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簾子敬善走到院裏,道「吵什麽,天天都每個清淨。」


    陳媽媽見敬善,弓了弓腰,一副秉公辦事的樣子「見過少奶奶,這丫頭不聽話。」


    「怎麽個不聽話法?」敬善忽然感起興趣,到底要看看這陳媽媽能找出什麽理由。


    「迴少奶奶的話,這丫頭不僅偷懶,還偷東西。」陳媽媽一臉正氣,挺胸抬頭道,敬善心裏冷笑,這府裏的東西恐怕就數你偷得最多。


    「你偷了什麽?」敬善看向那丫頭,問道,那小丫鬟一臉冤枉的樣子,「少奶奶,我真沒偷東西,那簪子本是我娘前些日子來瞧我給我的。」


    「你家窮困,誰人不知哪裏來的那麽貴重的東西?」陳媽媽反問,那小丫鬟說不出話來,敬善瞧了瞧那丫頭手中的銀簪子,上麵鑲嵌了一塊烏突突的紅石頭,看起來就不是值錢的東西這陳媽媽是故意小題大做,隻不過這一個丫鬟哪能得罪她呢?


    「你娘為何要送你這東西?你在府裏吃住不愁,要它有什麽用?」敬善打算刨根問底,那丫頭道「我們一家要迴鄉下了,以後可能不會再來京城,我娘便把它給了我做嫁妝。」


    「這府裏不是有規定何時探親,你娘為何能在這時來看你?」敬善繼續盤問,陳媽媽一臉不屑的看著那丫鬟。


    那丫鬟聲音低了許多,道「是找邵媽媽通融才能相見的。」


    敬善心裏明白了許多,原來這氣不是對丫鬟發的,而是對邵婆子,這陳媽媽是心裏氣惱邵婆子把手伸到了她管轄的範圍,心裏憋的慌,正巧找著丫鬟發氣。


    「陳媽媽,你有什麽證據說這是她偷得?」敬善笑著看向陳媽媽,開始發難,陳媽媽微微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敬善繼續,「沒有證據就不要隨意冤枉人,下人又怎樣,你不也是下人?難不成下人就可以讓人隨意冤枉?那我想問陳媽媽,我若說我的簪子丟了就是你偷得你又該怎麽辦?」


    陳媽媽一聽這話,便跪了下來,趕緊道「少奶奶饒命,奴婢隻是推算的,沒有想那麽多,現在這府裏奴才們都願意順東西拿出去買,奴婢隻是為了整頓風氣。」


    「說到整頓風氣,也輪不到你插手不是?難不成我這個少奶奶是瞎的?凡事還要你在我之前操心?」最後一句敬善語氣尤其淩厲,陳媽媽臉色發白,心裏徒生一種恐懼,這少奶奶還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以後凡事先報過少奶奶。」陳媽媽是聰明人,懂得服軟,懂得看人臉色。


    「今日的事這樣就作罷,你若還是懷疑就去找邵婆子證實一下,莫要因這種小事吵得家宅不寧。」敬善句句溫軟卻又帶著釘子,讓人活生生的難受。


    陳媽媽心裏也有了數,這少奶奶是早盯上了自己,恐怕這隻是個開頭,以後的會越來越麻煩,看來要早做些準備了。


    敬善轉身迴了屋子,陳媽媽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瞪了一眼那丫鬟便走了。


    陳媽媽來到侍琴的房間,往外看了看關上了門。


    侍琴驚訝「姑母怎麽來了?」侍琴放下手中的刺鞋子,起身,扶陳媽媽坐到自己的木椅上,陳媽媽滿臉的不高興,斥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成天便隻知道在這裏做活兒,明明是通房,卻像守了活寡一般,陪了少爺這麽多年你連少爺的喜好都不知道麽?」


    「姑母我怎麽會不知道?我應是這府中最了解少爺的人。」侍琴微微有些委屈,陳媽媽看了歎了聲氣,「那為何一直得不到少爺的青睞呢?」


    「少爺本就不是那把男女之情放在心上的人,又怎會把我這個下人放在心上,甚至都不讓我去房裏伺候,我又能如何,隻能想著少爺最喜歡穿我做的鞋我便給少爺納鞋底,知道少爺讀書喜歡靜我便守在書房裏伺候,半聲不吭。可是少爺現在呆的最多的不是書房,是我進不去的臥房。」侍琴眼中微微有些紅,手進緊緊的握著,指甲扣進肉中出了一個個紅印。


    「哎,也不知少爺是怎麽想的,若說少爺是真喜歡少奶奶又不見得,少爺明明有時還會看著書房裏大小姐的畫像發呆,可是若說少爺隻是為了照顧大小姐留下的遺孤,卻又對少奶奶百般順從,疼愛。」伺候了李容夏這麽多年,陳媽媽也沒看透這是個什麽樣的人,「隻可惜少爺隻寵了你一晚,你肚子又不爭氣,明明沒有喝避子湯怎麽會沒有動靜?」陳媽媽言語有絲絲埋怨。


    聽到這裏侍琴手一抖,她是沒有告訴陳媽媽那日李容夏根本沒與她同床共枕的,如今也不能說,「侄女兒也不知道。」


    「哎,天意啊,侍琴,你還是要再勤快些,時不時多出現在少爺眼前,少爺在府裏的日子太少,迴府的時候我便讓人知會你,你提前候著,這點時間咱們還是要爭取的,否則這些年我在內宅的努力就白費了,那少奶奶早晚會把我除掉!」陳媽媽眼睛閃過一絲決絕還有些恐懼,這些年她做了太多努力讓自己站穩腳跟壓製邵婆子,成為內宅裏一隻隱形的手,撈這府中的油水,享受這種握有權柄的感覺,可是現在來了個少奶奶,還不是夫人那般弱的少奶奶,自己怎麽能掉以輕心,讓少奶奶把這些年自己在內宅的努力一手摧毀。


    「是姑母。」侍琴乖巧的應下,心裏卻沒有絲毫把握。要知道少爺的心思沒人能猜得透。


    李容秋沒了趙姨娘這塊主心骨,自己動搖了一番終於想通了敬善說的,嫁誰都是嫁,何不嫁個舒坦點的,再怎麽自己是官家小姐,怎麽著他一個商賈也不敢怎麽欺弄自己,相比京城的官家,嫁過去說不定也是受氣,怎麽過的舒坦李容秋心中還是有計較的。


    李容秋一張嘴,這婚事也算拍板定釘了,孫氏把準備好的嫁妝一送,再張羅了一房陪嫁,也就匆匆把李容秋嫁出去了,最可憐的當屬趙姨娘,女兒遠嫁自己連看一眼都沒看上也算是報應了。而孫氏目的達到了,把這對母女分開,見不到麵許多麻煩也少了很多,自是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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