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靠天吃飯的年代,最怕的就是天災,尤其是幹旱引起的蝗災,今年進入春種以來,幾國全部大旱,雨水稀少,很多剛長出苗來的莊稼都枯死了,到處都是饑民,天聖大陸上東陵北齊大堯三國主要盛產糧食,北疆是遊牧民族為主,其他的小國也都靠從三國購買糧食維持生計。


    所以,三國大旱,若是糧食欠收,不僅本國百姓可能哀鴻遍野,餓死無數,其他需要從三國購買糧食的小國也可能發生動蕩,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災難總是來得毫無征兆,納蘭雲溪剛剛歸國,隻是和百官才見了個麵,還沒有正式登基,宣布獨立,便迎來了一場毀滅性的災難,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個好兆頭。


    流觴衝擊來和她說了這一消息的時候,屋子裏的人齊齊驚訝出聲。


    “這消息是從哪傳迴來的?”納蘭雲溪也一驚問道。


    “夫人,是從大堯和東陵邊境的縣城商丘傳迴來的,東陵是最先受災的地方,然後是北齊,大堯。”


    流觴看了傳迴京城的密報內容,把詳細情形說給納蘭雲溪聽。


    “這麽說,東陵是最嚴重的地方?其次是北齊,我大堯是受災最輕的國家麽?密報上說了有哪些地方受災麽?”


    納蘭雲溪暗道怪不得燕翎沒有派兵圍攻大堯了,估計如今他們是自顧不暇吧,這幹旱和蝗災可不容小覷,古代水利工程稀少,又沒有農藥可防治蝗災,所以一般遇到大旱或者蝗災,那便隻能聽天由命,等著糧食顆粒無收,是非常可怕的自然災害。


    “是的,夫人,不過,東陵已經在加緊控製蝗災了,聽說新皇還頒布了政令,準備開挖河道,興修水利工程,已經將受災最嚴重的幾個地方基本控製住了,北齊和東陵討得了方法,也效仿他們開始防治了,我們大堯是最後波及的,如今隻有三四個邊境地區的縣城受災,當地官員還沒有有效的治理方法。”


    流觴心裏發急,講話也非常快,她是知道這種天災的危害程度的,如果隻是幹旱,那受災地區可能範圍還會小一點,如果伴隨著蝗災,那傳播開來就快了,也許會波及到整個國家的每一個地區,那樣的情形她簡直不敢想。


    “東陵已經空了蝗蟲?他們是如何控製的?”沒等納蘭雲溪開口發問,蘭婷芝便急急的問出了口,身為京城第一富商,她家也有幾百畝良田的,若是蝗災得不到有效控製,遲早會到了京城,然後整個國家都陷入這場可怕的蟲災中。


    “這個,密報中沒有說,流觴也不知,想來,那東陵就算有防治方法也定不會公布於眾的,哪裏會給我們知道?北齊畢竟曾經和他們是聯盟國,才能討得方法。”


    流觴搖了搖頭說道


    “顧夫人,今日多有叨擾,既然朝中出了事,那雲溪便先行一步了,多謝夫人能夠相助。”


    納蘭雲溪估計容鈺此時肯定也心急如焚,她如今才是正主,若是和百官議事,恐怕還得她迴去,便站起來和蘭婷芝姐妹倆告辭。


    “好,既然如此,那民婦也不敢留公主了,隻是……公主方才說……說民婦的身上的這絕子蠱有解,這件事……”


    蘭婷芝也站了起來,隻是有些語無倫次的提起了方才納蘭雲溪說過的一句話,本來她心中激動,還想要好好盤問一番納蘭雲溪,可沒想到流觴突然闖進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她心中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想要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夫人,這絕子蠱也隻是絕子湯的一種,和其他的蠱毒不一樣,雲溪有辦法解了夫人中的這種蠱,隻是,這件事要稍微推後一些,等我先迴宮商量個對策出來,我會親自派人來接夫人去宮裏給您治療,放心,今年之內,便一定能讓您懷孕,我保證。”


    納蘭雲溪滿懷信心的向蘭婷芝說道。


    蘇家的這什麽絕子蠱隻不過是用藥物堵塞了輸卵管,使她排不出卵子而已,她隻要給她動個小手術,通了輸卵管,她的身體便正常了,能夠懷孕生子了,這絕子蠱比起絕子湯來遠遠沒那個湯霸道。


    “公主,這是真的麽?公主真的有辦法能讓民婦懷孕?”


