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皇的狀態有點古怪,他全身浸泡於猩紅液體內,隻露出腦袋在外麵,而且本該是蒼老的麵容,恢複到了中年模樣。


    如若不是魏晉清晰的感受到,元皇生機薄弱,仿若風中殘燭,很有可能會誤以為他能借此重生。


    倘若局麵朝後者發展,那魏晉此舉,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需要的是一個死了的元皇,也正是確定事情會朝這方麵發展,魏晉才會選擇救下對方。


    同時也隻有這樣,心灰意冷的元騰,才肯心甘情願的交出地圖。


    否則,讓一個帝王將星空古路的地圖,甚至被人以訛傳訛引導至證帝契機的古經,原封不動的還給魏晉,怕不是在癡人說夢。


    魏晉自然是不怕元騰,認為他陰險奸詐,好人隻會死的更快,心地善良固然重要,可爛好人隻會招來橫禍。


    聽到魏晉的質疑,元騰取來一方石椅,放置在自己身側,示意他坐下交談。


    “父皇有事囑托前輩!”


    魏晉此刻並沒有靠近元皇,二者之間相隔有“迴旋的餘地”這等距離。


    對方雖離死不遠,可終究還吊著一口氣的。


    這等強者盡管因為此時的狀態,或許沒辦法相隔太遠而出手,倘若不管不顧的接近,致命的危險總是逃不過。


    許是看出了魏晉的疑慮,元騰閉口不言。


    “恩人不必擔憂,朕雖至今仍保有一口氣,無非就是在等待恩人迴來,當著你與我兒之麵,交代一些後事罷了。”


    “而且,朕如若沒猜錯,憑借恩人之體質,短時間內此地無人能阻攔你,朕,也不例外!”


    最後這番話說的有些令人傷感。


    堂堂一位神朝之主,最終亦是落得,連魏晉這般小輩都無法鎮壓。


    魏晉多少能感同身受,那種無奈,心酸之感。


    隻不過,此時元皇腦袋一百八十度轉彎,然後麵朝魏晉開口,這種恐怖的畫麵,深深打破了魏晉那一絲悲哀。


    ……您把頭轉過去好吧,怪嚇人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魏晉還是選擇了信任。


    當然了,心中的警惕自然沒有放下,衣袍下緊繃的肌肉,足以證明他隨時暴起反抗的決心。


    於是,在落座的時候,魏晉選擇了最大可能性的緊貼元騰。


    臉上看著是風平浪靜,愛戴長輩的謙虛模樣,可魏晉想好了,一旦元皇有任何異動,先宰了元騰在說。


    生活在父輩庇佑下的元騰,自然認為此舉是魏晉在親近自己,頓時不免有些欣喜。


    ……既然連父皇都看重,願意囑托後事,這前輩看來要多親近親近才是。


    心裏沉思了兩句,元騰也順勢靠近了魏晉。


    這一切自然是逃不過元皇的眼睛。


    他一邊欣喜於找到了合適的、保全兒子今後性命的人,卻另一邊不禁感歎,兒子落在魏晉手中,可真是羊入虎口。


    元皇歎了口氣,隻好在心中妥協,遂開始開口:


    “我的狀態,想必恩人心裏也很清楚,所以便不去多說。


    我這一生贏比輸多,得到了絕大多數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成就。


    可到頭來,最後一場敗局,竟然是走到了人生盡頭。”


    元皇深吸一口氣,嗓音帶著微微顫抖,就連自稱也換成了普通人的方式。


    接著,他看向元騰,眼神中充滿了溺愛,“雖然這一敗輸了性命,可倒也沒什麽遺憾的。


    隻是啊……我兒元騰還小,他天資聰穎,隻要稍加引導,是有望繼承我之衣缽。”


    “父皇……”


    元皇搖搖頭,打斷元騰話語,轉而望向魏晉,說道:


    “恩人的驚世壯舉,我自然也聽人說起過,在這東陵域也算得上是,天下何人不識君。


    僅僅以這等年紀,便創造出如此輝煌的成就,放眼大陸五塊疆域,都是頂尖人物,隻要給你充足的時間,我相信,曾經我所擁有的一切,都隻是恩人的起點而已。”


    這番話落在魏晉耳中,自然是受寵若驚。


    以神朝之主的身份,發表如此言論,被外人聽去,何止會引發軒然大波。


    而對於認出自己身份這件事,魏晉自然也沒有感到驚訝。


    畢竟對方就算是僅剩一絲實力,也有方法識破自己的偽裝。


    元騰雖天真點,可這番話所表達的深層次含義,他當然清清楚楚。


    他自認已經將魏晉看的很高了,沒想到,父親一席話,直接打破了那個高度。


    “說這麽多,就是想將我兒托付給恩人,希望你能在這亂世中多庇佑他一點。


    當然了,除了恩人所需的地圖,以及需求的源石以外,我還有其它東西贈予恩人。”


    說著,元皇閉眼念念有詞,等他再度睜眼之際,之前魏晉看到的,洞窟四周矗立的四尊石像,也跟著同時睜眼。


    隨著四尊石像“複活”,洞窟發生劇烈震動,數百條鐵鏈相互碰撞,引發顫鳴。


    而洞窟頂部,石屑飛濺,整個空間變得極為不穩定。


    元皇頭都不迴,不去理會逐漸接近的石像,等它們分別站立在四周,單膝跪地,等待指示之際,開口說道:


