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麽縱容,也是有個度的。


    小將離雖是很享受與‘惡’之間的相處,但這陣子她的心緒有些浮躁,難免會有些上火。


    很容易便會因為某些小事,便心煩意亂的止不住想要發脾氣。


    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的狀況了。


    隻是這會兒,小將離也說不上來自己這情緒為何會如此多變。


    但毫無疑問,


    眼下‘惡’的行為,確實有些惹惱了小將離。


    平時這樣打就打了。


    小將離最多說他兩句,而後抬手揉揉他的腦袋,將那一身毛給搓的亂七八糟,再胡鬧兩句便過去了。


    可是這會兒小將離正在思緒著迴京的事情,思緒突然被人打斷,小將離要是不生氣,那就真的是可以直接白日飛升了!


    還要什麽修道,要什麽七情六欲!


    小將離麵色陰沉的看著它,一言不發,這樣的目光毫無疑問是很有壓力的。


    ‘惡’做賊心虛,這會兒自然是不敢直視小將離,趕忙顧左言他,就是不敢去與她對視。


    “那什麽……今天的天氣真好。”


    幹笑了兩聲,‘惡’開始沒話找話,這生硬轉移話題的手段,在小將離眼中相當拙劣。


    而且這意圖也太明顯了。


    小將離默不作聲,仍是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看,結果隻看到一個轉過去的小毛腦袋,連對方的眼睛都看不著一隻。


    “你又在跟我鬧什麽?”小將離語氣不太好的開口,任誰也能從她話語中,聽出些許溫怒之意。


    她平時不怎麽喜歡發火。


    且她本身也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很多時候,她的情緒都收斂的極好,並不會輕易外露。


    可這會兒‘惡’的舉動,卻像是那一點火星瞬間點燃了一個爆竹般,將她隱藏的極好的情緒給瞬間引爆開來!


    察覺出小將離怒意的‘惡’,自知自己怕是沒那個能力,可以平息她的怒火,所以直接當了縮頭烏龜,一言不發。


    這會兒傻愣愣的衝上去跟她講道理,那才是真的傻,真的蠢!


    楞頭青才會幹的事情,‘惡’才不會去幹。


    這會兒小將離明顯是在氣頭上,這要是跟她講道理,沒準還會堵得自己啞口無言,等會兒那怒火全撒在自己身上來了!


    ‘惡’很有自知之明。


    在清楚這其中的道理以後,他也沒去跟小將離頂嘴,也沒去接她的話茬,生怕自己接上一句,便給了小將離借機發作的可能。


    小將離看著他的模樣,便覺得好笑。


    這是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險些被‘惡’這副想要當鴕鳥的模樣給氣笑了,小將離深唿吸了一口,抬手揉了揉鵓鴿的腦袋。


    這才輕聲開口道:“放鬆點,我不會說你什麽的。”


    雖然他之前那動作確實挺讓小將離生氣的,但她也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便跟他起衝突。


    她故意板著臉,隻是想讓‘惡’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已,並沒有想要追究的意思。


    “哼,誰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察覺到小將離的心緒浮動,‘惡’微微側了側頭,拿眼瞧著她。


    “在你心裏,難道我就是那殘暴的代表嗎?”小將離笑嘻嘻的說著,故意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樣,很嚴肅的問了一句。


    結果換來‘惡’一記鄙夷的眼神,他道:“難道不是嗎?”


    “……”


    小將離被他一噎,險些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良久,小將離這才語氣幽幽地道:“原來在你心裏,你就是這樣想的嗎?”


    ‘惡’翻了個白眼:“是不是這樣想,你心裏很清楚。”


    小將離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扭過頭去沒再理他,牽起馬繩晃蕩了一下,驅使著坐下的馬兒加快了速度。


    趕路的時間被無限壓縮。


    小將離與他這麽一打趣,兩人離京都已經不遠了。


    甚至已經遠遠的能看見京都輝煌壯闊的景象,以及輻射周邊燎原的繁榮盛景。


    越往京都靠近,這四周的城鎮便越是繁榮。


    且,若是不走那深山老林的小道,基本上都可以看得出附近百姓身上的不同。


    這些城鎮上的百姓以及他們的容身之所,與小將離在梨原縣那裏見著的,已有很大的不同。


    這些百姓臉上或多或少都洋溢著些許喜悅,並沒有像梨原縣那般,流露出被常年壓迫下的麻木不仁。


    雖說老皇帝在位時,京都上流貴族皆崇尚奢靡之風,且索取多壓榨於地方百姓。


    以供驕奢吟糜,肆意揮霍。


    但這京都地界之內,這樣的景象還是遠不如梨原縣那般,來得猖獗。


    畢竟……


    哪怕這些文武百官,再怎麽剝削壓榨,這京都一帶百姓的日子,還是要過得好一些的。


    至少要讓他們顏麵上掛得住。


    不然,


    若這京都之外四周一片輻射過去,百姓皆是如同梨原縣那般麻木不仁,那這四周百姓早就揭竿而起,舉旗造反了!


    又哪裏還會容得下老皇帝在位,如此多年的昏庸無能?!


    況且各國來使造訪秦國時,也會經過秦國的某些地界,其他地方暫且不說,但這京都一片,必須要做好樣子。


    哪怕底子裏再怎麽虛的厲害,麵上也要做出一副和和滿滿,中氣十足的模樣來。


    隻有這樣,才能鎮得住各國來使,也唯有如此,才能在各國麵前不落了自己這邊,身為主人的麵子。


    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不論是老皇帝,還是那些上流文武百官,對京都一帶的百姓下手時,也遠沒有偏遠地方的土老爺那般厲害。


    畢竟他們要是壓榨的狠了,也需要成日擔驚受怕。


    害怕這些他們看不起的螻蟻屁民,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揭竿而起,就這麽直接兵臨城下,萬民圍城!


    想想那個場麵,還是挺讓人心驚的。


    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以及保住自己頭上的那頂烏紗帽,老皇帝與文武百官自然是不敢猛力壓榨這周邊一帶的百姓。


    所以小將離還是能從中,看出輻射京都一帶的繁榮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


    她才覺得秦國還可以救上一救。


    畢竟這要是真鬧到那種地步,將京都周邊一帶的百姓都給壓榨很了,讓他們揭竿而起,那麽可想而知。


    不管是他們揭竿而起的成功與否,都代表著京都一帶已然失去了昔日繁盛,生機勃勃之景。


    想要再挽救迴來,沒個八九年根本是不用想的。


    若真走到那般窮途末路,小將離自然是不願在一棵樹上吊著。


    看著那官道兩側掠過的風景,小將離心知離京都已經越來越近了。


    不消多時。


    巍峨高大的城門已然進入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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