    蘭婷芝聽了她的話之後,忍不住一把拉住她的手,如遇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般,無比喜悅的問道。


    “夫人,這事我怎麽會騙你?若是不能解了你這絕子蠱,本公主任由你處置。”


    納蘭雲溪見她一臉激動喜悅又不相信的樣子,向她保證道。


    “公主言重了,即使公主解不了,民婦也絕不敢有怨言,民婦隻是害怕,怕再失望一次,這些年民婦在家中足不出戶,就是因為出去怕別人嘲笑,尤其是蘇家,這麽多年民婦始終鬥不過蘇家,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為每次見麵蘇家人便會以不能生育這件事戳民婦的心,民婦才每次方寸大亂,最終沒心思和她們鬥下去……”


    說到自己的傷心事,蘭婷芝頓時眼淚婆娑,哽咽出聲,她猶豫了片刻,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口中說道;“倘若公主能解了民婦的這絕子蠱,從今往後,顧家便是公主的奴才,任由公主差遣。”


    “夫人快起來,雲溪說話算話,隻是今日這種時候,我也不能靜下心來給你醫治,等我迴去將蝗災之事討論出個對策來,立即便接你進宮給你醫治,夫人就放心吧,至於奴才什麽的,夫人說的過了,隻要夫人能助雲溪對付蘇家便好了。”


    納蘭雲溪將蘭婷芝扶了起來,心中暗道這趟總算沒有白來,若是能收服顧家,那自己宣布大堯獨立之後,她家便能成為自己的助力,於自己有很大的幫助。


    “多謝公主,顧家日後定由公主隨意差遣,我這妹妹碧兒這些年一直在打理顧家的生意,我基本上都在家裏吃藥,公主有什麽事,可直接差人來找碧兒,或者讓她跟著公主隨身伺候也行。”


    “也好,我會隨時派人來找碧兒姑娘的,她的性子我很喜歡。”


    納蘭雲溪暗道讓蘭婷碧跟著隨身伺候恐怕她那樣的性子受拘束,況且她如今和顧家也不是非常熟悉,便沒有立即答應蘭婷芝讓她隨身伺候,隻是答應隨時來找蘭婷碧。


    “多謝公主。”蘭婷芝和蘭婷碧二人同時開口迴到。


    “那我們就走了,夫人留步,不必相送。”納蘭雲溪起身告辭,蘭婷芝姐妹倆將她們二人送出了大門,這才轉了迴來。


    “姐姐,你相信這大堯公主的話麽?可別被她騙了,這些年你為了能夠懷孕,足不出戶的在家請了多少大夫,吃多少好藥,也不見效,這大堯公主第一次來咱家,隻是給你把了個脈,便說能治好你的不孕,別又和別的大夫一樣,開始都拍著胸脯保證,可最後都一個個無疾而終,本來對她的印象還不錯,今日一見聽她也是個吹噓之人,突然又不喜歡她了。”


    蘭婷碧扶著蘭婷芝的手臂一邊往迴走,一邊嘀嘀咕咕的在她耳邊說道。


    “碧兒,她在東陵便有神醫的名聲,聽說還會驗屍斷案,我相信,這不是空穴來風,既然百姓中都流傳著這樣的話,就絕對不是偶然的,反正都吃了這麽多年的藥了,為你姐夫生個孩子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心願了,無論管不管用,都得試試,說不定就管用了呢?”


    蘭婷芝卻不同意蘭婷碧的話,納蘭雲溪身為大堯公主,況且她的事跡在東陵也廣為流傳,聽那些事跡她不像個吹噓誇大之人,她連榮王府世子的不治之症都治好了的,對於她的話她還是有些信心的。


    “好吧,姐姐,不過,若她真的治好你,你真的要聽她差遣麽?那姐夫那邊會怎麽樣?他會不會答應?”


    “他一定會答應的,你姐夫這些年頻繁出入東陵,北齊,大堯三國,並在大堯定居,是為了找一個人,我看,他要找的人說不定就是公主,否則,他那日不會在公主迴國儀式上逗留,這不符合他的性子。”


    蘭婷芝想到那日蘭婷碧迴來時和她說的話,揣度著說道。


    “姐姐,姐夫究竟是什麽來曆?為何要找公主?他怎麽連你都不肯說?”