    “這四尊大塊頭,是我以早年獲得的機緣,煉製成的護衛。


    我那逆子元懷,如今掌握的一萬烈焰精騎,到了最究極的狀態,便是這四尊護衛的狀態。


    隻因煉製到這等狀態,不僅是所需材料龐大到匪夷所思,還要有足夠的機緣才可實現。


    所以,耗費了我數百年之久,也隻有這四尊罷了。


    今日,我便將它們全權交由你,往後想必跟恩人,或將突破當下狀態,進入更為玄奧不可言的境地。”


    死物狀態下,魏晉沒有看出四尊石像的神奇之處。


    可此刻,它們那種體內蘊藏的蓬勃威壓,完全不低於四個聖人境巔峰的修士。


    這等寶貝,就這般輕易交給自己,魏晉欣喜若狂之餘,不免懷疑元皇的用意。


    “元皇這份饋贈,實在過於誇張,晚輩不敢手下。”


    聞言,元皇搖搖頭,“我知恩人所想,你大可不必有過多的想法,相反的,我此舉其實會對你引來橫禍。”


    “不瞞你說,不管是雲龍神朝,還是千璽神朝,都對我這種秘法窺伺已久,所以,他們肯定會在我兒身上打文章。


    而我讓恩人庇佑我兒,勢必會遭到那群人無情的報複,所以這份禮物,並不算什麽。”


    魏晉沉思著,迴味對方話語中的意思。


    選擇保護元騰是有風險,而這種風險無異於麵對跟元皇相等的強者。


    對方也說的很明白,並不是如魏晉所想的不對等交易。


    相反的,這場交易很公平,庇佑元騰就能得到四尊聖人境巔峰的石像,同樣的會遭到無情打壓。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就是考驗魏晉膽魄如何。


    但,如果隻是麵對一般的道統,他或許欣然接受,可似大元神朝這等龐然大物,魏晉並不覺得四尊聖人境巔峰的石像,就可以驅使自己。


    “不夠!”


    魏晉迴答的幹脆利落,他相信元皇也明白這一點。


    聞言,元皇笑了笑。


    倘若魏晉就這般答應下來,他才會覺得自己選錯了人。


    被眼前巨大利益誘惑,而看不清長遠的,掩藏在最深處的威脅,又如何可以真正庇佑元騰。


    其實就算方才魏晉答應下來,他依舊會將這四尊石像交給他。


    隻不過,在留給元騰最後的遺言時,會讓他在魏晉那邊得以保全到一定程度後,直接離開。


    屆時,四尊石像也會跟著離開。


    可恰恰是魏晉現在一副獅子大開口,卻讓元皇開懷之至。


    有膽魄,也夠貪婪!


    “我那逆子元懷掌握的一萬烈焰精騎,如果恩人有手段奪取,那便放開手去做。”


    這是他的第一個承諾。


    因為有元騰的存在,魏晉或多或少看在對方曾經的身份,雖然垂涎一萬烈焰精騎,可就算最終奪來,還是會再度交還給元騰。


    當然了,萬一魏晉太過貪婪陰狠,為了奪走精騎,那就會威脅到元騰的性命。


    元皇將所有會發生的情況,都推敲了一番。


    這才直接開口,隻要魏晉能有手段奪取,那所有精騎都是他的,元騰都無權插足。


    這樣自然是避免了,兒子的性命危險,從而又獲取了魏晉一絲好感。


    說著,元皇心念一動,一方巴掌大的石盒,從浸泡他的水池底部漂浮出來,接著緩緩飄到魏晉眼前。


    “此物,正是煉製精騎最關鍵的東西。其內有著用之不竭的聖泉,隻要配以足夠的源石,兩相結合下,可將死屍,煉製成隻聽你一人指令的護衛。”


    “當然了,我前麵也說過,如若想做到這四尊護衛的地步,是需要真正的機緣才可。”


    這是他的第二個承諾。


    直接把煉製死屍護衛的工具交給他,豈不正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份饋贈,的確很昂貴。


    而且也正是魏晉所需要的。


    倘若今後的天下大勢,真要如幽雲十三使所說,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引發各大道統勢力相互攻伐。


    那麽,魏晉掌控的炎州,如若沒有保全自身的底蘊,勢必在此次的浪潮中被吞沒。


    有了石盒,炎州才可以更加壯大起來。


    隻有如此,才會有源源不斷的香火之力貢獻給他。


    而且,今後大戰爆發,肯定會有很多居無定所,家破人亡的人。


    屆時隻有炎州可以站穩一席之地,來者不拒,收納足夠多的凡人,亦或者是修士。


    那他的香火之力,豈不是比現在還要磅礴。


    “最後……”元皇將目光再度從魏晉身上,轉移到元騰。


    “我也將為恩人效勞……”


    什麽?!


    魏晉仿佛聽到了驚世駭俗的消息,雙目圓瞪,緊緊盯著元皇,迫切想要知曉這番話的真正含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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