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離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忠實讀者?沈慕之家還有個弟弟,這件事小說裏麵可寫出來了。傳宗接代的事情,交給弟弟不就好了?況且你到底能不能迴去,還是個未知數呢。如果一直都迴不去,就這百年的時間,不如好好享受,找個對象一起過日子,也沒什麽不好。」


    說到這裏,柳不離站起身,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笑著下了結論。他說:「既來之則安之,人生就這麽短,及時行樂,才是對得起這世間一遭。」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門口。


    推門卻發現外麵站了個人,一身血腥刺鼻,就像是地獄裏麵剛剛爬出來的惡鬼。


    和他往日溫文爾雅的樣子完全不同。


    柳不離挑了挑眉毛,看向沈慕之那雙情緒有些落寞的眼睛,他輕笑了聲說:「沈醫師動作還挺快,迴來的時候,沒被其他人看到吧?」


    沈慕之搖了搖頭。


    側身迴去院子裏,他說:「就是突然發現,我好像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堅強。明明都跟自己說好了,要懲惡揚善,麵對那種大奸大惡之人,不管對方是誰,都絕不姑息。可是到頭來,動手的時候,我還是會有些難過。畢竟那是我師尊,還有我的同門。他們教育了我那麽多年,結果被我反手殺了。柳道長,你說我是不是其實也是個惡人?」


    「善惡很重要嗎?」柳不離反問。


    沈慕之愣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迴答。


    柳不離倒是笑了笑說:「沈醫師,我有時候覺得你這人很灑脫,有時候又覺得,你很容易鑽牛角尖。你就像是小說裏寫的那個人一樣,你對善惡的劃分真的太執著了。可在我看來,這沒什麽必要。所謂的善惡,都是相對而言的。與其追求那個,不如保護好自己看來是重要的東西。這就夠了。」


    說到這裏,他點了點頭,又提醒道:「身上的衣服換了之後就燒了吧,血腥的味道太重,我怕被有心人察覺。」


    沈慕之應了一聲。


    眼看著柳不離走到了門口,沈慕之忍不住又問了聲道:「柳道長,照你這麽說,如果是陸無名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你……」


    「你這個前提就說錯了。」柳不離迴眸一笑,笑得燦爛。他說:「無名絕對不會孤身一人,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做了,也絕對是和我一起做的。我答應過他,永遠都不會再讓他孤身一人。我會信守承諾,這就是我生存的意義。」


    第101章 叫你再偷聽?


    柳不離說完之後,就離開了沈慕之和遊司棋的院子。


    沈慕之站在那裏,他看著重新關上的院門,過了好長時間才迴頭朝向身後的遊司棋,他說:「司棋,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麽我總覺得,柳道長方才說的也挺有道理?」


    「是挺有道理,但是對你來說,誰是重要的人?」遊司棋嘆了口氣,他說:「在柳不離眼裏,陸無名就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哪怕世界毀滅,隻要陸無名活著,柳不離就能開心。對你而言,有這種存在嗎?」


    沈慕之抿唇。


    他沉默著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腦海中出現的卻都是遊司棋傻笑的那張臉。


    為了這個笑容,他可以傾覆一切嗎?


    沈慕之不知道。


    他隻覺得這種想法,似乎是有些可怕。但是可怕之餘,卻又有些誘人。


    是多麽深的愛戀,才能達到這種地步?


    沈慕之不知道。


    他發現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有些羨慕柳不離了。


    再去看遊司棋的時候,對方完全理解錯了他的意思。甚至伸手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遊司棋咧嘴笑道:「你要是也想像他一樣的話,我可以跟你說,在哪能找到你的紅顏知己。就小說裏麵寫的,她們十有八九會喜歡上你。而且個個國色天香,你感興趣嗎?」


    沈慕之搖了搖頭。


    他笑著說道:「或許就算是你寫的那個小說裏,那個和我同名同姓的主角,也不是真的喜歡那些所謂的紅顏知己。或者說隻是喜歡,談不上愛。」


    這話說的著實是有些深奧,遊司棋沒有聽懂。


    他茫然的看著沈慕之。


    沈慕之卻也不再解釋,隻是伸手過去揉了一把遊司棋的腦袋,他說:「我去洗洗身子換個衣服,這都是血,粘著難受。」


    說完之後,他就兀自去打水了。


    其實他剛剛很想告訴遊司棋,如果真的是愛的話,或許故事裏的那個主角,會和現在的柳不離一樣,隻為了一人成佛入魔。


    可是根據他們之前隻言片語的描述來看,故事裏的那個主角心懷大義,還是像現在的自己一樣,腦海中全是些所謂的正邪對錯。


    那不就是在說,那些紅顏知己的存在,實際也並沒有那麽重要嗎?


    既然如此,他又何須去見,見了又能如何?


    不如好好的待在遊司棋身邊,或許這樣,他能更快一點的看到柳不離看的世界也說不定呢?


    沈慕之低頭打著水,輕輕的嘆了口氣。


    真是羨慕極了啊……


    不管沈慕之的心情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柳不離從他們兩個人的院子出來之後,就直接迴到了他和陸無名的院子。


    進門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陸無名乖乖巧巧的坐在大樹底下打坐修煉。看起來像模像樣,似乎是真的聽話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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