    蘭婷碧聽了也覺得有理,顧臣希雖然經常打她,將她追著滿大街跑,卻不會管人家的閑事,而且他尤其討厭皇宮裏的事,根本不可能在那裏待那麽久,蘭婷芝這麽一說,她也覺得可疑了。


    “不知道,反正,他不會害我們就是了,他不願說的事問了也沒用。”


    蘭婷芝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邊走邊說。


    “我知道他不會害我們,甚至為了報父親當年的救命之恩,娶了被休棄的你,還養活了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人,如今我們還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他的大恩我們全家人一輩子都無以報答,可是,姐姐,你能不能跟姐夫說說,以後別再那般追著打我了?”


    蘭婷碧說著說著,便心裏憤怒起來,思維跳躍的厲害,一下子就轉到了顧臣希追打她的事情上了。


    “你若不那麽淘氣,他能追著打你?讓我說,打得還少了,你如今已到了成親的年紀,難得他幫你張羅,他挑選的那些人家不是世家子弟,便是和我們門當戶對的人家,而且那些公子都沒有不良嗜好,家裏也沒有小妾通房的,這樣好人家打著燈籠也難找,偏你一個都不滿意,每次都逃,他不打你打誰?”


    說起這件事蘭婷芝是向著顧臣希的,而且對於蘭婷碧的態度她也頭痛起來,也一起訓斥起她來。


    “好了好了,姐姐,這成親之事又不是兒戲,如你當初倒是自小定了親,可是,那蘇家是什麽人家?差點害得我們全家餓死,我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選選,絕不能步你的後塵,姐姐,你別怪我揭你的傷心事,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蘭婷碧擺了擺手讓蘭婷芝打住,然後便忍不住說活出了這話。


    “哎,你說的也是,不過,你不去見見人家怎麽知道人家的好賴呢?況且,你姐夫挑的人選應該都錯不了。”


    蘭婷芝想到自家妹妹的親事便憂心忡忡,忍不住越發的嘮叨起來。


    “姐姐,姐夫不管場合這般追著打我,如今我的惡名早就傳遍了明都,還有哪家的公子願意真心娶我啊,那些歪瓜裂棗,大多是看上了咱們家的財產,絕對不會因為看上我才來相看的。”


    蘭婷碧仍然神情憤憤的,對自家這奇葩姐夫的行為恨得牙癢癢,卻不想想她自己本身也是個奇葩。


    “好了好了,等你姐夫迴來我會說他的,讓他以後注意些,別再在大庭廣眾之下追著打你了,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蘭婷芝說著拍了拍蘭婷碧的手,姐妹二人一起進了屋子。


    納蘭雲溪出了顧家之後,便和流觴公孫婉兒三人直奔大堯行宮而去,想必此時大堯百官已經炸了鍋了吧。


    “夫人,怪不得您揭穿了假公主迴歸大堯,東陵沒有派出軍隊來圍攻,原來是他們本國出了這麽大的事。”


    三人坐到馬車上,流觴有些感慨的說道。


    “是啊,這樣一來,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了,好在燕奇心善仁慈,即使有燕翎把持朝政,他也必然會以百姓為重,會先解了東陵的燃眉之急,不會先派兵攻打大堯。”


    納蘭雲溪暗道燕奇和皇後在東陵經營多年,即使燕翎把持朝政,他們暗中也有些勢力的,而且燕奇在朝中得人心,恐怕燕翎想要控製燕奇也沒那麽容易,表麵看起來燕翎控製了兵權就等於控製了朝堂,但若是真的較起勁來恐怕二人也是勢均力敵的吧。


    “若是廬陵王殿下當了皇帝,他此次讓人冒充假公主的事被揭穿,一定會先派兵攻打大堯,他處心積慮的策劃這件事,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流觴想到燕翎的為人,憤憤的說道。


    “嗯,總之這次他們沒有派兵攻打大堯,也給了我們機會,而且,蝗災之事幾國應該共同防治才是正理,若不從根本上滅絕蝗蟲,依照它們的繁殖能力,恐怕隻要有一個地方沒被除幹淨,便會重新為禍各國。”


    納蘭雲溪暗道東陵防治蝗災的方子沒有公開公布出來,隻告訴了北齊,那就說明他們是想孤立大堯,想通過蝗災來讓大堯顆粒無收,然後饑民遍野,到時候不用派兵,大堯也支撐不了多久,仍然得向他們低頭臣服。


    這樣不戰而敗的計謀更高明,恐怕燕翎沒有立即派兵攻打大堯,心中也打了這個主意,暗中想想,燕翎的心思果真隻有比景宣帝更加深沉毒辣,居然罔顧百姓的性命,想通過這樣的辦法製裁大堯。


