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雲溪基本上已經猜到了後麵的事,她見裴芊芊哭泣,心中也酸澀難過,想來裴芊芊會哭估計也是為自己傷懷,如她喜歡的人是上官清,那照她的話上官清和秦玉蓉師兄妹的感情那麽好,又怎會對她生情?


    “娘,那之後是不是東陵皇上和其他兩國攻陷了大堯皇宮,東陵皇帝擄走了皇後?”


    納蘭雲溪待裴芊芊稍微平複之後,才又小聲的問道。


    “恩,因為東陵皇帝畢竟和他們也曾有同門之誼,而且北疆和北齊都聽他調度,其他兩國隻要大堯的財物,所以攻陷大堯皇宮後他們隻是劫掠財物,對大堯的百姓傷亡還不算大,而東陵皇帝隻是將皇後擄走,便退出了大堯境內,那一場劫掠整整持續了三日夜,雖然時間不長,但大堯皇宮被破壞得十分嚴重,值錢的財物基本上被洗劫一空,大堯國庫中的財物也被劫掠得一分不剩,等他們退出大堯之後,大堯當年的繁榮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戰敗國。”


    裴芊芊說著當年那場驚動整個大陸的戰爭,本來皇後秦玉蓉是準備以皇後之尊進行和親,嫁給東陵皇帝的,其實他最初的本意也是如此,隻想要和其他兩國聯合逼迫上官清讓秦皇後和親,可是上官清拒不答應,最終惹怒了東陵皇帝,才率領三國一路勢如破竹的攻入大堯皇宮,洗劫了財物,擄走了秦玉蓉,讓上官清痛悔一生。


    “那後來,秦玉蓉被劫到東陵後,又做了東陵的皇後?”


    納蘭雲溪心裏上其實是有點難以接受秦玉蓉是自己親娘的事實,想來當初還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過,隻是覺得按照一般的曆史規律來說,秦玉蓉被劫後不應該自盡以保全自己的名聲麽?為何還做了東陵的皇後?而上官清亡國之後又去了哪裏?


    “對,秦皇後那樣的天人之姿,又心高氣傲,哪裏受得了那般屈辱,隻是,當時她已經有了身孕,所以,隻好忍辱偷生,到了東陵後,東陵皇帝力排眾議,立了她為皇後,並不準其他妃嬪去打擾她,而且,她自入了東陵後宮,便從此不再露出真容,無論見誰都一律戴著麵紗,所以,見過她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裴芊芊想到秦玉蓉的一生也是曆經波折,諸多坎坷,本來和上官清師兄妹夫唱婦隨可以共同管理國家,可是,天嫉紅顏,不遂人願,東陵皇帝一手破壞了她的幸福,她心裏對他怨恨都來不及,如何肯再做他的皇後?


    “可是,秦皇後生的孩子不是燕翎麽?而且,東陵皇帝對燕翎還十分寵愛,他又怎麽會是上官清的孩子?”


    納蘭雲溪心中更加懷疑了,覺得自己的腦迴路有些轉不過來了,這其中還發生了什麽事麽?


    “若論兵法計謀,秦玉蓉其實也不比東陵皇帝差,隻是當時東陵皇帝圍攻大堯時,她便剛診出有了身孕,所以才會失敗,而她到了東陵皇宮之後,皇帝雖然知道她有了身孕,但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還是容忍了這個孩子,因為他也知道,保住她的孩子那就會保住她的性命,所以,秦玉蓉在東陵寵冠後宮,一時被人傳為禍國妖女。”


    裴芊芊此時想來是憋得太久了,一旦將這秘密公開,便像決了堤的洪水,想要將自己心裏的話都說出來,所以也不按納蘭雲溪的思路走,隻是想要將她知道的事完整的告訴納蘭雲溪。


    “東陵皇帝雄才大略,怎麽會不知道秦玉蓉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不過是騙過了天下人,因為大堯國破之時,秦玉蓉剛剛有了身孕,並未在大堯皇宮中流傳開,他將秦玉蓉擄到東陵之後,立即便和她圓了房,所以世人都以為燕翎是他的孩子,而且,他對燕翎也確實是真心寵愛,想來,當年他對秦玉蓉也是一片癡情,否則,身為帝王,怎會做到如此?”


