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師兄。”


    聽見這個稱唿,淩瓏昭如死灰的心瞬間複燃。


    本想揮手求助,大鵝卻在這時將身一扭,直接給她換了個方向。


    ……


    她突然想念鐵鍋燉大鵝了。


    “你們這幾個,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萬玉清搖著把扇子,款款越過看熱鬧的幾人,見亂成一堆的孩童嘖了聲。


    “確實不大,體質該練練了。”


    淩瓏昭:?


    眾孩童:???


    萬師兄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


    還真是人善被鵝欺,落魄又挨批。


    沈燁一等弟子摸了摸鼻,似是早已對這話見怪不怪。


    感受到孩童們幽怨的目光,萬玉清噗笑一聲,扇子推了推。


    “這小鵝誰家的?我記得招收的弟子裏好像都沒引氣入體吧。”


    “迴師兄,是那紅衣小姑娘的,名叫北言雪,乃望月城散修後代,故而才有個靈獸袋。


    不過,今日那靈獸袋破了,才讓那鵝妖跑了出來。”


    “哦?”萬玉清挑眉。


    一道金色靈力閃現,萬玉清將扇子輕輕往前一揚,那邊的大鵝頃刻間停滯在地。


    眾孩童就如千層糕般,一一被扒落在地。


    淩瓏昭白著小臉,虛扶著捂屁股的淩朧越,不斷安慰自己的胃,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吐出來。


    她一個從小被祖母鍛煉出來的體質都這副模樣,更別說其他孩童。


    直接開嘔了……


    但汙穢還沒落地就被無形的淨塵術解決。


    萬玉清走向北言雪,眯眼看著身高兩米還試圖藏在她身後裝鵪鶉的大鵝樂嗬一聲。


    用扇子敲了敲它紅頂大腦門,“幸好沒真傷著人,不然給你燉了。”


    見大鵝畏縮著顫動,他故作認真琢磨起來。


    “瞧你這細皮嫩肉的,加點料定能在酒樓賣個好價錢。”


    北言雪躊躇了會,看了眼大鵝後不忍道:“萬師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小鍋,要罰就罰我吧,不要吃小鍋。”


    萬玉清聽罷輕笑一聲,遞給她一個靈獸袋,“收好。”


    小姑娘看見靈獸袋眼睛一亮,這瞧著可比自己祖母留下的還要好。


    卻不想萬玉清突然張口,“10個宗門貢獻點,迴宗後賺了記得還我啊。”


    接而又側頭掃向淩朧越……的屁股,嘴角意味不明地揚起幾分弧度。


    對於淩朧越這種在人生中最脆弱時刻的人來說,此舉跟當眾拉屎被嘲笑有什麽區別?


    想他堂堂一個二十幾歲靈魂的四尺男兒,竟在新生麵前蒙羞。


    他要破防了。


    “好啦沒笑你,拿著,迴房撒在傷口上,即刻見效,不要貢獻點。”


    經過大鵝這一出,大家都熟悉了不少,氛圍也熱鬧起來。


    眾孩童都是玩性大發的年齡,有萬玉清撐著,不一會就跟北言雪開開心心討著要騎鵝。


    唯獨淩朧越不開心。


    他隻想吃老家的鐵鍋燉大鵝解憤。


    淩瓏昭憋笑看著他被咬了一圈洞的褲子,大鵝的嘴還是很鋒利的。


    他們兄妹倆的衣服都是基礎的法衣,尋常修士看不出來,作用隻疊了幹淨,沒疊防禦。


    所以淩朧越被咬,是實打實到位的痛。


    淩朧越哼了一聲,硬撐道:“想笑就笑吧,區區小傷,我還怕了不成?”


    ……


    下午,飛舟上所有的二十來名孩童乖乖坐在甲板上,聚精會神望著盤坐前方的幾名弟子講述玄昆派內部情況。


    玄昆派分內中外峰。外十三峰一穀,內七峰一穀,中鋒則是新弟子最初修行的地方。


    按宗門規定,凡是新晉弟子統一要在中鋒呆滿兩年時間。


    意在鍛煉新弟子的適應能力和自強能力,而後通過秘境大比得宗門前輩收徒,或是進入各峰修行。


    各峰主長老收徒不隻看靈根資質,還看個人心性韌度和天賦匹配程度。


    中鋒的修行有利於激發各弟子潛能,令他們挑選真正合適繼承他們的弟子。


    淩瓏昭聽得津津有味。


    中鋒資源不差,眾教導長老也各有所長,放在外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這對普通內外門來說是求而不得的。


    相當於是有豐厚的師資和教育資源,這等配置條件,非一般宗門可比。


    當然也可以這麽說,若兩年後未能被峰主或長老收為弟子,分配到外門或內門,那中鋒將是他們一生中能接觸到的最好待遇。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消息。


    那就是他們這群通過測試的孩童,在到玄昆派後還需通過最後一道考驗。


    至於是什麽考驗,萬玉清啖笑不語,直言他們到時就知道了。


    在駛向玄昆派的日子裏,淩瓏昭修了將近三天,燒了一塊又一塊靈石後,終於進入練氣二層。


    一突破她便大膽拿起符筆,勢要將疾風符給畫出來。


    掃塵符等跟疾風符同屬一階,性質卻不同。


    疾風符是貨真價實的修士專用符籙,若能畫出來,也就證明她符術更進一步。


    淩瓏昭小心翼翼控著靈力,每處轉角走勢都提著心,生怕一個注意分散就毀了。


    朱砂均勻勾勒著字紋,奈何疾風符比她之前成功畫出來的符籙更複雜一些,想要掌握沒那麽輕鬆。


    不出意料,第一張毀了。


    少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靈力,淩瓏昭沒有氣餒,總結錯處後繼續嚐試。


    在報廢了三張符紙後,淩瓏昭終於畫出了疾風符。


    雖是一階下品的品質,但也足夠她填滿信心了。


    同一階符籙的品質,質量越高效果越好,像疾風符這類,便是持續時間更長久。


    再次度過一個修煉畫符的夜晚,飛舟迎來了第五天。


    淩瓏昭一出房門便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不是孩童間,而是出於師兄師姐們身上。


    她皺起眉,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空氣中竟隱隱彌漫著幾分嚴肅緊張,往日穿宗服的弟子也少了一半。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恰好,北言雪拉著文弱男孩俞文秀朝她走了過來。


    自大鵝事後,北言雪給淩朧越送了三顆靈果作為賠罪禮,那肉疼又大義的模樣,能想象那是她最寶貝的一樣東西。


    淩朧越也和大鵝不計前嫌,每天一得空就騎著大鵝跑。


    “阿雪,飛舟發生了什麽事嗎?”


    經過幾天相處,淩瓏昭得知這小姑娘最為活潑自來熟。


    堪堪幾日就與飛舟上的所有人混熟了,有什麽消息也是頗為靈通。


    “我正要與你說呢。”北言雪湊了過來,瞄了眼沈燁的背影低聲說道:


    “就在方才,有位師兄說飛舟下麵出現了好多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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