    三人迴到行宮之後,王丞相孫子越秋白和幾個平日裏 德高望重的大堯舊臣已經在宮裏等著了,容鈺坐在上首聽著他們的議論,卻不怎麽發言。


    “見過公主。”幾人看到納蘭雲溪走了進來,齊齊起身向她行禮。


    “幾位大人請起。”納蘭雲溪抬了抬手,然後徑直走到容鈺身邊,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公主,方才傳來密報……”


    納蘭雲溪坐下之後,王丞相率先站出來稟報道。


    “王大人,我都知道了,你先坐下吧,不知你們可商量出什麽對策了麽?”納蘭雲溪擺了擺手,直接讓王丞相說他們商議的結果。


    “稟公主,據說東陵倒是有了防治蝗災的辦法,隻是他們卻不肯對外公布,隻告訴了北齊那防治方法,微臣派出的探子還沒探出他們是用何種方法防治蝗蟲的。”


    王丞相一臉為難的稟報道,這件事事發突然,他們也是剛剛知道,哪裏有什麽好的防治方法,隻有派人去東陵,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麽具體的防治方法來。


    “好吧,那我知道了,如今大堯受災的地區確定了麽?有幾個城池?”


    納蘭雲溪搖了搖頭,等他們探聽到東陵的防治方法,黃花菜都涼了,估計冒了頭的禾苗都被蝗蟲吃光了。


    “公主,受災的地區已經報上來了,我們總共有四個郡縣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幹旱與蝗災。”


    王丞相將先前又傳迴來的密報給那雲溪呈了上來。


    納蘭雲溪暗道大堯收集消息的速度倒是快,這麽快就確定了受災的城池。


    “嗯,那幾個地區離河道遠麽?可否興修水利?”


    “稟公主,蝗災的蔓延都是從一個地方開始,向周圍的郡縣蔓延,報上來的幾個地區剛好是相鄰的幾個地區,若是能將蝗災阻擋在和商丘相鄰的瀘州,便可阻斷蝗蟲的蔓延……


    而且,商丘等四個相鄰的郡縣那裏經常旱澇交替,國公在世的時候早就修了一條防洪泄洪的大壩,在夏末初秋雨水季節蓄水防洪,在幹旱時開啟大壩進入河道,流入百姓的田地,從而達到防止幹旱的目的,隻是,這次的蝗災來得毫無征兆,幾個郡縣的縣令已經聯名上報了幹旱的情況,隻是先前國公不在,折子被有心人壓了下來,這才延誤了開壩放水的時間,導致了幹旱時間延長,從而引發蝗災。”


    王丞相將他已經查明的幾個地區幹旱日久引發蝗災的原因稟報給了納蘭雲溪,等待她的處置。


    “丞相辛苦了,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查出這些事也不容易了,隻是,我們若是等打探到東陵的防治蟲災的辦法,恐怕損失慘重,幾個郡縣的百姓將顆粒無收,到時候哀鴻遍野,這實在不是有效的辦法。”


    納蘭雲溪將自己擔心的事說了出來,還有一件事她沒有說,便是到時候若是東陵率兵來犯,那大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最終還會淪為東陵的屬國,而且有可能永遠都不能再次翻身。


    “公主,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隻是……”尚書府的劉大人站了出來,欲言又止的說道。


    “劉大人有什麽話,隻管直說。”


    “是,公主。其實,京城蘇家的蠱術倒是可以一試,隻不過,國公生前素來厭惡蠱術,稱這是邪術,從不支持蘇家將此蠱術發揚光大,所以……微臣鬥膽向公主進言,還望公主恕罪,這件事發生之後,微臣暗中已派人去蘇家問過,蘇老爺迴複說有辦法製止蝗災,隻是……”


    劉尚書說著又止住了話頭。


    “劉大人便一次性將話說完了吧,無論什麽話本公主都能接受。”


    納蘭雲溪有些不耐煩的追問道。


    “是,蘇老爺說,需要公主在等位之後親自去蘇家開口相求,蘇家才會說出防治蝗災的辦法。”


    劉尚書心一橫,將蘇老爺的原話說了出來。


    “哼,大膽蘇家,居然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這不是存心想折辱公主麽?此事萬萬不可,若公主親自登門相求,這蘇家在大堯便更加作威作福,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們了。”


    王丞相一聽這話頓時大怒,想也不想便要納蘭雲溪拒絕。


    “哦?蘇家的蠱術還能防治蟲災?”


