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的情況稍有好轉,可在小將離眼中,他怕仍舊是之前那個,任其捏扁搓圓,任人魚肉的存在。


    仍就是之前,那個好拿捏的軟包子。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雖然小將離這邊沒有明說,很多時候也不顯山露水,但關津心底卻也如是的評判著自己。


    於他而言,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算得上是難能可貴,重鑄天資放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更枉論如今,半步金丹之境。


    關津這邊帶人逃跑,卻仍舊不忘心心念念著小將離,一時間心緒複雜至極。


    不過他倒沒忘了,幫襯一下後頭那些舞姬,一出主營帳,四周散亂的景象,映入眼簾。


    關津也懶得去多看。


    隻要逃出去就足夠了,其他人並不重要。


    唯一需要關注的,大體上就是那三個對他有威脅的人。


    千萬別追上來啊!


    關津心底不斷的祈禱著,千萬別!


    這要是追上來,那他就隻能把小將離給的石頭扔出去了,雖然他不太清楚效用如何,不過他也怕效果太大,波及無辜。


    他隻盼得那些人千萬別注意到他,千萬別把過多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這樣,他才有帶人逃脫出去的可能。


    關津一邊照顧著身後的那些舞姬,一邊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時刻防備著敵營內的其他人發難。


    同時,


    他也不忘對正在屠戮各方的某位,投以關注。


    關津時刻關注著這人的動向,一旦發現苗頭不對,他便會立即調轉方向,並轉換方案。


    萬不能因一時疏忽,而搭進去自己的性命。


    危機關頭,小將離也許不會坐視不理。


    會出麵救場。


    可關津實在是不想讓某人出麵,畢竟某人出麵,其實也是從某種程度上,宣判他的任務失敗。


    徹底告破!


    雖然他並不覺得身後的三人聯手,能對小將離造成什麽威脅。


    畢竟某人在他心中,雖然形象已經跌破了天,但實力卻也是高出天際,遠超想象。


    至少……


    關津至今都沒覺得,他試出了小將離的底。


    對方很多時候,都顯得遊刃有餘。


    即便是麵對金丹,關津也覺得對方仿佛是懷揣著一種閑散的態度,自在隨心。


    那種閑散自得,遊刃有餘的姿態,在很多時候也能說明問題,關津自然也知曉這其中的不同。


    小將離似乎隱藏的很深。


    她不僅瞞過了身邊的人,甚至……還瞞住了天下人,以至於這天下人都對她有所誤解。


    關津心底碎碎念了一陣,一邊盼著身後那偷襲的家夥,千萬別注意自己,一邊又心心念念著小將離千萬別出現。


    這一次,他是真想做點什麽。


    而不是想要依靠外力,包括他揣在袖中的那塊石頭,已經被他捂的有些熱了。


    如非必要,他甚至都不想把這東西扔出去。


    這東西在關津看來,其實是屬於外力。


    並不屬於他自己的。


    即便這寶物的歸屬者現在是他,但關津卻沒有將其據為己有的心思。


    他想單憑自己的力量去做某些事,而不是依靠於這些遠不是他可以掌控的力量,去主宰這一切。


    正如小將離當初所言,


    過於依賴外物,其實並不好。


    畢竟一旦習慣了,若其突然間消失或者沒了,於關津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巨大的打擊。


    這等於是直接斷了他的左右手。


    關津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雖然小將離那時候言之鑿鑿,說的義正言辭,但關津卻從她的話中,聽出了那麽幾分調侃之意。


    不過事後想想。


    其實他也知道,對方說的不無道理。


    就他這實力,給他再多的寶物,他也保不住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即便他修煉到了金丹,可關津敢說自己到金丹,就無敵了嗎?


    不能!


    金丹也一樣會有殞命的可能。


    也許他能打得過一個兩個,可如果是三個四個乃至十幾個,或者更多呢?他能擋得住嗎?


    擋不住的!


    即便他機關算計,把自己的實力發揮到極致,但雙拳難敵四手這一詞句,卻也無疑很適合套用在他身上。


    心底歎了聲。


    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那石頭,這石頭已經被他捂熱了,從原本冰涼冰涼的觸感,變成了現在帶有些許餘溫。


    扔出去嗎?


    還不是時候,關津心底搖頭。


    帶著那群舞姬四下遊走,混入人群之中,關津盡可能地為這些舞姬掃清障礙。


    畢竟這人群中,總會有那麽幾個不長眼的。


    火把照明。


    營地卻也因為混亂,致使火把跌落在地,搖曳的火光明明滅滅,隻存幾盞映照光明。


    夜幕籠罩之下,黑燈瞎火的。


    很多人也看不清。


    可關津這泥巴抹得也不怎麽均勻,總會有眼尖,心思靈敏之輩看出這些舞姬隱藏的身份。


    雖然混亂之中所有人都在跑路,但關津帶著這些舞姬從主帳內出來的一幕,卻也不是沒有人看到。


    如此,這些人在此時動歪心思也不無可能。


    現在正值混亂之際,戰火還沒燒到他們身上,這些人跑歸跑,但這也不妨礙他們因此產生什麽歪心思。


    反正都要跑了。


    這要是跑之前,還能順帶帶走點什麽,這些人無疑是極為樂意的。


    雖然身後的那人殺的兇,但這軍營的風氣本就散漫,如此情況之下,這些人還有心思想這些,其實也很正常。


    也虧得關津並不知曉。


    不然,他肯定免不的要破口大罵。


    不過他顯然沒有那閑工夫,去關注這些人在想什麽,他護著一眾舞姬混跡在人群之中,迅速朝著遠方奔走。


    遠離後方那殺性澎湃之人。


    -


    南境邊陲。


    城郊約十裏範圍外的軍營之中,小將離穩坐主帳上首之位,微微晃了晃腿,很快,她身形往後一仰,背靠在椅子上,目光悠然。


    “瞧你這樣子,心情不錯?”


    這夜半三更時刻,小將離也沒急著去睡。


    雖然這一日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經處理妥當,不過小將離還是自發的,到中軍大帳這邊,處理一些瑣碎雜事。


    小將離哼著小曲,應了聲:“還行。”


    “那就是心情不錯了。”‘惡’的聲音淡淡,似乎夾帶著些許笑意。


    “你的傷勢怎麽樣了?”小將離掀了掀眼皮,聲音慵懶的開口,自打之前那一次事後,‘惡’便銷聲匿跡了許久。


    “托你的福,養的差不多了。”


    ‘惡’歎道:“不過下次,你還是不要如此冒險了。”


    不是每一次,都能如此僥幸。


    “抱歉,讓你擔心,受累了。”小將離低聲呢喃了一句,聲音壓得有些低。


    “知道就好!”對方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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