    裴芊芊想到秦玉蓉得到兩國皇帝的真心豢寵,而自己卻癡愛那人半生,也隻是一廂情願而已,心中不由又是哀憐自己,又是羨慕秦玉蓉,她雖然死了,但雖死猶榮,而自己雖然活著,卻也生不如死。


    “娘,既然如此,那你怎麽會說我是秦玉蓉的女兒?難道她生了龍鳳胎?”


    納蘭雲溪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隨即立即就否定這荒唐的想法,若是這樣,秦玉蓉怎會給自己的親生兒女自小定親?那得虧燕翎悔了婚約,若非如此,那他們豈不是要親兄妹亂。倫了?


    “不,她生了的隻有你,而燕翎不過是她身邊的密衛用了掉包之計,將你換了出來而已。”


    裴芊芊搖了搖頭,平靜的說出這個驚天大秘密。


    “什麽?掉包?你是說,狸貓換太子?”


    納蘭雲溪頓時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是自己和燕翎是被人換了?可是,既然皇帝那麽寵愛燕翎,為什麽要將她換出來?倘若沒有換出自己,那享受如此寵愛的不就是自己了麽?她何至於在安寧侯府受苦這麽多年?而且,自己到底是如何成了裴芊芊的女兒?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掠過腦海,納蘭雲溪猛的抬起頭看向裴芊芊,眼中情緒難辨,想到她如此大愛無私,不禁落下淚來,心裏如被重錘狠狠的擊打了一下,疼痛蔓延過全身,為了裴芊芊,為了這個曆盡千辛萬苦將自己撫養長大,而她卻經曆了人間最痛苦的事,如她這樣癡傻的女子,恐怕天下僅此一人。


    “當年我外出遊學之時,一直都是女扮男裝在江湖上行走,在大堯的時候被人識破身份,遭人調戲,恰好碰到了微服出巡的上官清將我救了下來,我對他一見鍾情,而他那是便已經和秦玉蓉結為夫妻,伉儷情深,我知道後本來還想入宮做他的宮妃,可是,他卻說自己此生隻娶秦玉蓉一個皇後,不會再立妃……


    我得知他是如此情深意重之人,心中更是傾慕,於是當即認他做了兄長,還見了秦皇後,和她結為姐妹,之後我便再沒心思遊曆各國,悄悄迴到東陵,一直深居簡出,暗自療傷,直到聽說東陵三國攻破大堯皇宮之後,我心中擔心他們,再次出了將軍府去了大堯,那時候秦玉蓉已被東陵皇帝劫走,上官清因此也一蹶不振,棄了皇位行走江湖,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子已經不好了,他托我照看秦皇後,我應了下來,在照顧了他一段時間等他的身子好了些,我便在秦皇後即將臨盆之時又迴到東陵……


    她生產的時候整整痛了三日也才生下了你,你出生時,天降五彩祥雲,秦皇後早就知道鳳星的事,所以大驚,因為若是東陵皇帝知道你是鳳星的話,一定不會放過你,所以她才命自己的密衛從民間找了個男嬰代替你,將你連夜送出宮交給我,我當時便帶著你去了大堯,找到了上官清,和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


    “原來真的是這樣,娘,你受苦了。”


    納蘭雲溪聽著裴芊芊說的話,心裏百感交集,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她果然是替別人養了孩子,還是她心中所愛之人和別人的孩子,她不知道裴芊芊對上官清的愛有多深,才能讓她為了他和別人的孩子背負一世罵名,又被納蘭康糟蹋,淒涼半生,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了,想到這些,她心裏便如壓著一塊大石,連唿吸都覺得困難了。


    “雲溪,娘不苦,我這一生所愛之人已經不在人世,幸好還有他留下的骨血陪伴著我,令我能在這世上活下去,若是沒有你在,我也早就活不下去了,你是我活著的唯一寄托啊……”


    裴芊芊越是這樣說,納蘭雲溪的心裏越是難過,想到自己撒手而去的親爹娘,他們是一死百了了,卻將自己留給裴芊芊,她是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活下來,麵對這漫長的人生?


