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相公長得可真俊~”


    一聲嬌滴滴的低語,將張文義胡思亂想的心神給喚了迴來。


    他倏然扭頭看向那聲音來處,卻見一俏麗佳人捏花帶笑,正巧笑倩兮的看著他。


    張文義心神一淩,道:“哪裏來的妖精!”


    女子吃吃低笑了兩聲,迴道:“相公可真會說笑,小女子哪能跟那妖精相比?”


    張文義卻是不理,他鄙夷的掃了眼女子,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後,甚是嫌棄的說道:


    “也對,妖精可比你長得要好看多了,還會狐媚勾人的伎倆,瞧你這樣子,不中!”


    張文義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轉身搖頭晃腦的離開了,徒留下女子一人呆愣的站在原地,久久迴不過神來。


    張文義腳底抹油一般,一溜煙的跑出了花街柳巷,末了,他還不忘在心底小聲的嘀咕了兩句。


    “也是夠了,這才堪堪數百年光陰過去,這所謂的世道,竟變得如此低下!


    曾經與女子吟詩作對的風月場所,竟變成了如今眠花宿柳的地方,當真是一片烏煙瘴氣!”


    張文義在心底斥責,同時也有些懷念起自己所處的那個時代,這世道處得,當真是很不習慣了!


    盡管隻過了數百年時光。


    但對於壽元已達上千年的張文義而言,這點時間流轉,亦不過是彈指間稍縱即逝。


    隻是……


    這其中的變化,卻讓張文義感到很不適應!


    曾經這種地方,可不是像現在這般!


    那個時候,這裏可不是人通宵達旦,眠花宿柳的地方!


    在那個時代裏,這裏隻是男子與女子吟詩作對,爭奇鬥豔的地方,通俗點講就是相親……


    不論何時,這裏的燈火永遠不會熄滅。


    終日有宴開,朝暮有人來。


    而來這裏的男女也會吟詩作對,攀比詩賦,六藝,或是互相聊一聊某些誌同道合的話題。


    這裏,可是他們用來結交好友的地方!


    張文義那時便是在這宴席上,認識了不少才子佳人。


    後麵也有不少成為至交好友,但也有不少人因後麵的種種利益關係,最終反目成仇!


    想到此處,張文義不由一聲苦笑。


    時也,命也。


    終究……是逃不掉的。


    甩了甩頭,張文義迴頭看了眼這花街柳巷,深深歎息了一聲,背過手,身形有些孤寂的離開了。


    也罷!


    數百年光陰並未在張文義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隻是……這世道卻讓張文義感到一陣滄桑。


    到底還是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張文義感覺自己有些不適應這世道。


    曾經,他也是一介凡身,可是當他由雲端跌落至泥沼時,他才恍惚間發現,似乎一切……


    都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美好!


    不僅沒有,反倒是讓他感到種種不適,這讓張文義不由開始擔心起自己以後的日子來。


    跟在小將離身側,固然可以保全自身的安危,但是……苦頭必然是少不得要吃的。


    按照小將離的脾性,沒把他往死裏折騰,都已經可以說是仁至義盡,大發慈悲了。


    張文義也隻能祈禱小將離,日後莫要太折騰他才是,他這身老骨頭多折騰兩下,可是會散架的啊!


    大概連上天都聽不慣張文義的請求。


    張文義在將來被小將離折騰的,恨不得不管不顧的直接動手掐死她,不然的話,一鋤頭敲碎也是可以的。


    ……


    與張文義僅僅隻隔了兩條街的將軍府內。


    小將離猛地打了個噴嚏,她抬手搓了搓鼻子,不免在心裏嘀咕了兩句:“又是誰在背後念叨我?”


    想了想,小將離篤定,肯定又是張文義那老小子在背後罵自己……


    嘴上一邊碎碎念的念叨著剛才的事情,手上的動作卻是一刻也未曾停下。


    在井邊挑滿兩大缸水後,小將離直接拎起水桶抄起一桶水,兜頭往自己身上澆。


    沁涼的井水自頭頂兜頭澆下。


    刹那間,小將離隻感覺到渾身一陣寒涼刺骨。


    連心肺……都似乎被這井水刺得哇涼。


    腦子也跟著清醒了些許,連日趕路再加上一天的要事商議,縱使小將離的腦子再怎麽連軸轉。


    這般下來,也不禁有些混沌。


    再這般繼續下去,腦子團成漿糊是遲早的事!


    這一桶冷水澆下去,直接讓小將離醒了神,連方才帶著些許困意的眼眸,也在刹那間轉為清醒。


    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小將離深唿吸一口,看著頭頂的天色算了算時間,抬手抄起兩大缸水,就往夥房跑去。


    洗冷水固然可以讓頭腦清醒,可是……


    現在可還是冬天啊!


    連初春都還沒有來,再這樣浪蕩下去,小將離哪裏扛得住?


    這要是一不小心病倒了……


    小將離還保不齊自己要病上幾天,畢竟她身上可是烙下了不少潛在的病根呢!


    這要是突然發病的話,誰知道那些潛伏的病根,會不會跟著一起爆發?


    屆時躺個十天半個月,或者是一年半載都是有可能的事情,為了預防這一點,小將離還是很謹慎的。


    衝冷水爽過之後,還是要考慮一下後麵的事情。


    先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再給自己衝兩碗薑湯,喝過了再睡,不然明天早上起來必然會染上風寒。


    心心念念的想著其他事情,小將離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


    來到夥房。


    手腳利落的將一大缸水倒進大鐵鍋裏,然後蓋上木蓋,扒拉著一旁的幹柴往那灶台底下扔。


    抬手拿了捆幹草,在手中團吧團吧兩下,小將離伸手拿過一旁的火石,在手中打了幾下,擦出火星點燃幹草後,直接一股腦的給塞進了灶台底下。


    這些事情她做的倒還是熟練。


    調整了一下柴木的擺放,過了會兒,小將離又拿起竹筒吹了吹,將那灶火燒大了些許。


    如此,她這才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手指敲擊著灶台。


    夥房內寂靜無聲,唯有小將離指尖叩擊灶台的聲音,與柴木燃燒的劈啪脆響,尤為響亮。


    目光微轉,在夥房內掃視了一圈。


    小將離有些無趣的收迴眼。


    雖然遣散了府中家奴,但府宅卻不嫌雜亂,夥房裏不值錢的東西,倒是沒人看上。


    十數日過去了,這些的東西都還健在。


    除了落了些灰之外,倒是看不出已經荒廢了近半月有餘的模樣。


    小將離臥房這邊是獨立的院子,不管是廚房還是夥房,都是各自獨立開來的。


    所以小將離這邊忙碌了一陣後。


    見灶台下的火勢穩定,柴火正一點點的燒開鍋中的井水,小將離想了想,站起身摸黑跑到廚房那頭去了。


    廚房這邊倒是有些抓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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