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紅袖:“……”


    舞紅袖放下茶盞,將蓋在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轉頭看向將離。


    卻見將離已經拎著衣服進了一旁的偏房,隱隱能聽到裏麵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舞紅袖看著手上的毛巾,沉默不語。


    好一會才拿起毛巾,將還在滴水的長發擦幹。


    弄好一切後,將已經沾濕的毛巾扔進一旁的木盆裏,走到床邊一個傾倒,疲憊地躺在床上,望著頭上的天花板,有些出神。


    舞紅袖看了會,困意襲上心頭,眼皮越來越重,困頓地閉上了眼睛,陷入深睡。


    將離洗漱完出來,沒有在桌旁看到舞紅袖,便將目光移向床鋪:“這麽快就睡熟了?”


    還真是隨遇而安呢啊!


    將離頭上披著一條毛巾,伸著一隻手懶懶地擦著頭發,走到桌旁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茶水,端著茶碗,走向屋子內的窗柩邊。


    伸手推開窗。


    烏雲遮月。


    一眼望去,小鎮內烏壓壓的一片黑暗。


    尋常百姓家的燈火,在此時也早早熄了。


    若放在平日裏,這時候正是百姓家縫補舊衣,整理農具的時候,孩童正圍在大人身邊嬉戲大鬧。


    深巷之中或者屋簷之下,偶爾還傳來幾聲雞鳴狗吠。


    隻可惜從此處看去,望見得,卻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不要說有人亮燈在縫補衣物,這小鎮裏就是連聲狗叫也聽不見。


    房間內的燭火透過窗台,散落在窗前的建築物上,明滅的火光,依稀照亮在前方的道路上。


    街道上空無一人,零星散落著一些木樁木板石墩。


    突然前方出現一道明亮的燭光,這燭火順著街道走了一段路,好像是在朝這邊走來。


    將離有些疑惑:不是說晚上有妖怪出沒,怎麽還有人走在街上?


    將離再定眼看去時,卻發現先前的光亮早已不知所蹤,街道又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眼花了?


    將離又在街道的其他處看了看,確實沒有再發現先前的光亮,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將離關上窗,放下茶盞,朝床鋪走去。


    這床不大,但睡兩個女子還是綽綽有餘。


    舞紅袖已經卷著被子睡到了床最裏麵,床外麵這一片,留有大半的位置,將離抱了一床被子上來,也躺了下去。


    蓋好被子,將離輕輕抬了抬手指。


    燈盞上燭火一熄。


    屋內陷入一片朦朧的黑暗之中。


    夜深人靜。


    屋外草叢裏的蟲兒正在低聲鳴叫。


    客棧的走廊之中,傳來細微的聲響。


    像是有人躡手躡腳地在屋外的走廊上徘徊,窺視著這些房間內的動靜。


    將離本是淺眠,這細微的聲響,讓將離睜開了雙眼。


    紅的黝黑的眼眸,在這黑暗之中顯得越發詭異。


    走廊之上還點著幾盞油燈,昏暗地照在走廊上。


    窗戶是用油紙糊的,隻要用手沾點水,用點力輕輕一戳,便能戳破一個窟窿來。


    一道被燭火拉長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這房間的窗戶上。


    透過這身影,依稀能看出是個女子的身形,這身影的主人似乎想要往走廊裏麵的房間走去,恰好路過這間房間。


    不知是不是這身影的主人,察覺到這屋內有人醒了。


    走至一半時,身形忽得頓住,被燭火照耀拉長的影子,映照在她們的門上。


    從影子的動向來看,來人什麽也沒做,似乎隻是突然頓住了,過了一會兒,來人再次抬腳離開了這間屋子,往走廊深處去了。


    將離在影子消失在門上的那一刹那,那也跟著閉上了雙眼。


    隱約間,耳邊好似傳來敲門的聲音。


    翌日一早。


    天還朦朦亮時,客棧內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


    將沉睡中的眾人紛紛驚醒。


    將離也在其列,她揉揉有些困頓的眼睛,坐起身說道:“大清早的,叫什麽叫,叫魂呢!”


    旁邊的舞紅袖也坐起身,揉了揉有些散亂的長發,帶著幾許剛睡醒時的迷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將離下床穿好鞋,用銅盆端來水洗漱:“昨日夜裏有人跑出去了。”


    舞紅袖起身穿衣,聽到將離的話語,抬頭問:“誰?”


    昨夜傍晚,店小二與店掌櫃的話並不像危言聳聽。


    這個小鎮本身就很古怪。


    都這番提醒了,居然還有人出去,該說那人什麽好呢。


    不過她是怎麽知道有人跑出去的?舞紅袖向將離投來詢問的目光。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跟著一起出去。”將離拿起毛巾在臉上擦了擦,甩手將毛巾甩入盆中,引得盆中水一陣蕩漾。


    “一起出去看看?”舞紅袖也端來水,洗漱了一番。


    將離聞言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兩人整理好衣著,便一起出了門,那驚叫之聲離他們很近,與他們是同一層樓,就在旁邊的某個房間。


    將離兩人一踏出房門。


    便見走廊最裏麵的房間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那些人似乎正圍著這間屋子,議論著什麽。


    將離站在外圍聽了會兒,從他們零散的交談中,聽到了幾個詞兒,妖怪,敲門,癡傻。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將離拍了拍自己前麵的那位仁兄。


    那人被拍得似乎有些惱,迴頭就想說上幾句,這一迴頭卻是熄了聲。


    連忙給將離讓出位置,還不往拉了拉自己前麵的那些鏢師,讓他們給這個小祖宗分出一條道來。


    將離就這麽一路,順暢地帶著舞紅袖到了人群內圍。


    這屋子房門大開,裏麵站著幾個人,有店掌櫃還有幾名鏢師和管事的,幾人在裏麵爭論著什麽。


    將離順眼望去,卻見那離門不遠的地方,坐著一個人正對著大門傻傻的癡笑,口中的口水正順著嘴角,延綿不斷地往下流。


    將離瞧瞧這人有些眼熟,定眼看了看,又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這人是誰。


    是前些日裏頭來拜訪他們的易大冼。


    易大冼此時正吃傻地坐在桌子邊上,癡癡的朝眾人笑著,那口水橫流的模樣,配上他的身形麵貌,看得人一陣惡寒。


    “那聲音是誰叫的?”將離扯了扯正探頭探腦往裏望的一名鏢師,詢問道。


    “那個呀,是這屋裏另一個人叫的。”那人頭也不迴的,指了指屋內一名幹瘦的男子說道。


    將離正想說些什麽。


    卻發現身後的人群一陣騷動,後麵被破開了一個口,一群身穿衙門著裝的捕快,從走廊外麵往屋裏麵走。


    這些捕快借機封鎖現場,將人群攔在外麵。


    將離趁著這勢頭,溜進了屋子裏。


    從袖中抖落一根金絲,纏在易大冼手上,這診斷的結果,卻是讓將離的眉頭微蹙。


    看了眼還在屋內交談的一幹人等,將離收迴金絲,踏出屋門,這一出門正好與君影遇上。


    君影瞧著將離從屋內走出來,對著她問道:“裏麵怎麽樣?”


    “失魂,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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