    “娘,你太不容易了,那我親爹娘又是如何死的?”


    事情說到這兒,後麵的事她都已經知道了,隻是她的親爹娘是什麽死的,這也算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我帶著你出了宮後便去找了上官清,我們一起生活了一年多,那時候他因國破家亡又思念你母親,身子已經油盡燈枯,不過是熬日子而已,你的到來多少給了他一點安慰,一年後,他便撒手而去,臨終時,將那張藏寶圖交給了我,對我說若你將來想要複國,便去取用那寶藏,若是不想,便讓你嫁給平凡之人,安樂的過一生罷了,不要再像他和你母親一般……”


    裴芊芊說到這裏終於是止住了哭泣,估計是想到了當時和他一起生活的情形,想必那段日子也是她此生過得最幸福的日子了吧。


    “之後我安葬了他,將他的屍體葬到了大堯皇家陵墓的旁邊,便帶著你迴到了將軍府,後來發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裴芊芊總算斷斷續續的將當年的這件事說完了,她長長的籲了口氣,瞬間有些神清氣爽的感覺,這讓納蘭雲溪的感覺很不好,她這樣子倒有些向迴光返照……


    “那我和燕翎的親事又是怎麽迴事?皇室關於秦皇後的事跡好像流傳下來的少之又少,她是什麽時候去了的?”


    納蘭雲溪想到自己和燕翎,若是他沒有退親的話,那自己和他此時已是夫妻,就算不能同甘共苦,想必也相安無事,日子過得總不會太差吧,可是,他終究還是退了親。


    “我帶著你嫁給納蘭康進了侯府之後,在一次宮宴上,我偷偷的帶著你進了宮,去見了她,她知道了我的事之後,心中也是非常自責,而且她的本意也是讓你在民間平安長大,然後平淡的過一生,沒想到你終究還是被卷入了貴族之家,所以她便決定給你和燕翎賜婚,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所以她才說要找個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孩子和燕翎相配,這樣才不會引起皇帝懷疑。”


    “而當時燕翎雖然是秦皇後和上官清的兒子,但東陵皇帝卻愛屋及烏,對燕翎竟百般寵愛,視如己出,但他終究不是東陵皇帝親生,所以他並沒有立他為太子,秦皇後在見過你之後,也得知上官清病逝的消息,也終於一病不起,次年便撒手而歸,東陵皇帝痛不欲生,不僅將她葬入皇陵,而起給自己和秦皇後單獨修建了陵墓,準備百年之後和她永生在地下相守……”


    “哼,真是豈有此理,太無恥了,他生的時候搶了別人的妻子,令人家家破人亡,死了之後還想霸占著人家,讓人家死了都不能團聚麽?”


    納蘭雲溪聞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若是當年東陵皇帝沒有率領三國攻打大堯,那她現在估計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吧,而她今日一切的悲劇都是他造成的,她的國家因他而破,她的父母因他而亡,生為子女,如何能不為父母報仇,不奪迴自己的國家?


    “雲溪,隻是如今,皇帝一定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他恐怕不會放過你的。”


    裴芊芊擔心的說道。


    “娘,你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納蘭雲溪此時心中也很亂,她也不知道接下來她該怎麽做,若是按照秦玉蓉的旨意和燕翎成親的話,那有一日她們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便可以聯手奪了這天下,既然她是傳說中鳳星,會自己選擇明主輔佐其繼位的話,那她嫁給燕翎,而燕翎又有奪得皇位的心思,若將來成事豈不是剛好暗合了傳言?


