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慎言抵達地底洞穴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昏暗不明,隨風搖曳的燭光似乎不太穩定,火苗忽而大亮,忽而微不可見。其內忙碌的蘇家下人亦是被昏暗不明的燈光照耀的麵孔模糊不清,半暗半明。


    洞**放置有各種不同且花樣繁多的工具,但猶豫燈光無法照亮全部,慎言也隻是看到冰山一角,無法見其真容。


    除此之外,洞內溝壑縱橫,大小不一的石床到處可見,且每座石床上躺著一名男人,他們上身衣物皆被脫去,但並沒有將其束縛。


    慎言緩緩走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石床旁,仔細觀摩著石床上安靜躺著的男子。


    隻見其麵容平靜,不像是被強迫所致,反而更讓人覺著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屬於自願,那種麵帶微笑的滿足感是無法模仿的。


    慎言身子稍微向前傾,正欲從屍體上瞧出端倪來。


    “少主!”方才與慎言同行至此的老者,遞過一盞燭燈,輕聲提醒。


    接過燭燈,慎言將其懸在屍體上方,從頭到腳緩緩查看。


    突然,就在他將燈光照在石床上男子額頭處時,他看到一個猶如拇指粗細的蟲洞,而且內部似乎有活物在蠕動,可當他低下頭,燈光拉近,準備看其廬山真麵目時,那活物又仿佛從未出現過,就此消失隱匿起來。


    “少主可是發現了什麽?”老者彎著腰,盡量靠近慎言,輕聲詢問道。


    這屍體內的活物絕對不簡單,很有可能洞悉人類的想法,剛剛一番舉動,指不定已經打草驚蛇。隨即,慎言不在苦思冥想,起身站到一旁。


    “屍體卻有可疑,可我暫時還未發現,還是去看看他們吧。”慎言隱去發現的隱秘,走向其他屍體。


    此洞穴應該是存在的時間頗為長久,如果隻是為了一時隻需,絕不可能建造如此工程龐大的地下密室。


    這密室最外圍是一圈的水池,池水略帶某種怪異的氣味,而水池在往裏的空間,便是一具具的屍體,或者說好聽點就是石床。


    除此之外,地下密室的四方位置設立著四根巨柱,應該是害怕此處太過龐大,上方發生劇烈的運動,會導致地下密室坍塌。


    而環繞密室的水池,如果不出慎言所料,同樣也是依靠這四根巨柱方能完成引流,實行循環往複的體係。當然,上方的水流經此地,又去了何處,慎言暫時還未搞清楚,還有這池水氣味怪異,與蘇家飲用的完全不同,應該是在密室中做了何等手腳。


    待慎言離去,與老者行至前方處,秦簡依舊停留在第一個屍體旁,目光緊盯屍體額頭的蟲洞,少傾,秦簡抓著屍體的右手,兩指搭在其脈搏,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接著,他又從手腕處行至胸口,繼而一路直上,最終停在屍體額頭位置。秦簡兩指堵在屍體額頭的蟲洞,片刻之後,從他兩指指尖散發出淡黃色的靈力,自屍體額頭開始,逐漸籠罩整具屍體。


    隻消片刻,屍體如水晶如冰雕,完全沒有任何秘密,盡皆展示在秦簡眼裏。


    隻見一條指甲蓋大小的蟲子在屍體血管內肆意遊動,每行至一處,便停留幾秒,從尾部伸出一根麥芒般的針,跟著輕觸血管,如此反複,不斷在屍體內部為所欲為,絲毫沒能發覺秦簡施展神通將其原形畢露。


    慎言轉頭看了眼秦簡,並沒有妨礙對方,反而是朝著前方昏暗不明處的唐有缺招了招手。


    “你們可算來了,唉,秦簡呢?”唐有缺興致勃勃的走過來。


    “他在後方。先說說有沒有什麽發現!”慎言道。


    剛剛看到唐有缺似乎是在屍體有所發現,慎言便沒有打擾,等到他起身看向自己後,慎言才與老者走了過去。


    “此地總共存放著五十具屍體,皆為男性,且生前實力都不可小覷。不知蘇家倒底使用了何等手段,如今隻要這群人若能活過來,其實力必定會比生前強幾十倍有餘,甚至可能還不止於此!”


