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看著村長的眼神,滿是悲切。


    又是一個被權欲支配的人。


    “別拿你那種眼神看我,你不也是一樣?”村長不耐煩的打斷夫子,用手將夫子整個人提起來。


    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毫不掩飾眼中渴望,道:“你有可以控製她的方法對不對?”


    “不然你怎麽可能和她在一起,還能相安無事那麽久,你有辦法的話,為什麽要私藏,應該說出來,我們一起分享。”


    村長的語氣甚是激動,


    整個人激動的手都在顫抖,死死盯著夫子,不願意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沒……沒有。”


    夫子有些順不過氣,連說個完整的語句都很費力。


    按道理來說,


    夫子一把年紀,應該是在家中享清福,兒女承歡膝下的。


    現在卻被迫一而再再而三的經曆這些勾心鬥角,爾了我詐的事情,實在是心力交瘁。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很勉強了。


    “怎麽會沒有,你是不想說,所以才編造這樣的借口。”村長麵色猙獰的看著夫子,緊緊掐著他的脖子不放。


    “說,你快說,說了我就放開你。”


    村長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但……


    還是在這件事情上,漸漸有些不理智起來。


    “不……沒有,沒有。”夫子隻是無奈的搖頭,完全不能理解村長的狂熱何在。


    看著夫子如此冥頑不靈,


    村長氣憤的將夫子摔在地上,怒然轉身離去。


    “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我也不勉強你,你就在這裏等著明天的處決吧。”村長笑得陰險,道:


    “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看著我,怎麽樣一步步燒死她,直到你願意說出口為止。”


    不管用盡什麽方法,他都不會放棄的。


    村長眼中閃過狠色,重重的將門關上。


    夫子看著緊閉的房門,無力的搖頭:“不……你不能……”這樣。


    話未說完,


    夫子心力交瘁,整個人陷入昏迷。


    在夫子這裏吃了癟,村長出去時,臉上的寒意,讓守在門外的幾個村民退避三舍。


    “看好他,若是人不見了,明天就等著代替他上去吧!”村長語氣陰森的道了句,迴身兇狠的看了幾人一眼。


    幾人見此,不敢違背,連連稱是。


    村長這才滿心惡氣的離開,等他走遠之後。


    看守的村民才小聲的嘟囔著:“什麽嘛,當自己是誰,看把他神氣的。”


    “好了好了,沒必要理他。”另外一人上前,拍了怕他的肩,道:“做好我們自己的就行了。”


    “說的也是。”


    那人也沒再說什麽,與其他人一起站在屋子外圍。


    也沒去討論,任何關於夫子與藥童的話題,隻是按照約定看守。


    村長在夫子這邊不悅離去,在路過小將離看守的地方時,腳步頓了頓,旋即冷哼一聲,憤然揮袖離開。


    離去的村長沒看到,


    在他轉身之際,小將離緩緩抬起頭,目光幽幽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考慮的怎麽樣?”


    ‘惡’的聲音在小將離耳畔響起,不失蠱惑之意。


    “不怎麽樣,我不會答應你的。”


    小將離瑟縮了一下身子,斂眸望著身下冰冷的井水,冷漠迴應。


    “為什麽?”


    這不是‘惡’第一次這麽問,但是每次她都看不透小將離的想法,才會有此一問。


    ‘惡’第一次覺得,


    人族的情感當真是複雜到了極點。


    就小將離一個人的心思,她都無法完全看透。


    或者說是就算知道小將離的心思,也無法完全理解才對。


    “沒有為什麽,這一切早點結束也好。”


    小將離平靜的說道。


    村長所言,她不曾否認,那是她知道自己確實有罪。


    如果自己死後可以贖罪,她願意這麽去做。


    感覺到小將離一心求死,


    ‘惡’在心底諷刺的笑了笑,但笑不語。


    “這一切早該結束的。”小將離歎道。


    一年前就該不存於世的人,能活到現在似乎已經是奢望。


    談判不得,‘惡’選了一個切入點:“那你的夫子怎麽辦?你就沒有想過他嗎?”


    “我死之後……他們會放了他的。”


    小將離聲音平靜的根本泛不起一絲波瀾。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對於小將離天真的想法,‘惡’嗤之以鼻,道出事實:“不會的,他們不會放了他的,因為——你是不死的。”


    最後幾個字,在小將離心中掀起萬丈波瀾,眼神變幻莫測。


    良久,


    溫聲問道:“死……不了?……為什麽?”


    小將離抿抿唇,眼中漣漪幾番,最後隻化作一聲苦笑。


    難道連做最壞打算的權利,都沒有嗎?


    “對,死不了,沒有為什麽。”‘惡’很平靜的闡述著事實。


    “事實上,從我出現的那一天,你就沒有資格,可以一個人決定自己的生死。”


    “……是嗎?”


    小將離低著頭,眼淚一直無聲的從眼眶滑落,最終與身下冰冷的井水匯聚在一起。


    “你要知道,現在這個身體有我一半。”


    ‘惡’聲音有著幾許古怪,隻是沉寂自我的小將離沒聽到。


    冰冷的井水不斷滲透入小將離的皮肉,不住的往骨子裏鑽,小將離身體麻木到沒有絲毫感知,唯有那顆心還算是熱的,在慢慢的跳動。


    “還有……其他的辦法嗎?”小將離開口問。


    如果真如‘惡’所說的那般,那麽……


    明天處刑的時候,自己不論如何都不會死,這樣一來,那些村民隻會更把自己當妖女看待。


    倒時候還會連累夫子,屆時真的是怎麽說都說不清了。


    一介醫者,被如此妖魔化……


    就算夫子不在乎那些名頭,可世人會不在乎嗎?


    “或許有。”


    “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小將離沒理會‘惡’,低聲問道。


    “有的,或許你可以祈求上蒼給你一個另外的選擇。”


    ‘惡’的聲音充滿了調侃,大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你可以祈求一下上蒼,說不定明天行刑的時候,會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結局也不定?”


    小將離扯了扯嘴角,淡然道:“意料之外?執行火刑的時候下雨嗎?”


    “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惡’歎息道:“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事情?比如先前救過你們的那個妖修?”


    ‘惡’試著將話題往君影身上引,


    然,


    小將離完全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不鹹不淡的迴應:“世上沒有那麽多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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