    可是,燕翎卻終究沒有遵循秦皇後的旨意,陰差陽錯的退了親,也將她的處境陷入了危險境地。


    “若是燕翎沒有退親,那將來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他若是有意皇位,你和他聯手一定能奪得東陵的江山,到時候由你和他來繼承東陵的江山,也算為你父母報了仇,可是如今……哎……”


    裴芊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想到秦玉蓉苦心籌謀了一切,眼看就要步入成功的境地,卻被燕翎親手毀壞,難道納蘭雲溪真的逃不過劫數了麽?


    “娘,那我和國師的親事……”納蘭雲溪此時對國師已經動了心思,若是讓她和國師退親,再次嫁給燕翎的話,她心中真的不願,但身為子女父母的仇卻又不得不報,亡國之仇也不得不報。


    “雲溪,如今娘已經將你的事都告訴了你,以後的路可能要你自己走了,也許,你和國師才是天定的姻緣,我想,他會保護你的。”


    裴芊芊歎了口氣,她心中也沒了主意,原來的計劃被破壞了,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當年上官清和秦玉蓉都沒有一定要納蘭雲溪為他們報仇,也沒有要她必須複國,他們的心願很簡單,就是要她能夠平安順遂的過完一輩子,不要像他們那樣就好了,隻是如今,恐怕不是她和她能左右的了。


    “可是,娘,國師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難道嫁給他便能保證我的安全麽?說不定,他也是皇帝身邊的走狗,也在尋找鳳星,所以才會接近我呢。”


    納蘭雲溪想到國師和自己相遇的過程,憑他在東陵的勢力,難道能不知道鳳星的事麽?況且,他也懂得預測之術,能預測到東陵國的大事,難道他預測不到自己就是鳳星麽?


    她搖了搖頭,此時腦袋有些炸,這一刻她的心中動搖了,過去容鈺對她的種種,她因開始對他的處處躲避到後來對他有了利用之心,進而開始不自覺的有了依賴之心,好像她的心裏還有了一點動心。


    可若是她嫁給他之後才被他告知這一切都是陰謀,他對她別有心思,是為了鳳星和寶藏的話,那她情何以堪?


    “雲溪,如今,娘也不能替你做決斷了,這件事,還需要你自己決定,因為,你現在已經有了決斷的能力,而且,你一直做得很好,我想,我被囚禁的這些年,你在府中一直受苦,大約也是秦皇後不想你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隻在保證你安全的情形下不得已才讓你被人欺淩的吧,否則,她既然派了密衛在你身邊,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什麽事,我想,她應該會對她的密衛有所吩咐,不如,你去問問她的意思也好。”


    裴芊芊已經從納蘭雲溪的口中知道了何嬤嬤的事,當年的事她也隱有耳聞,上官清曾和她提過一次。


    秦玉蓉行走江湖的時候,碰到人稱“閃電妖狐”的何嬤嬤,她輕功高強,善於易容,也有人叫她“千麵妖狐”,當時她為禍江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秦玉蓉為除禍患,和她大戰三日夜,最終將其收服,之後何嬤嬤改邪歸正,做了她的貼身侍女,且忠心耿耿,一直跟著她,從大堯皇宮覆滅到進入東陵國,她始終都跟著她。


    後來在秦玉蓉去世之後,又奉她的密令悄悄潛入安寧侯府,暗中保護納蘭雲溪,直到如今,沒想到當年十惡不赦之人,居然也能如此衷心,看來人的善惡隻在一念之間,有些大惡之人一旦洗心革麵重新向善,便能成為最衷心之人。


    “也好,娘,今日之事實在令我心中太過震撼,我要靜一靜,好好想想,不過,皇上既然能容忍燕翎那麽多年,而且還對他寵愛有加,也許他知道當年的事之後,說不定心中也會有所猶豫。”


    納蘭雲溪想了想迴答道。


    “不,皇帝絕對不會雲溪你顛覆東陵的皇權,唯一能夠解除那預言的方法,便是將你除掉,永訣後患,如今你便要賭一賭,若是國師的能力足夠強,必定會保你安全嫁入國師府,隻是,一旦你嫁入國師府,那就如甕中之鱉,想來皇帝想什麽時候動你便什麽時候動你了。”


    裴芊芊卻搖了搖頭不如納蘭雲溪那般樂觀,皇帝必定是一國之主,他親手顛覆了別人的國家,怎麽會讓人再來親手顛覆他的國家?


