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塵埃落定,三層高樓坍塌大半,梅林也遭到徹底的損壞,沒有一株梅樹完好無損,這些都是聶進心傷女兒的死,泄憤所為。


    “唿”邢名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是結束了,聶進走了、危急過去了、他們三人算是活下來了。


    事情以莫紅霞的自盡結束,但是在此之前、聶進將方甚言三人趕到大廳的另一側,他和莫紅霞低聲交談了半天,他們聽不到對方說什麽,隻是遠遠的看見莫紅霞的表情幾經變化,最終露出釋然之色,隨後將毒針刺進胸口,死在聶進的懷中,結束了自己扭曲的一生。


    “此間事情已經了結,你們兩人都有傷在身、尤其是段少俠傷勢頗重,我看就由我來護送你們二人迴雙遊城養傷吧!”


    邢名看著二人說道


    方甚言點點頭


    段方山搖搖頭


    “我在這裏養傷即可”


    “這裏?”邢名看看周圍“此處已成一片廢墟,可不是養傷之所啊!”


    “無妨”


    見段方山如此堅持、邢名也不好多勸,也許對方想借此他們分開,也未可知。


    “那好、我就帶著方老弟離開了,希望段少俠早日康複,以後有機會相聚,邢某做東、定然要好好的招待段少俠一番”


    邢名說著就要伸手攙扶方甚言


    “邢兄、煩勞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和段少俠還有話要說”


    邢名見方甚言這麽說、顯然接下來的話不方便自己聽,於是點點頭、走出門外等候。


    “初見你時、我看你如此年輕便突破到天階,於是認定你是因此而傲氣滿腔的年輕氣盛之人,加之你對我和邢兄、兩位高你一級的武者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尊敬,更是看你不喜,所以”


    方甚言站在段方山對麵抱拳說道


    “所以、我打算利用你、並且付諸實施,甚至...沒有顧及你的安危,抱歉!”


    “無妨”段方山依舊是這兩個字


    “百花閣的埋伏...我事先就知道,而且在我那邊做了相應的安排,但是、沒有告知你...我想說的是、你在商家莊要麵對三名天階武者,我知道卻未理會,僅派了一個地階武者監視你,我很...慚愧”


    “無妨”


    方甚言搖了搖頭,他真無法判斷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過分簡單還是心機太深。


    “你向我們提出那兩個條件時、我更加的....事實證明你讓單明帶路是對的,那時起、我開始重新審視你,尤其是那十萬兩銀子..對流浪武者來說是筆巨款,對天階武者則意味著一筆可觀的修煉資源,而你卻給了那些可憐的女人,此事若是由我來做、恐怕也做不到像你那樣毫不猶豫...由此我徹底轉變了對你的看法”


    “所以方大人在最後時刻選擇和我一起對抗聶大先生?”


    其實、段方山也不喜歡這位方大人,對方的算計、他看的很清楚,之所以沒有追究這些,主要還是他認可方大人的最終目的,那就是對黑道的打擊。不過、現在方大人已對自己坦言、他也不好像方才那樣對付了事,於是開口問道。


    “不、就算你不出頭、我也會這麽做、在我看來就算是聶進也不該淩駕於公理之上”


    說到這裏、方甚言的臉上露出迴憶之色


    “當年、家族打算派出一人做對外聯絡之事,誰也不願意擔當此職、畢竟這些俗務會耽誤修煉,方某自告奮勇接下此事,就是想借此機會、借此身份、管一管天下不平之事,雖然我一個人能做的不多,但我不後悔”


    一直坐著的段方山、站起身、正色抱拳道“段方山得罪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方甚言見此、知道這個年輕人對自己不再抗拒,算是認可了自己,臉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段少俠保重”


    “大人保重”


    “我在裏麵和段少俠說的話...邢兄都聽見了?”


    出山穀後、方甚言邊走邊向邢名問道,這位話嘮的老友半晌一句話沒說,顯然不對勁。


    “聽到了、全聽到了、所以邢某才生氣”邢名說話時看都不看他,看樣子確實生氣了。


    “為何?”


    “我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糊塗”邢名站住腳,伸手拉住方甚言


    “你我相交二十年,可以算是老朋友了吧!”


    方甚言點點頭


    “可是你和段方山說得那番話,從沒和我說過,難道我這二十年的朋友還比不上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年輕人?”


    “邢兄誤會了”


    “那你就要給我好好解釋解釋,否則、迴到雙遊城、你我一拍兩散,以後各走各路,您這位‘方大人’我高攀不起啊!”


