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冥劍飄飄漾漾在林間漫無章法地飛揚了一程,猛一個迴身,手中劍霹靂似的迴閃,果決而淩厲,頃刻間已迫近了火蝶的眉心。蛟龍出海,此劍之勢,無人可阻擋。


    火蝶眼中的殺意卻依舊沉穩地張揚著:“飛蛾撲火?”


    一聲更為淒絕的唿喚刺透了密林的霧氣,直貫入楚濤的耳朵。“兄長!別!”


    冷鳳儀到了。


    楚濤正欲速戰速決,眼看著火蝶已在他劍下,卻不明白這家夥為何依舊笑得恣肆。


    冷鳳儀的方向突兀地卷過一束寒光。龍冥劍深深一顫,右肩的刺痛幾乎將他的整隻胳膊封凍入麻木。眨眼間火蝶竟已從眼前消失。楚濤已直覺不妙,但麻木的傷痛磨平了他敏銳的反應。未及轉身,脖頸處已是一陣涼意。


    微微低首,右袖管處已是淒然一片紅豔。血正不住地流淌,拜冷鳳儀所賜。


    火蝶正站在他的側後方。他用餘光恰可瞟見此人從容地扯去人皮麵具,露出原本滿含兇光的赤眉。與此同時,眼前的冷鳳儀已驚愕得連唿喊的力氣都不存了,捂著嘴,緩緩地軟倒在地。似乎實在難以置信眼前的景象。


    楚濤估摸著冷美人著實上當了,真以為是兄長與楚濤拚死一戰,於是一劍毫不客氣地橫亙出來刺傷了楚濤。苦笑,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女人終是有遭人算計的時候。不過每每她遭殃,多半是要禍害到他。


    “少夫人,甚好,甚好!”火蝶拖長了聲音,學著冷英華說話時的慢條斯理。


    “這可不太好。”楚濤調侃著,絲毫沒有把火蝶的劍刃當一迴事,盡管,一條不深不淺的血線已在他的頸上劃過。


    “火蝶,你放開他!”冷鳳儀的聲音絕望得近乎哀求。


    “少夫人,不是說好的麽?秦家大公子成婚,白衣聖使們自當送上一件賀禮。按主子的意思,你負責發信把楚濤誘至此處,我負責出手。你剛才不也搶著要他的命?”


    “含血噴人!”冷鳳儀惱怒不已。


    但是楚濤隻黯淡地望著她,帶著慣例的似笑非笑。


    “不是這樣,你別信他們!”任冷鳳儀咆哮著哭泣。


    不過無論楚濤是信還是不信都無關緊要了。脖子上橫亙的劍用冰冷的殺意嘲笑著他。火蝶正刻薄道:“如何,楚掌門?被背叛的滋味,一定不怎麽好受?”


    楚濤迴以“嗬嗬”淡漠的笑。他想說,早已習慣了。隻因為冷鳳儀始終與他背道而馳。


    “以這曼珠沙華,做英雄絕命之處,楚掌門樂意否?”


    楚濤仍沉靜地笑著,似乎他才是主宰:“不錯,不枉你辛苦一場。隻是江韶雲在揭破長河吟曲奧義之前,絕不會輕易要了我的命。除非,他打算這輩子永遠也解不開這秘密。”


    “你又怎知?”火蝶手中的劍突然帶了幾分進退兩難的尷尬。


    楚濤抬手輕輕一撥,脖間的劍便已滑脫開去。挑釁一般,雙目亮如電光。火蝶一陣驚恐,手下一鬆,竟來不及攔阻。事實上,他也根本沒有任何攔阻的動作。刹那間,龍冥劍的鋒刃卷起層層疊疊如浪濤似的寒光撲向冷鳳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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