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不開君影,將離隻得作罷,身後的追兵此時也尋著蹤跡找到了他們,這一處草叢,便瞅見與猛虎對峙的二人。


    察覺到君影兩人的處境,暗蕭悄然將兩人的後路封死。


    一群人圍了上來,對著君影二人道:“侯爺夫人,請隨我等迴去。”


    話語間的自信,好像他們真的會跟他們迴去一樣。


    不過眼前這樣的形勢,顯然跟暗蕭迴去,比腹背受敵或者葬身虎口要好的多,至少暗蕭還會幫他們解決掉眼前這頭老虎。


    哪知君影頭也不迴道:“不可能!”


    那老虎對於後麵的這群人,象征性的看了眼,又將目光移迴君影二人身上。


    兩麵夾擊,左右突破也來不及了,隻能拚死一戰了。


    君影嚴陣以待,握緊手裏的刀對身後的將離道:“抱緊了。”


    聞言,將離的手卻是一鬆,整個人自他背上滑了下來,君影連忙迴身扶住她,這落下的一瞬,那老虎也抓住機會撲了過來,後麵的暗蕭也像接到命令似的,拔刀朝這邊過來。


    將離落下時,左手還環在君影的脖子上,右手握著長刀脫鞘,橫刀斜在兩人右邊,攔住迎麵而來的老虎,那老虎後肢用力想飛的高一點躲過這記長刀,將離左手用力一拉,君影失重的整個人撲了過來,兩人雙雙倒在地上,將離右手刀鋒一轉,自右向左的過去,撲過來的老虎腹部的位置被長刀劃過,噴濺出的鮮血濺到君影的後背和將離的臉上。


    老虎腹部被傷,痛嚎一聲落在兩人的左手邊,與身後的暗蕭迎麵對個正著,當下遷怒於暗蕭,一聲怒吼,猛的撲了上去。


    將離趁此機會,讓君影趕緊將她被起來:“快,背我起來,走!”


    暗蕭這邊也是飛來橫禍,被迫與老虎戰成一團,暫時沒空搭理那二人,打鬥中的暗蕭也是時刻緊盯著兩人的動向,見兩人逃走,一邊牽製住那老虎,一邊派人追了上去。


    君影背著將離,一刻也不敢耽擱的朝前跑,這林路崎嶇,顛簸得將離頭暈目眩,腹水翻騰,又見身後的追兵越近。


    右手握刀掌運術法,用長刀猛的朝後橫掃,兩人後麵的樹木應聲折斷。


    一棵棵高大的樹木倒下,粗壯的樹幹攔住了身後一眾暗蕭的去路,倒地的樹木掀起地上的碎葉塵土,模糊了視野。


    這一刀掃完,將離是徹底握不住手上的刀了,長刀自手上滑落,啪一聲掉在地上,手無力的垂下,她現在看起來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


    君影察覺到身後動靜,沒有迴頭,隻是托緊將離繼續朝前跑,抽空問:“後麵怎麽了?”


    “沒什麽,樹倒了而已,趕緊走,時間不多了。”最後一句話,聲音低的君影沒能聽清。


    隻是心裏嘀咕道:這周圍的樹可都壯實的很,怎麽會倒?


    雖有疑惑,但顯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順利擺脫了追兵,君影又跑了很遠的一段路,這才在附近尋找安全的地方,然後他在一堆茂密雜草的後麵,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小心翼翼的在附近觀察了一會兒,再三確認安全後,才背著將離走進山洞裏。


    這山洞不大,大概三四米的樣子,看上去像廢棄了很久,洞裏的牆壁和地上長著一些綠蘚,君影在裏麵收拾出一片空地,又撿了些雜草鋪在上麵,小心地把將離放下來。


    外麵的光透著草縫鑽了進來,君影可以清晰的看到將離那慘白的臉色,聲音顫抖著問:“怎麽會這樣?”


    將離此時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聽到君影的聲音,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聲音沙啞的像壞朽的鐵器:“沒事,我沒事。”


    說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都這樣了,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也不知她是怎麽將,這麽明顯沒有可信度的話說出口的。


    君影感覺拍在他手上的溫度有些不對,反手抓住她的手,入手一陣冰涼,他感覺握住的不是一隻手,而是一塊冰塊。


    君影拉著她的手哈氣,想給她暖暖手,將離想抽迴手,這點力道連孩童都不如,將離抽不迴來,也任由著他握著,強扯了一個笑容:“我餓了。”


    “好,好,你在這裏等著,別亂動。”君影將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拿起長刀往洞外走,走前迴頭望了一眼,將離似有所感望過來笑了笑,君影收迴目光,出去後又弄些草將洞口隱蔽好。


    生火炊煙很快便會引來暗蕭,君影隻在外麵摘了些野果迴來,將離也沒說什麽,拿起來放進嘴裏,入口即化,甘甜的汁水滑入喉中,滋潤了那幹枯的咽喉,將離稍微有了那麽一些氣力。


    君影在將離麵前蹲了下來,拉起她受傷的腳踝,上麵的鮮血已經凝結在腳上了,他在木刺上麵碰了碰,對將離說道:“我要拔了,忍著點!”


    將離模糊的嗯了一聲,君影手放在木刺上,猛的一拔,鮮血再度流了出來,君影又拿了些剛摘的藥草搗碎敷在上麵。


    將離眉頭都沒皺下,反而低聲問道:“你後悔嗎?”


    洞裏隻有兩人,將離低聲的話語,君影自然也聽的到,隻見他搖搖頭:“不悔!”


    將離笑了,眼中似乎泛著淚光,但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將離又吃了幾個果子,對君影道:“走吧!”


    君影背著將離休整後再度上路,一路無話,中途又遇到了幾波搜查的暗蕭,不過被遠遠的避開了。


    兩個前路未卜的人,就這麽一直奔走。


    何處是歸宿?


    懸崖峭壁,繩索斷橋,看到這一幕,君影低歎,終究還是被追上了。


    暗蕭先他們一步來此,斬斷了連接兩山的橋梁,也斷了他們的退路,站在懸崖邊,看到木樁上整齊的割斷的繩口,君影便知追兵已至,果不其然,在他們剛在懸崖站定沒多久,身後的樹叢一陣陣抖動,暗蕭三三兩兩的自樹後現身。


    “還請侯爺夫人,不要為難我等。”暗蕭的頭領道。


    如果說之前與那老虎對峙他們能跑,那現在暗蕭自信君影他們會跟他們迴去。


    “你怕嗎?”沒有理會暗蕭,君影突然問。


    “有你,何懼!”將離答道。


    話落,便見君影抱著將離朝懸崖後退,兩人摔下懸崖,凜冽的風切割著兩人的皮膚,卻割不斷兩人彼此交握的手。


    ——


    慶立二十二年九月四日,武幽王起兵造反,鎮北侯夫婦當夜出逃,同夜武幽王兵臨城下,皇帝派人死守帝都,城內百姓爆發動亂,城門苦守三日後,終是城破,武幽王未登帝位,扶持宗室內一位郡王繼位。


    新皇帝上位,改國號北離,追封已故鎮北侯為鎮北王,以親王之禮厚葬,其妻將離為北離公主,允以公主之禮與鎮北王合棺厚葬。


    塵埃落定,武幽王離京,難覓其蹤。


    對於武幽王去和起兵造反,民間也是眾說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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