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媽見敬善,笑嘻嘻道「少奶奶。」


    敬善問道「夫君書房掛了什麽畫這般珍貴?」本是玩笑,卻不料陳媽媽道「不是什麽名貴的畫,是少爺年少時學丹青給大小姐畫的。」敬善當然知道大小姐是誰,除了自己母親,府裏也沒有人用這個稱謂了。


    陳媽媽問道「少奶奶不知道麽?」敬善笑著「是那幅,夫君給我看過。」敬善連自己母親的樣子都不記得,又怎麽能知道那幅畫?


    敬善心裏有些忐忑,這畫不知為何,李容夏從未跟自己提過。


    陳媽媽看著敬善的背影勾起嘴角,轉身,大叫道「還不都去幹活。一群隻知道偷懶的小蹄子。」說完話自己溜達到了侍琴的房裏。


    陳媽媽一進屋撲鼻而來的就是藥味,陳媽媽嫌棄的捂住了嘴,道「這藥怎麽不喝了還留下這麽大的味道。」


    侍琴一臉委屈,「還不是少奶奶,藥煮好前也是一包包放在房間裏的。」


    「真是受委屈了,」陳媽媽拍了拍侍琴卻一臉笑意,侍琴問道「姑母為何這般開心?」


    「沒什麽,不過讓少奶奶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陳媽媽表情十分喜悅,卻又扭曲,心裏想到,我看你會怎麽想。


    與李容夏用完晚膳,敬善便開始做自己的繡品,看自己的賬本,李容夏見敬善沒有留她倒也去了書房看書,樂得清靜。


    見李容夏去了書房,敬善放下手中的賬本,始終想著白日裏陳媽媽說的那幅畫,心像是被什麽牽著一般,就是想一探究竟。


    在貴妃榻上半躺了一會兒敬善便起身,前去書房,夏竹見敬善要出去便給敬善披上披風,「晚上涼,少奶奶別著涼。」


    晚夏不比初夏,已經有了秋天頹敗的樣子,夜也跟著涼了起來,夏竹滿眼擔憂卻沒有跟上,要知道,敬善心裏想的要知道的任誰是也改變不了。


    敬善獨自穿過彎曲的迴廊,來到李府最邊上的一個院子外,拱形石門上掛著一塊匾,上麵寫著,三個大字,幽居裏。


    想來也是因著這處安靜,李容夏才選了這裏作為書房,院子裏跟昭哥兒的一品齋相同,種了許多竹子,風穿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倒是讓人徒增清爽之意。


    書房小軒半開,燭光點點,敬善能看見李容夏坐在椅子上,拿著書的身影,表情十分淡然,說不出的輕鬆之意。


    敬善盡量輕手輕腳的走進院子,站在簷下朝裏麵望著,布置簡樸,不過是些書籍,一張書案,一把椅子,和一個日常休息的床榻。


    敬善盡力尋找那畫,不料李容夏卻站起身,敬善連忙捂住嘴,屏住唿吸,蹲下身子,生怕李容夏發現自己所在,被發現了實在想不出理由來解釋。


    隻見李容夏朝對麵的牆走去,敬善慢慢起身,望向裏麵,隻見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丹青,像是有些年頭,仔細一看,敬善張開嘴巴,險些驚訝出聲,那畫上女子倒是有七分與敬昭相似,更像是敬昭女裝的樣子,而那神情更像自己。


    敬善第一次見到母親的容顏,要知道徐嗣安不過擅長讀書作詩,對這書畫倒是一竅不通,徐府甚至也沒留下一副關於自己母親的畫像。


    如今卻在李容夏的書房見到,而那畫工確實如此精細,栩栩如生。像是畫中魂,隨時能從畫中走出一般。


    想不到李容夏那時小小年紀就能將丹青畫的如此之妙。李容夏站在畫前,深深的歎了口氣,拿起撣子,伸手撣了撣上麵的灰塵。


    敬善趁李容夏專注於畫時,先離開了幽居裏。


    隻是心裏卻是百般滋味,不隻是對李容夏畫工的感歎,更多的是疑惑,和微微的不安,難不成真是自己當初想得那般,李容夏不過是在困境中拉了自己一把,也算是為了母親教養他的那份情誼。


    敬善搖了搖頭,隻覺得自己多想,用力的裹緊披風,試圖驅走冷意,可是能驅走身上的冷意卻驅不走心中的冷意。


    日子是熬出來的,人卻在時光中漸漸變了樣子。


    敬善獨倚朱窗,與朱窗外的景色形成一張畫卷。敬善輕皺眉頭,目光有些渙散,像是在想什麽,又像是單純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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