    “好,那我們便等,看看是否能夠安全嫁入國師府,反正如今天下之大,早就沒了我的容身之地,無論我逃到哪裏,估計都不會安生,我的國家已經成為東陵的附屬國,年年向三國進貢,而北疆和北齊又以東陵馬首是瞻,也不會收留我,所以,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如今隻有留在這裏,靜觀後變了。”


    納蘭雲溪想到這裏心中有些無力感,這才真正的是天下之大,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呢,她的身份一旦曝光,那她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成為通緝犯,除非自己悄悄地來,再悄悄的離開,穿迴她原來的世界去,也許隻有這樣才是她最終的歸宿。


    “恩,雲溪,別害怕,那寶藏中除了有你爹娘留給你的財富,還有一支秘密的軍隊,那支軍隊會在你需要時出現在你麵前,而調動那支軍隊的信物,便是你腕間的那串黑濯石手鐲,所以,這手鐲你絕對不能還給燕翎,而且,這鐲子有靈性,會認主,你既然戴上了,便再脫不下來了,當你需要軍隊的時候,隻需找到寶藏,然後對守護寶藏的人出示你腕間的手鐲。”


    裴芊芊差點就將這件最重要的事忘記告訴納蘭雲溪了,若不是她提起天下之大,沒有她的容身之處,那她便將這件事忘記了,這事是當年秦玉蓉見她的時候告訴她的,她有一隊自己的親衛軍,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動用,當年她就是亡國之時都沒有動用那支軍隊,卻將他們留給了納蘭雲溪,其實她心中懷疑過那支軍隊是否存在,也質疑過秦玉蓉當年為何不動用那軍隊,隻是如今她人已不在,所以也無從查證了,無論是否屬實,她都要將這件事告訴她。


    在她臨走之前,她要將自己知道的事事無巨細的全部告訴她,也算全了她這一生對上官清的情意,也算沒有辜負當年秦玉蓉待自己親如姐妹的情分,還有她將納蘭雲溪視如己出,勝過自己親生兒子的母女之情,雖然她這一生就是個悲劇的存在,卻也終究不負任何人。


    “娘,原來這手鐲還有這個作用?不過,我表示很懷疑,若真的是這樣,那當初大堯國麵臨被毀滅的危險,為何她都沒有動用這股兵力?想來,這股兵力應該是很強悍的吧。”


    納蘭雲溪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當即便向裴芊芊提了出來。


    “是啊,這也是我疑惑之處,不過,當時我見秦皇後的時候,因為時間緊急,也沒來得及細問,她隻告訴了我這些,想必這個秘密連東陵皇帝和燕翎都不知道,否則,燕翎既然退婚,就算想盡辦法也一定會要迴這鐲子,而他卻沒有強行要這鐲子,那就說明他並不知道此事。”


    裴芊芊也點了點頭,對納蘭雲溪提出的問題表示讚同,但這個問題她也無解,至於到底有沒有這支軍隊,當年為何大堯亡國之時沒來支援,恐怕隻有等納蘭雲溪找到寶藏,找到這支軍隊之後才能知道詳情了。


    “哎,娘,如今,侯府也再也沒我的立足之地了,納蘭雲朵和雲煙出事之後,她們二人心中必然很死了我,還有侯夫人和許蘭芝,她們也一定會想方設法陷害我,我現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先嫁給國師了,至於他到底有什麽目的,想來也和那鳳星有關,職能待我過去之後再慢慢向他探問了。”


    納蘭雲溪一時覺得自己陷入了僵局,如今她的身份尷尬,還沒有暴露,令整個東陵都知道,但是,總有一天,她的身份會曝光,而她此刻也絕對不可能像個普通人似的過平凡的生活了,今日之後,她身上背負著的便是整個大堯的複國之責和父母的不共戴天之仇了,她注定和東陵還有東陵的人是敵對的關係,所以,她和容鈺即使成了親,可能有一日也會走到對立的一麵。


    “雲溪,你休息一下吧,好好想想今後的事,如今即使你出了安寧侯府,入了國師府後也必然不會太平,你記住,你親爹娘和娘這一生唯一希望的不是你為他們複仇,也不是要你必須複國,這些事都順其自然便好,他們和我唯一希望的便是你能保全你自己,什麽時候都要以自己為第一,不要你為了那些責任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你知道了麽?”


