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橋之後,上鳴便鬆開了綠蘿的手,正要帶著她往人潮深處走去,忽然一個聲音傳來,“上鳴。”


    上鳴聞聲望去,是楚嫣。


    楚嫣也是見今晚有廟會,又難得下山一趟,這才自己出來看看,沒想到遇到了上鳴,便歡喜地小跑了過去。


    “楚嫣姑娘。”上鳴禮貌性地喊了聲。


    “你也是來看廟會的嗎?”楚嫣問。


    “嗯。”


    “我聽說等會晚一些會放煙花呢,我早就聽說凡間的煙花殉爛無比,今晚有幸能瞧上一眼。”楚嫣笑道,眉眼間的笑,透漏著暖意。


    她自小生長在玉灼峰,從未見過凡間事物,便對凡間的一切很是向往,但是能下山的機會少之又少,很多凡間事物,多半都是從下山執行任務的師兄們那聽來的。


    而她早就聽聞凡間的煙花,是仙界都比不上的美麗,今晚怎麽說也要瞧上一番。


    楚嫣說得歡快,這才注意到上鳴身後還有一個綠衣裳的小丫頭,“咦,這是哪家的丫頭?”


    小丫頭模樣看著很小,莫約十二、三歲這般大,一雙眼睛卻生得好看,圓溜溜的,像是具有靈性一般。


    可是,楚嫣的目光卻停留在了綠蘿懷裏抱著的小白鼠花燈,和連著兩人手腕之間的白綾上,卻也是一瞬即過。


    “我師妹的貼身丫鬟。”上鳴簡單地介紹道。


    原來是丫鬟,她還以為是…


    雖是這麽說,可是楚嫣還是很好奇兩人之間為何會係著白綾,這讓她很是不悅,又問:“那這個…”


    “她第一次下山,方才又與我那師妹走丟了,現在害怕得緊,所以才牽著。”上鳴道。


    “原來如此。”楚嫣這才放心,笑容再次揚起,“我聽說,等會兒會放煙花呢,我們一起去看吧。”


    “嗯。”上鳴淡淡地應道。


    橋的這一邊便是廟會,路上許許多多小攤販在擺攤,食物的香氣,好玩的玩意,各式各樣的雜藝表演班在表演,很是熱鬧。


    楚嫣看到雜藝表演便很好奇,想過去看看,“上鳴,我們過……”


    話還未說完,卻被綠蘿和她同時說的話打斷,“師兄,我餓了…”


    一路聞到了食物的香氣,綠蘿扁扁的肚子便響起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下午的時候陪著尋梅到處走,早就饑腸轆轆了。


    “好,我們去買吃的。”上鳴寵溺地看著她,帶她去一處小攤子買吃的。


    楚嫣不太確定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不是錯覺,上鳴那溫柔如水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對待一個孩子,她內心忽然響起了警鈴…


    攤販的老板將煎好的香豆腐塊放在用油紙做成的小碗裏,遞給了綠蘿,綠蘿手裏還抱著一個小白鼠的花燈,一時不知道該把小白鼠花燈放哪。


    “我來拿吧。”上鳴拿過小白鼠花燈,又付了錢。


    綠蘿歡喜地接過香豆腐,迫不及待地用簽子戳了一塊來吃,還未送入嘴中,上鳴道:“小心燙,還冒著熱氣呢,吹涼了再吃。”


    “哦…”綠蘿聽話地吹了吹豆腐,這才放入嘴中。


    如此萬般寵溺的眼神,楚嫣這是在上鳴看著她時沒有的,頓時,內心五味瓶打翻,但她還是忍住了這股衝動,走上去笑道:“那邊有表演,我們過去看看吧。”


    上鳴扭頭詢問綠蘿的意見,“去看嗎?”


    許是方才因為雜藝表演和尋梅走丟一事,綠蘿不太想去看了,生怕又與上鳴走丟,“不,不想去。”


    “那我們去放花燈?”


    “嗯。”綠蘿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綠蘿在點頭迴應之時,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恨意襲來,她下意識地看向楚嫣,隻見楚嫣笑著道,“好啊,剛好我也有想要許的願望。”


    三人一同來到河岸邊,在賣花燈的小攤子前買了三盞荷花燈,在放花燈之前,綠蘿快速地吃完香豆腐,沒有注意到嘴角沾了汁。


    上鳴輕輕一笑,用衣袖為她擦去嘴角的汁水。


    綠蘿摸了摸被擦過的嘴角,臉頰泛紅得厲害,生硬道:“多謝師兄…”


    “綠蘿有什麽願望嗎?”上鳴把一盞荷花燈給綠蘿。


    “我的願望很多,我想知道我的親生爹娘是誰,還想親眼見一見他們,想問他們會不會想我…”似乎是說到了內心深處的柔軟,綠蘿適時地止住了,忙加了個願望,“還有,我想一直伺候小姐。”


    綠蘿自打懂事以來,便在九霄山做雜藝,雜藝在仙門之中,最是被人瞧不起,何況她還是女兒身,後來是掌門來提她去伺候百裏吟,苦日子才好了些許。


    盡管如此,她還是想見見生下的她的親生父母…


    雖然綠蘿適時地止住了,可上鳴聽進了心裏,卻也不戳破,道:“你怎麽事事都想著那個丫頭?”


    “小姐待我好啊。”雖然自打百裏吟落水之後,整個人變得不一樣,可是不管性格大變前後,百裏吟待她都很好,綠蘿自然感恩。


    “那我待你不好嗎?”上鳴略微醋意,也不想想他破格送她兵器護身。


    “好啊,師兄和小姐都待我很好,你們是我的恩人。”綠蘿笑道。


    上鳴微微歎氣,同時又苦笑,恩人啊…


    楚嫣望著兩人無視她的存在,自顧自地說話,上鳴的眼神又透露了他內心深藏的情愫,隻是這綠衣丫頭還小,感知不到。


    她插入兩人的對話,道:“上鳴,你光問這丫頭,怎麽不問問我有什麽願望?”


    上鳴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表現得太明顯,象征性地問:“那楚姑娘,你呢?”


    “秘密。”楚嫣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故意保留願望,可是她笑起來的眉眼,已經表達出她的願望。


    楚嫣看著上鳴眼底的笑意,讓綠蘿再次感受到,今天中午初次見到楚嫣時的那種感覺,但她不太確定…


    上鳴笑了,“你逗我玩呢?”


    “對啊,就是逗你玩。”楚嫣大大方方承認。


    三人將荷花燈裏的蠟燭點燃,放在了河中,與眾多荷花燈一起隨著河水漂流。


    “嘭,嘭,嘭…”


    倏地,夜空之上燃起了煙花,一支又一支地在殉麗的夜空炸開,為夜空增添更多的美麗。


    “哇,是煙花。”楚嫣站起來,還不忘拉上鳴一把,激動道:“上鳴,你看,是煙花。”


    上鳴的手腕上係著的白綾那一頭是綠蘿,他被楚嫣拉起來,綠蘿就自然地被迫站起來。


    煙花的綻放,引來天都城所有的百姓駐觀,在這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煙花之時,楚嫣忽然伸出雙手,勾住上鳴的頸脖,踮起腳尖,與他雙唇緊貼。


    清風微拂,揚起的發絲和衣角,定格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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