    唐有缺說的很認真,以至於說到最後,更是莫名的激動,仿佛這些屍體在他眼裏如絕世美女,如大自然留下的鬼斧神工。


    “哦?你怎會知曉這些?”慎言疑惑道。


    在慎言的印象中,唐有缺境界並不高,頂天了是初步觸及修行的門檻而已,此等知識本不該是他能夠了解的。


    聞言,唐有缺朝著慎言嘻嘻一下,摟著慎言的肩膀,避開其餘人,走到一旁的角落中。


    “我們那村子裏的很頑固,一輩子不與人打交道,總覺得可以自給自足,其實說到底還不是井底之蛙,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知。”


    唐有缺歎了口氣,似乎是替那些人不值得,“我呢,雖說膽小一些,可偏偏對這種在鄉裏老人看來是歪門邪道的東西極為感興趣,所以偶爾背著父母偷偷遛進城內,從城裏老人空中聽過不少有趣的傳聞,也有一些說書人在室外擺出台子,專門說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


    說道一半,唐有缺突然愣住,眼珠不斷在眼眶內滾動不止,似有讓他為難的事情無法開口。


    慎言當然看出對方有所隱瞞,倒並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


    唐有缺思考了許久,想來是已然看透,或者心中對慎言無任何戒備,他微微歪過腦袋,看了看周圍是否有人偷聽,直到確定安全後,這才附耳輕聲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在我十歲出頭那年,我跟往常一樣偷偷溜到城中聽人講故事,傍晚,就在我行至村子與黃庭城中央的那片叢林小路時,碰到一滿身是血的老人。”


    唐有缺咽了咽口水,聲音在次壓低,仿佛如今依舊聲臨其境,“那老人猶如說書人口中的厲鬼,披頭散發,身著白衣。但唯一跟他們所說有出入的地方便是,老人盡管滿頭盡是灰白的頭發,緊抓我的雙臂如幹枯的樹皮,可我仍然記得,他長著一副少年模樣,而且極為清秀,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好看的男子。”


    “當時他抓著我,口中話語太過含糊不清,整個人尤為激動。後來等我冷靜下來,迴到家中,仔細迴想,才知道此人應該是被人追殺。”


    慎言點了點頭,這種事情著實對他來說也不算是奇怪,踏入修行一途之後,此類事情太過常見,殺人越貨,滅人滿門屢見不鮮。


    “就是那人告訴你的關於修行的事宜?”慎言問道。


    唐有缺拚命搖頭,瞳孔變小,“不是,不是,最後那人死了!”


    “死了?”慎言道。


    慎言一陣無奈,這家夥說話老隻說一半。


    “我問你關於如何知曉這些屍體的秘密,你卻怎麽說起無關緊要的東西。”慎言道。


    “就是他告訴我的!”


    慎言一陣無語,“你剛還說不是他,他已經死了,現在又說是那人告訴你的,你莫不是戲耍我。”


    唐有缺頓時抓耳撓腮,又是朝著周圍看了看,這才說道:“那人抓著我說了很多,但當時他處在奄奄一息的狀態,說話便有了上句沒下句,在加上我太過害怕,也沒能聽懂太多。”


    “大致就跟說書人口口相傳的小故事一般,說如今無其他辦法,隻能讓我做他弟子,傳承其衣缽。還沒等我反抗,那人便上下其手,在我身上動手動腳的,可沒過太久,他便沒了下文,正當我納悶怎麽還不動手時,那人瞬間將我推開,猶如重獲新生,身子站的也直了,就那麽看著我。”


    “我二人四目相視半盞茶左右,那人才開口說話,不過都是些神神叨叨的話語。說什麽他的衣缽配不上我,怎能由他越俎代庖之類的胡話,我見他似乎也沒什麽惡意,便發聲問他此話何意,可那人什麽也不說,隻顧著發笑。”


    “最後呢!”慎言問道。


    “最後他笑著笑著就死了,看樣子應該很開心。”唐有缺道。


    “然後呐!”


    “我看他人並不壞,準備替他收個屍,正當我要接近他時,那人的屍體自行消散,最後當著我的麵,竟然變成一顆眼珠大小的珠子。你可不知道有多危險,那珠子竟然追著我跑了幾裏地,許是後來它追膩了,我便看不到其蹤影,隻是覺著腦後有些疼痛,不過,睡了一夜後就好了,而就從那晚後,我腦海中便多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現在你明白了吧!”


    慎言笑了笑,跟著示意對方自己自然知曉。


    一切都在不言中。


    或許世上人人都是天才,亦或者人人都是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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