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燎原,入眼望去。


    經過一場大火的灼燒,


    執行火刑的村子內,到處都是燒得焦黑的房子與各種斷壁殘岩。


    那些殘缺的房屋內,


    不少被燒黑的木具,還有零碎的火星在閃耀,與被燒得通紅,還散發著餘溫的鐵具。


    空氣中彌漫著大火後的熱浪,還有火油刺鼻的味道。


    偌大的村子內,寂靜的可怕。


    “哦,天呐,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名不知名的柴夫路經此地,被眼前之景嚇得六神無主。


    揣著膽子小心翼翼的踏足這座村子內,待看清裏麵的畫麵時,柴夫止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直鑽入,一直爬上後背讓人感到膽寒。


    看清如此場麵,


    他還沒有嚇破膽失聲大叫,已經可以說是膽子大了。


    隻是……控製不住心裏發毛,害怕的望著四周,生怕這裏的肇事者會卷土重來。


    整個村子內無一生還者,或者說連隻活的生靈都看不見。


    柴夫腳下的土地已化作一片焦土,到處都是一片焦黑,根本分辨不出到底什麽是什麽。


    “怎麽連個活人都看不見?這是被屠村了?”


    柴夫心中驚疑不定,不住的拿眼神打量四周。


    越看越是心驚,後怕的往身後的村口退了退,從身後的柴木中取出一根粗壯的木柴拿在手中。


    柴夫手心已經沾染了冷汗,艱澀的咽了口唾沫,倒步往村口迴去。


    不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哢嚓,


    一處高掛的木柴塌落,嚇得柴夫差點失聲尖叫。


    轉身頭也不迴的撒腿狂奔,一邊跑一邊口中大聲的嚷嚷著:“妖怪,有妖怪,妖怪殺人了。”


    奔跑間撞到一個黑乎乎的箱子,


    柴夫瞬間被絆倒在地,身下似乎壓倒什麽凹凸不平的東西,痛得他呲牙咧嘴的。


    “這是什麽東西?”


    柴夫爬起身撿了個東西,


    拿在手中仔細瞧了瞧,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裏麵咕嚕嚕的掉出來幾個東西,柴夫隨手一搓,立即化為粉末還夾帶著幾分刺鼻的焦味。


    倒是那焦黑的外表,提醒著他想起自己先前的目的,慌忙將手上的東西丟掉,連滾帶爬的迴去,向人訴說這裏的慘狀。


    隻剩下那個表皮被燒得焦黑的瓷瓶,被扔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幾圈,最終與其他的瓷瓶匯聚在一起。


    ……


    破舊的小廟,漏水的屋簷,潮濕長綠蘚的牆壁,掛滿蛛網的殘缺神像,朽敗的貢品,都處都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一名身著麻衣的老者,被擺放在蒲團拚成的簡陋地席上。


    一道嬌小的身影坐在濕冷的地麵,默默注視著老者輕淺起伏的胸膛。


    一動也不動。


    渾然不覺身周傳來的刺骨寒意。


    ‘惡’站在上方,默然注視著眼前的畫麵,沒有出言打擾。


    誰也沒有開口打破沉寂,


    連空氣都陷入靜謐,沉寂的嚇人。


    “我說……”


    就這樣靜默了許久,‘惡’忍不住想開口打破沉寂。


    “咳……咳咳……”


    幾乎與‘惡’的聲音同步,夫子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掩蓋了她的聲音。


    小將離連忙起身,上前一把抓住夫子的手,激動道:“夫子,夫子你沒事吧?”


    夫子咳了兩聲,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小將離焦急的麵容,與擔憂的眼神。


    幾日來尚未梳洗過麵容,小將離此刻頭發撒亂,臉也灰撲撲的。


    也不知她究竟多久沒有合眼,眼下積了厚厚的一圈黑色,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唐。


    夫子沒有開口,隻是複雜的看了小將離一眼,緩緩的伸出手去觸碰小將離的臉,小將離往後退了退,有些害怕與夫子接觸。


    連握著夫子的手,也不自覺鬆了下來。


    在心底搖頭默念;不,不要碰我,我是個殺……


    “夫子不在的這幾天,小離都不乖乖聽話了對不對?”仿佛沒有看見小將離的異樣,夫子牽起嘴角笑了笑,像是往常一般迴應。


    “你看你,臉都花的跟個花貓似的,女孩子就應該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知道嗎?”


    小將離抿抿唇,沒有接話。


    夫子看著小將離如此,心下歎了聲,慢慢從蒲團上坐起身。


    大概是力道上不太夠,夫子的身形有些虛晃,小將離想伸手上去扶,可……卻是硬生生控製住自己,收迴手。


    一隻粗糙的大掌伸了過來,緊緊握住小將離的手,小將離連忙抬起頭望著夫子。


    “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夫子溫聲安撫,伸手拍了拍小將離的手背,讓小將離慌亂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嘴皮子哆嗦了幾下,可依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麵對。


    夫子沒說什麽,隻是上前抱住小將離瘦小的身影輕拍,不斷細聲安撫,平複小將離的情緒。


    小將離本想掙脫夫子的懷抱,可一想到夫子現在的狀況,頓時沒了動作。


    “乖,沒事的,沒事的。”


    小將離沉默不語,這一次,沒有任何淚水鋪墊。


    小將離表現的很平靜,卻又不平靜,至少表麵上,她已經可以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了。


    夫子的安撫一直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他也沒有灰心,隻是在心底哀歎一聲命運的不公,這麽小的孩子,卻要背負如此沉重的一切。


    許久不曾得到迴應,夫子似有所感的低下頭,懷中的小將離已經疲憊的閉上眼。


    幾日尚未合眼,


    現下見夫子終於醒了,小將離終於熬不住睡了過去。


    夫子拍了拍小將離的背:“睡吧,睡醒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夫子說到這眼眶有些酸澀,


    軍營那邊估計是迴不去了,隻能另外找一個地方建立安身之所。


    且觀小將離的情況,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可能並不希望與其他人接觸。


    夫子看的出,


    小將離現在很排斥,或者說抵製與人接觸。


    發生那樣的事情,會反感和人接觸也是正常。


    可……夫子深深歎了口氣,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將離,慢慢起身將她放在自己先前睡的蒲團上,準備起身出去找點東西。


    腳邊忽然磕到什麽東西,夫子低頭看去。


    隻見在供桌下方,擺放著一個藤草編製的籃子,上麵放著一些常見的藥草,幹糧與一些熟透的野果。


    隻是,


    大概是放的有些久,那些藥草有些焉。


    就像……


    小將離當初晚迴來兩天,帶迴來的藥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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