但修士極少會考慮到這種問題。另外就是到了相克環境中,極為難受,比如木行到了純火行環境中,吸收火行靈氣,對其道基、經脈都會大有損傷,如果不吸收的話,鬥起法來,沒有補充,往往死的很慘。”


    “但是大派弟子往往有種種手段避免這些缺點,比如修煉《青帝長生經》到深處,便能生生不息,化生天地萬物,隻要天地間木行元氣尚存,便能不死。同時借助符篆、法器、術法乃至神通,遠超一般散修。”


    “而且大派弟子往往所修功法不凡,不會是單一五行之體,而是更上一層的功法,汲取天地間種種清氣,玄妙不是吾等散修可知。比如昔日武當山,就有《太玄經》、《純陽蕩魔經》等種種頂級傳承,吸納的是天地間陰陽二氣及純陽之氣,根本不會有這些憂患。”


    這一天,到了農曆四月十五左右,近段時間,老道身體迅速老化,猶如鄉間耄耄老者。老道將萬海萬溪兄妹召入辰漏觀,對他們二人說道:“我即將羽化,在此之前,欲收你們二人為我記名弟子,你們意下如何?”


    萬海萬溪兄妹聽完趕忙跪下,萬溪道:“我父親蒙道長教導,在鄉間有了安身立命本事,我二人又蒙陳大哥傳授功法、教授諸多知識,早就期望能列入道長您的門牆。若有此幸,此生必定唯陳師兄馬首是瞻,終身以師以父事之,若有違之,天棄地厭,死無葬身之地。”


    萬海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邦邦邦”磕了幾個響頭。


    老道聽完,微微一笑,然後領著他們去祭拜了三清及諸神,然後在神殿前為其受戒,比陳天當時跪著就磕頭正式肅穆多了,萬氏兄弟的父親全程見證了此事,在一旁激動地直抹眼淚。


    拜師完後,老道正式將《武當純陽訣》、《青木長生訣》這兩本修行功法傳給二人,至於其他武學典籍,更是任他們翻閱。又是傳法,又是釋疑,直到日落西山,月上枝梢才忙完。


    這時,老道將陳天帶到後廂敘話,老道頗為體弱,這幾日,每日夜間都要生火取暖,二人圍爐夜話,聽老道講取生平。


    原來老道出生南楚國長沙府,祖父為南楚大將秦彥暉,自小榮華富貴,後來流落江湖,再後來走上修煉之路,種種世情變幻,令人唏噓。道:“吾年也有百歲餘,今日將逝,已全天年;反顧一生,坎坷難言?。少年時為富貴鄉中人,貂裘走馬,美酒佳人相伴,縱情歡歌,快意悠然。中年頻逢巨變,棲身陋巷破屋,混跡三教九流,一腔怒火,憤懣難言。後得仙緣,日日勤修不輟,奈無所成。真可謂富貴鄉中人,陋巷困頓客。一朝得清淨,可憐無所成。今赴幽冥,往日種種,紛至遝來,可悲可歎可歌。然吾一生,最可稱道之事,在於有佳徒如此,吾雖無道統,然吾之名,必將因你而傳,此誠欣慰之事。”


    “吾徒,汝有宿慧,然今日既已新生,前世之事,俱為雲煙,切不可沉迷往事,否則必會為心魔所乘。”


    “吾將逝,一生所學,俱已傳你。如今尚有一劍一寶傳與你。劍者為我先祖為楚王馬殷征戰時所得古楚國名劍,名為霜雪,內蘊霜雪寒氣,實為一柄上乘劍胎。此劍原為我先祖所得,後被偽王馬希萼所奪,我修道有成後入金陵複仇奪劍,隻是那時我已有一柄飛劍,加之因此劍而導致我家破人亡,頗為不喜,故棄而不用。今傳與你,望你能將之煉成一柄絕世名劍,不負家祖當年之厚望。”


    “另有一寶是一卷陣法殘圖,是我在武當破滅後在武當山廢墟中所得,其上所載陣法上應星象,接引星力。惜隻為殘卷,隻能接引北方玄武七宿之法門,而且未有用法。我參悟數十年,結合土水二係諸多陣法,終於勉強布成一個新陣,我命名為玄武七星陣。”


    “其布陣要訣在於以殘卷上所載陣法為基礎上引星力,導入地脈慢慢轉化為水土二行靈力,既可殺敵守禦,又可滋潤地脈、水汽,而且星力源源不絕,隻要時間足夠,就可將布陣之地化為一方福地,也不遜色於大派道場,實為我一生心血所集。”


    “此陣乃我前幾日與僵屍一戰,見證了他運用地脈的種種手段才參透,可見古人所雲: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誠不我欺。我死後,你將此陣布置起來,將觀底地脈與那口泉眼相連,日後想必能生出一眼靈泉,可得癸水精華,對你日後補全五行,大有裨益。而且此陣布置完成後,隻需要有數十年積累,便可對抗金丹以下任何修士,即使是金丹修士也可抗衡一時,可為你之壁壘。”


    交待完,陳天說道:“師傅,夜已深,您還是安歇吧。”


    “不了,我已預感我離世之日就在今天日出之時,再陪我坐一會,以後這種時光不會再有了。”


    “是,師傅”,陳天強忍心中悲痛,哽咽答道。


    “好了,不要做小兒女狀,我等修士竊天機,奪命數,若不能成道,如我這般能得善終,還有一個好徒兒相送的不多。我一生經曆頗多,生死不過等閑事耳,又有何憾何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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