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需要任何取暖的東西,更不需要什麽被褥。


    在修真界,這些雖然也會用到,可對於時常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被正道追殺的邪道而言,帶著也是個累贅。


    因為正道一旦殺來,很多時候,他們都未必來得及收拾,便得忙不迭的起身跑路,鞋襪都未必來得及去穿。


    所以哪怕身處荒野,也是合衣而眠。


    枕頭被褥什麽的,睡得倒是舒服,可睡舒服了,也容易出事,真要睡舒服了,邪道摸到身邊來了,他們都未必能及時警醒。


    尤其是一個人在外,真要睡舒服了,怕是也得不自覺的放鬆警醒,那時候……


    人頭落地滾滾,怕是都未必能有幾分知覺。


    這可要不得!


    所以邪道在外,一切輕車從簡。


    他們生起篝火,也隻是借助篝火來完成一些東西,方便他們之後安排。


    夜明珠亦不過是照亮此地。


    能稍微讓他們的心情明朗一些,不至於因為被邪道追殺,宗門被滅而陰沉,頹靡不振。


    他們得打起精神來。


    也必須要做好跟正道抗爭到底的準備,至死方休!


    此仇不報,愧對此生。


    “黑二,你也真是沒用!出去竟然就打探到這麽點消息。”那尖細的聲音仿佛是在故意挑釁。


    又或者心底積鬱,正在尋找一個宣泄口,眼下,從外歸來的黑二,毫無意外的,成為了他矛頭直指的對象。


    “嗬,黑犬,你要是有本事,你怎麽不自己去?”黑二也是沒好脾氣。


    他從外麵迴來,本來就積著一肚子氣,他原本想要趁著出去打探消息時,趁機打野食,好壯大自己。


    現在所處之地,魚龍混雜。


    雖也有門派師兄弟,但奈何麵和心不和。


    此時,誰都想要占據主導!


    迫於正道的壓力,他們不得不聚集在一起。


    也唯有擰成一股繩,才能不被正道徹底剿滅,倘若落單,屆時正道追來,連個幫手都沒有,想想也是可悲。


    現在沒有正道的威脅存在,他們自然也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壯大自己,可這時候,一群人聚在一起,誰才是主心骨?


    他們聚集於此,亦不是全都來自於同一個宗門,有些是路上遇見,然後一起逃避正道追殺的。


    多少有點過命的交情。


    可這點過命的交情,有時候也是不夠看的。


    “之前大家說要出去打探消息,還不是被你搶了先!如果不是,我早就已經打探消息迴來了。”黑犬也掀開了兜帽。


    似乎是覺得一直將麵容隱在黑袍下,著實有些憋悶。


    他掀開兜帽,夜明珠柔和的光線入眼,不至於讓他陷入短暫的失明,他眼眸眯了眯,很快便目光銳利地朝黑二看去。


    這人長得也是尖耳猴腮,一副奸滑狡詐的模樣,跟他的名字……似乎也有著不小的區別。


    “要不是你搶在大家前麵,我又怎麽會待在這裏!”黑犬的目光中摻雜著幾分鄙夷,似乎對黑二沒什麽好臉色。


    從黑二進來,他便一直臭著張臉,仿佛誰欠他幾萬兩黃金似的,那副嘴臉,當真是有些刻薄。


    “你出去那麽久才迴來,怕不是……背著我們出去打野食了吧?”


    黑犬銳利的目光在黑二身上來迴掃視,仿佛能在他身上戳出兩個窟窿眼來似的,目光銳利如刀,一寸寸掃視著黑二。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黑二衣袍上,那有些新鮮的血跡,眼眸微暗,黑犬眼底閃過一絲憤然。


    “嗬,你也就嘴皮子功夫稍微厲害點,就你這刻薄樣,咱們宗門的小師妹,怎麽可能看得上你!”黑二也是極盡嘲諷。


    兩人一不對眼,自也會直接吵起來。


    隻不過礙於顏麵,兩人並沒有直接大打出手。


    黑二心底也著實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他確實是有打算出去打野食來著,可這不打算撿漏,沒撿成嘛!


    結果還被人唬了一番,黑二心裏也有些憋屈。


    他可不怕這黑犬!


    兩人本身便不對付,隻不過不知道為何逃著逃著,兩人便是一路了,本著宗門是親的原則,他們到底是沒有分開。


    “嗬嗬。”黑犬冷笑一聲,隻是麵帶嘲諷的看著黑二,說道:“好像你就得手了似的,不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吃成嗎?”


    其他圍坐在篝火旁的黑袍人也沒管他們,大家默不作聲,仿佛是在看這二人的笑話,又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迴過神來。


    總之,這洞**也就隻有這二人的聲響,餘下的其他人,仿佛銷聲匿跡,不存在一般。


    隻有那唿吸聲仍舊存在。


    大家的麵容隱在黑袍之下,神情如何也是未知。


    黑二瞥了那群人一眼,目光在洞穴之內掃視。


    見此地並沒有多什麽物什,這才心下稍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步伐小心地朝那邊靠攏過去。


    黑二對於此次外出的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一時半會也不想再出去了。


    反正他對小將離是有心理陰影了。


    他看不出那人的底細,但那人卻逮著他的身份一番嚇唬,也是夠嗆,黑二心底訕訕。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當時怎麽就被唬住了。


    可他也沒把這事情往外說。


    而是挑挑撿撿,把小將離嚇唬他的那一部分摒棄,開始在腹中打起腹稿來。


    這些人待會兒肯定是要細問的。


    眼下,亦不過是見黑犬跟自己爭執,其他人不方便插話,又或者故意看自己二人笑話呢。


    黑二心裏也是門清。


    隻不過此時的處境,當真算不得好。


    內憂外患啊!


    他目光憂慮的瞅了一眼在坐眾人,心底止不住發愁,他的實力不算強,在這些人中也沒有什麽話語權。


    真要選一個領頭羊,反正他是選不上的。


    就算實力沒有被壓製,黑二也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在這一群人當中算不上是頂尖。


    他也就元嬰而已。


    他明顯感覺到在座之中,有化神存在!這可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邪道與邪道之間,也多有避諱。


    尤其是差上一個境界,低階也會向更高等級的修士俯首稱臣,暫時聽其調派。


    黑二心裏想著事,黑犬的話自然也就被他當成了耳旁風,全當他是在放屁,故意製造汙染。


    黑犬見黑二不搭理自己,心底恨恨。


    也沒多說什麽,顯然,他也意識到再說下去,很可能就會被人看了笑話。


    在座之中,可不都是他們宗門的人。


    真要是宗門裏的派係之爭,倒也不是特別稀罕,隻是在外人麵前,還是少給人看笑話的好。


    那眼角劃開猙獰疤痕的女子,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二人爭吵,麵上的神情似乎鮮少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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