    納蘭雲溪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劉尚書道。


    “是的,公主,此事千真萬確,是蘇老爺親口說的。”


    劉尚書見納蘭雲溪看向他,眼中神色不明,似乎成竹在胸又似乎看穿了他,忙收斂心神一本正經的迴道。


    “也罷,他要本公主親自去求他,得有點兒真本事才行,你且再派人去問問,他蘇家用蠱術是如何防治蝗災,防治之後有什麽具體的效果,是從根本上杜絕了蝗蟲,還是還有可能再次發生災禍,被蝗蟲吃過的那些禾苗還有沒有辦法進行補種?讓他說的具體點兒,本公主再決定會不會親自去求他,若是沒什麽過人之處的話,本公主身為一國之尊,去求他一個土財主,這侮辱的可不僅是皇家尊嚴。”


    納蘭雲溪不屑的冷笑了一聲,卻還是維持著端莊的姿態和劉尚書說道。


    “這……是,微臣會再派人去蘇家詢問。”


    劉尚書低著頭並沒有看到她的表情,隻是聽她說話語氣嚴厲,忍不住點頭應了一聲。


    “從今日起,本公主要閉關,有什麽事都讓國師代為處理,三日後出關,他如今雖不是東陵的國師了,但憑著國公對大堯的衷心,他是國公的兒子,理應擔任我大堯的國師,雖然本公主還沒有登位,但這個任命想必不用本公主開口,眾位大人也會同意吧。”


    納蘭雲溪見劉尚書將這件事答應下來,便不再商議,將自己的這個決定說了出來。


    “是,國公的兒子做我答應的國師,理應如此,謹遵公主吩咐,臣會即刻下詔,向大堯臣民昭告國師的身份。”


    王丞相立刻響應納蘭雲溪的話,上前答應道,不過頓了頓他又問道:“不知公主閉關所為何事?臣已經讓欽天監看了日子,三日後剛好是好日子,公主可以登位繼任。”


    “好,本公主閉關的原因暫時不透露,等三日後出關登基之日,本公主自會昭告大堯,這幾日你們便好好準備準備,繼續盯著商丘幾國的蝗災,另外,王丞相,孫將軍,你們二人牽頭,盡快弄一批種子來,本公主自有用處。”


    納蘭雲溪想了想又吩咐二人。


    “是,臣遵命。”王丞相和孫子越一文一武都是容國公在世時暗中培養的心腹,此時此刻堪當大任,一力扶持納蘭雲溪,將其他有異議的大臣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對她的命令也是一切遵從,力圖讓她盡快在大堯站穩腳跟。


    之後,納蘭雲溪便讓幾個大臣退下了,她入了大堯行宮之後便盡快進入了角色,她做一件事要麽不做,要做便全力以赴,無論結果如何,隻要她努力過便不後悔了。


    等眾大臣走了之後,她才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容鈺,開始和他說話。


    “夫君,我擅自決定讓你做大堯的國師,你可願意?”


    方才她說讓容鈺當國師,之前並沒有征求過他的意見,也不知道他心裏願不願意。


    “娘子,為夫說過,成親之後,我的事都由你做主,你讓我做國師我便做國師,我知你不喜歡宮中這些事,你放心,有我在,什麽都不用你操心。”


    容鈺走到她身邊,不由自主的瞟了她幾眼,便慢慢的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肚子上,其實,他如今心裏最盼望的,是她早日能給他生個孩子。


    這麽些年,他在東陵步步為營,當上了國師,位高權重,早就看淡了那些紅塵俗事,功名利益從來就不是他的追求,他幾乎用了半生的時間來尋找她,如今找到了,隻想和她安然的過完這一世,其他的對他來說都是過眼雲煙而已,又哪裏會在乎她讓他做什麽。


    “那就多謝你了,大堯畢竟是我父母的國家,以前我並沒有想著複國,讓大堯獨立,本想就在東陵那樣過一輩子,可是,有人卻不允許我國安穩日子,一步步將我逼到如今的境地,如今我既然接下了大堯這個爛攤子,就一定要讓它在我手中發揚光大,成為天聖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讓別的國家再也不敢隨意攻占欺辱我的國家。”


    納蘭雲溪看著他如水的俊顏信誓旦旦的說著這話,卻有些力不從心,被他眸中湧動的情緒漸漸的誘惑了。


    “好,娘子,我總會陪著你的,總有一日,我們會實現你心中的願望的,隻是,大堯要管,還有件事也必須要做啊,我已經老大不小了,卻還沒有個一兒半女,娘子,你是不是該給我們生個孩子了?”