    看著老友負氣的樣子,方甚言笑著安慰道


    “我這麽做無非是為了消除我和他之間的隔閡、誤解、罷了,至於你、邢兄、方才麵對聶大先生,你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也要保護我,可謂是方某的換命之交,那有什麽高攀不高攀的,邢兄說的哪裏話!”


    “哼、你倒是還記得這些”方甚言的話讓邢名心裏舒服了許多“不過、你為何要對那個小家夥說這麽多?我可是從來沒見過你如此對待別人”


    “這個小家夥...不一般、值得我真心以待”


    “是啊!此人要實力有實力、要膽量有膽量,要血性有血性、確實不一般,在現在的年輕武者之中頗為少見”


    “不僅如此”


    “哦、還有什麽?”


    “我和莫紅霞交手之時,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更是讓我對他另眼相看”


    “你們交手的時候?在外人眼裏、唯一奇怪的不就是你血祭斑紋銅劍嗎?”


    “我所說的事就發生在血祭之後,邢兄、血祭之事我沒瞞過你,而且以往你我聯手對敵之時,我也用過兩次,想必斑紋銅劍經過血祭後的變化,你也清楚”


    “斑紋銅劍在血祭後、會自主攻敵、開始時、我還真嚇了一跳,後來你說這是因為它吸血之後有了一絲靈性的緣故”


    “不錯、正是如此,不過、今天血祭之後、我隱約感覺到、斑紋銅劍似乎是....有所畏懼,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畏懼?一把劍會怕什麽?”


    “畏懼來自我身後的...某種力量”


    “你身後?”邢名想了想說道“當時、我在你側麵,在你身後的隻有段方山,難道這把劍怕段方山?”


    “應該是他、或者是和他有關的東西,但是、此劍為何如此?它到底怕的是什麽?我看不出來,不過、不管是什麽、段方山如此出眾的實力,定然與此有關”


    “我明白了”邢名做恍然大悟狀“你是表麵示好與他、伺機奪的此物,對不對?”


    “方某是如此卑鄙之人嗎?”方甚言臉色沉了下來


    “當然不是!我這麽說隻是對你方才舉動的報複而已,哈哈哈”


    “邢兄不要說笑”方甚言無奈的搖搖頭


    “說說笑笑放鬆一下,方才實在是太緊張了一些,你瞧、我的衣服到現在還沒幹透呢!至於段方山身上有什麽秘密,我一點也不關心”


    “哦?”


    “嘿、你別不信、對我來說最大的收獲是方才發生的事,百花閣徹底覆滅、神秘的百花閣閣首是個女人、叫莫紅霞、而且她還是聶大先生的親生女兒、聶大先生為了她差點殺了方家以及江東書盟的義士,方老弟啊!僅是這些驚人的消息就足以挽迴那十萬兩白銀的損失,還有富餘,迴城之後、我馬上休書將此事告知梁叔,並組織人對這幾天發生的事予以梳理、總結、編撰,我想、最多兩個月、江東所有的說書人都會得到這個故事,到那時...”


    “到不了那時”


    方甚言出言打斷了兩眼放光、滔滔不絕的邢名


    “什麽意思?”


    “百花閣覆滅和莫紅霞是閣首的事..你可以說,但是牽扯到聶大先生的事、一句也不能透露”


    “為何?整件事中、這一段是最為驚人的,如果不說這個、那還...我明白了”


    邢名說著突然明白了老友話中的意思


    “你是怕、將此事公之於眾之後,引起江東動蕩?”


    “嗯”方甚言點點頭


    “可是你計劃剿滅黑道、綠林、恐怕引起的動蕩也不會小吧?”


    “這二者截然不同、剿滅黑道、綠林是以一時的動蕩換取以後的穩定,而你若將聶進之事廣為傳播,勢必影響聶進以及其他兩大先生在江東的聲譽,甚至牽連到青蓮盟,如果到了這一步、長久以來被青蓮盟壓製的諸多家族,定然抓住機會向青蓮盟發難”


    “他們敢衝青蓮盟下手?”


    “就算是不敢動兵,也會借機施壓、逼迫青蓮盟做出讓步,你覺得三大先生會讓步嗎?”


    “這個...”邢名撚著下顎的胡須說道“別人不好說、據我所知、潤珠學院的院首、馮遠馮大先生性格古怪、嫉惡如仇、剛硬無比、如果那些家族敢對青蓮盟不敬,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正是如此、事情這樣發展下去、恐怕江東...未戰先亂”


    “我的天....那我豈不是成了禍害江東的罪人了?”


    “所以我才不讓你將聶大先生的事傳播出去,這是為你著想”


    “還是方老弟你想的周全,謝謝啊!”


    “邢兄客氣了”


    稍傾


    “你當真是...為我著想?”


    “那是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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