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離與他人府邸之間,還是差了太多。


    就拿眼下這處府邸來說,哪怕府主人已經半月未曾迴來過,但是這府邸卻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有條不紊。


    那些奴仆該做什麽便做什麽。


    大家都在處理著自己手裏頭的活計,不驕不躁。


    這讓小將離很羨慕。


    哪像自己那邊,才半個月沒人打理,府邸便變成了雜草橫生,蛇鼠聚集之地。


    哪怕近日已經差人開始打理府宅,清掃各處,但與這旁邊府宅一比,卻是給比到地下去了。


    看看人家的府邸是多麽得賞心悅目,再看看自家那座府邸是那麽的令人無奈……


    小將離心底長長歎息了一聲,人家的奴仆多好啊!


    還知道打理府宅,哪怕沒有主人在家,也知道例行公辦,各自做著自己手裏頭的活計。


    ‘惡’察覺到小將離心中的那一絲情緒波動,登時嗤笑了一聲,道:“還不是你自己作的?


    若不是你散盡家財,遣散府中家奴,哪裏會有現在這麽多事?!”


    說到底,就是她自己沒事找事!


    若非有了之前遣散家奴之舉,這之後,小將離那座府邸,哪裏會落得像先前那般雜草橫生的淒涼場麵?!


    “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小將離登時不滿地反駁道:“若非是我先行遣散那些家奴,他們這些人怕是要跟著我一起遭殃。


    你又不是不知當時的局麵。”


    小將離當時遣散家奴,也實屬無奈之舉。


    當時的情況緊急,若不是小將離先行決斷,這之後怕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倘若那一日她奪嫡失敗,倘若當時她的計謀落空,那這些家奴隻會跟著她一起遭罪。


    這也算是讓他們遭受無妄之災。


    小將離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也沒什麽善心,可以悲憫世人,但她也知道不要讓無辜的人牽涉其中。


    或許是為了讓自己盡可能的減少一些罪孽。


    求取那一份微不可查的心安。


    小將離在戰事將起時,遣散了那些人,也盡可能的散盡家財,保證他們後半輩子的生活。


    雖然做不到極盡完美,但小將離也盡可能的去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究竟抱著什麽樣的心思,但她就是想試著去改變什麽。


    她手上沾染的鮮血已經足夠多了。


    她不想在自己的後方,也因為她的緣故染上鮮血,即便不是她親手做下的罪孽,但事情因她而起。


    小將離終歸還是不願看到那樣的場麵。


    因而選擇放手。


    雖然嘴上老是抱怨自家府邸,如何如何不好。但小將離對此也沒有什麽怨言,隻是偶爾會提起來念叨兩句罷了。


    說羨慕,那多多少少還是有的。


    畢竟這旁邊的府邸,可比她那座府邸要好多了。


    而且也不知是府主人經營的比較好,還是因為這主人精於花藝,整座院子都偏向於那種山野叢林的感覺。


    到處都掛滿了爬藤植物,山花野草,綠林蔥翠,一眼望去,竟是感覺到幾分清雅。


    莫名的,小將離竟是想到了南無山那頭。


    “怎麽,觸景生情了?”‘惡’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語氣算不得太好。


    打從進入這座府邸開始,她的語氣就沒見著好過,尤其是這座府邸的主人,並不怎麽招人喜歡……


    “你這算不算是偏見?”


    小將離輕聲問了一句:“怎麽說他也是我們的鄰居,你這樣見不慣他,可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啊!”


    “怎麽,你還想要我跟他溫聲細語,和和氣氣的說話?”‘惡’眉峰一挑,險些氣岔氣!


    真是個吃裏扒外的!


    這紅線才剛係上多久,就已經開始幫著那人說話了嗎?‘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這樣可要不得!


    她一定要把這該死的紅線給解開,‘惡’在心底咬牙切齒的想著。


    這是君影的府邸,她能看得順眼才怪!


    沒在這裏撒潑打趴,大肆破壞一番,都已經是她在努力克製自己了,‘惡’在心底小聲的說著。


    “算了,你看不慣他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小將離歪了歪頭,無聲的輕笑了兩聲,邁步離開原地。


    她隻是進來找東西的而已,在這裏糾結那麽多做甚?


    “你這是進來找那隻小白鴿的?”‘惡’蹙了蹙眉,這時才恍惚記起,她們在這裏遺忘的東西是什麽。


    這會兒的範圍一縮再縮。


    縮到她已經可以想起,自己這邊究竟遺漏什麽東西了。


    先前腦海中雜七雜八的東西,充斥著腦海,這會兒她總算是迴過味來了。


    “嗯,找那隻小白鴿,這是你目前用的比較順手的一具肉身,就這樣浪費了,怪可惜的。”小將離應承道。


    “是嗎?”‘惡’意味不明道到了一句。


    小將離腳下步伐微頓,眉頭皺了皺,問道:“難道你不喜歡那具肉身?”


    這是‘惡’目前,唯一一具可以寄托神識的肉身。


    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惡’從小將離本體之中分離出來,不會有半分損傷的肉身。


    在此之前。


    她們並沒有遇到任何合適的容器,可以用來寄宿。


    不是什麽生靈,都可以用來當做臨時的宿體,亦或者是當做容器,在此之前,還有很多先決條件。


    更何況小將離與‘惡’本身便有所不同。


    因而若想要讓分出來的神識,進入生靈宿體後,能完全運用起來的話,也需要大費一番周折。


    君影送的那隻小白鴿,小將離就很喜歡,因為它可以完整的寄托‘惡’的神識。


    且,小將離很喜歡小白鴿軟羽,所帶來的毛茸茸觸感,摸著很舒服,也很暖和。


    抱著的時候也很暖手,小將離很喜歡。


    所以她現在要將那隻小白鴿帶迴來,之前在壽宴上,臨時將小白鴿寄托在了君影這邊,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她也怕自己這邊出現什麽意外,導致小白鴿出現問題,因而才會將小白鴿臨時托付給君影。


    這會兒自己這邊沒什麽事情了,她自然是要將小白鴿尋迴。


    “你覺得我喜歡嗎?”


    ‘惡’似是而非的問了一句,語氣聽不出什麽變化。


    但是願任誰都能聽出‘惡’現在的情緒不高,隱隱還有些低迷。


    小將離腳下停頓了片刻後,恢複如常,繼續順著她先前留下的神識印記,感應著小白鴿的位置。


    “難道你不喜歡嗎?”小將離反問。


    意識海中的‘惡’坐在竹樓內,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稍顯諷刺的笑容:“你覺得我會喜歡嗎?”


    “為什麽不喜歡?”小將離搞不懂,蹙眉道:“可是……隻有它才能讓你切切實實的出現在我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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