    他慢慢的樓上了她的肩膀,用一種誘惑的神情和言語挑逗的說道。


    “啊……這種事也不能急啊,得慢慢來,懷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說懷就懷上了啊。”


    她並不排斥懷孕生孩子的事,不過這種事要順其自然吧,二人成親也這麽久了,她也沒有避孕過,但到現在也沒動靜,她也不知是怎麽迴事,若是有了身孕,她自然會好好的生下來的。


    “那我們便抓緊努力吧,為夫已經等不及了。”


    容鈺說著不容分說的抱起她走向床榻,不管她掙紮著說還要閉關配製農藥,以抑製蝗蟲到處蔓延……


    納蘭雲溪說是閉關,其實也就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和流觴公孫婉兒一起配製農藥,對於這方麵他其實不算精通,但醫理和藥裏自古一脈相通,她對農藥的配方還是有所了解的,她如今要做的便是配製農藥的材料和比例,這個比例至關重要,兌出來的藥水要不傷害田裏的禾苗,又要達到殺死蝗蟲的藥量,所以她才需要閉關實驗幾天。


    這幾天容鈺一直在外麵處理朝中事物,當然從各地傳來的折子中大多都是關於幹旱蝗災的消息,有的地方雖然還沒有波及,但地方官員已經上書請求支援,以求提前得到防治方法,有的地方已經引起了恐慌,有很多百姓已經開始逃亡,向沒有蝗災的地方逃竄了。


    三日後,納蘭雲溪如期出關,她終於配製好了比例相當的農藥,而且,這藥一旦使用,她敢保證,其他國家絕對不會有這麽先進的藥物。


    她將孫子越和秋白公孫錦三人秘密召來,讓他們三人按照她的方子立即全國征收藥材,先將國庫裏所有可以配置農藥的藥材都清理出來,立刻按照她的方子日夜趕工,配製藥粉,三人得知這是可以防治蝗蟲的藥方,立即欣喜的答應去了,辦完這件事,她才又將王丞相幾人召進宮來。


    王丞相首先說了這幾日她閉關後的情形,各地而來的折子都是關於蝗災的稟報,人心惶惶,連官員都快撐不住了。


    “公主,臣已經向蘇家問明了防治蝗災的辦法,他們的蠱術可一舉滅了蝗蟲,而且不會讓蝗蟲蔓延到其他地方。”


    劉尚書等王丞相稟報完後,便迫不及待的站出來向納蘭雲溪稟道。


    “哦?那他們的蠱術實施之後,是隻滅了蝗蟲對禾苗無損傷,還是蝗蟲禾苗一起死?他們的蠱術實施之後,被蝗蟲侵害過的田地是否還可以補種禾苗?”


    納蘭雲溪聽了之後坐在上麵巍然不動,並沒有驚喜的表情,隻是淡淡的將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什麽?公主,自然是蝗蟲和禾苗都不能存活了,世上哪有既防治蝗蟲又能讓禾苗不受損的辦法?即使是其他國家防治蝗災,恐怕也是這樣的辦法,而且,蘇家的蠱術實施之後,被蝗蟲侵害過的土地三年內再無法耕種。”


    劉尚書早就將這個消息傳遍了大堯行宮,其他大臣們也都知道了這件事,眾位大臣都欣喜異常,想著納蘭雲溪若是聽說了這件事,必然會去親自登門向蘇家求蠱術,就算她不願去,他們也會威脅她去的,可是,他如今向她稟報這個好消息之後,她卻提出這樣的疑問,他頓時有些憤怒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這麽說,就算是製止了蝗災,那豈不是受災的郡縣,百姓們全部都會餓死?到時候有多少人流離失所,舉家逃亡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你想過沒有?劉尚書,這樣上不了台麵的爛主意,也虧你能想得出來。”


    納蘭雲溪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公主,自古蝗災便是最可怕的天災之一,東陵和北齊恐怕也都是用這種發自防治蝗災的,若公主不去向蘇家求蠱術,那到時候蝗災蔓延全國,我大堯便完了,公主剛剛登位,能付得起這麽大的責任麽?而且,公主聽說了幾個郡縣糟了蝗災,不僅不立刻想對策,還閉關躲了三日,須知這三日可能有多少大事發生?又有多少郡縣會受到牽連?如今微臣好不容易得到了防治蝗災的方法,公主還這般諷刺微臣,這是什麽道理?你……根本不配做我大堯新主。”


    劉尚書被納蘭雲溪的態度激怒,再也忍不住,當場便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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