    裴芊芊說了這麽多,其實都是為了最後這句話,無論是上官清還是秦玉蓉,他們都不希望自己的唯一的孩子窮盡一生都為自己報仇,或者去複國,背負這樣不大可能的責任,這不是他們所願,也不是他們心中所想,他們唯一的願望是希望納蘭雲溪能夠活著,能夠幸福的生活下去,彌補他們的遺憾。


    “是,我知道了娘,我會好好記住你的話的。”


    比起那對自己從未見過的親爹娘,納蘭雲溪對裴芊芊的感情更加深重一些,也因為憐惜她坎坷的一生,所以對她的話也更順從一些,如今她的身世終於揭曉,而她卻沒有半分喜悅之情,心中壓著 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像要將她的五髒六腑都擠壓出來般,各種心酸難過和無奈齊齊湧上心頭。


    不是不心疼自己的爹娘,而是自己此時也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她們畢竟已經都離開人世,再也不用經受人世間的紛擾,而自己卻還要背負著他們的傷痛和他們未完成的責任生存下去,這對於無權無勢無背景的三無人士來說,是非常困難的。


    “雲溪,娘先出去了,如今我將多年壓在心裏的話都對你說了出來,心裏痛快多了,從此再也沒有一分牽掛,這麽多年,我也累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你也靜一靜,好好想想將來的事吧,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娘都會支持你,你親生父母也會支持你的。”


    裴芊芊長長的籲了口氣,站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納蘭雲溪的背脊,像是安慰受傷的孩子一般,安撫了她一番,便轉身出去了,留下納蘭雲溪一個人在屋子裏坐著。


    此時安寧侯府老夫人的屋子裏,納蘭雲煙和納蘭雲朵跪在她身邊泣不成聲,紛紛求老夫人為自己做主,因為近日一早,老夫人便怕這件事給安寧侯府和安慶侯府造成影響,意欲在納蘭雲若和納蘭雲溪出嫁之前,將她們二人送到白雲寺去出家,省得到時候因為這件事被京城眾人笑話。


    因為雖然大家都不敢議論這件事,但京城上流貴族幾乎都知道了,到時候納蘭雲若和納蘭雲溪一同出嫁,若將她們還留在府中,那勢必會被人嘲笑,也會拖累二人的名聲,還不如盡早將二人送走省心。


    “雲煙,雲朵,你們二人的事我都知道了,我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希望你們二人能夠理解,我在這樣做,已經是很仁慈的了。”


    老夫人皺著眉頭對下麵哭泣的二人說著,許蘭芝和侯夫人也都來了,也在一旁哭喪著臉,想求老夫人不要將二人送走。


    “祖母,當時我在大殿中覺得沉悶,便出殿去散心,不知為何竟被人打暈,待我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玷汙了清白,我,我真的好委屈……”


    納蘭雲朵哭著向老夫人訴說當日的情形,此時她恨不得到納蘭雲溪的青山院去活活的撕了她,可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她將她打暈扔給那三個侍衛的,所以隻能是對老夫人哭訴一番,希望老夫人能網開一麵,讓她繼續留在府中,若是讓她去白雲寺落發為尼,那還不如將她殺了來得好,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家的。


    “如今事情都出了,無論如何都無法挽迴了,難道你還想待在侯府影響侯府的名聲麽?你大姐和三姐出嫁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你們待在府中隻會影響府中的名聲,也帶累她們而已,難不成你們還想著要嫁人麽?”


    這這種事情上老夫人是半點都不會含糊的,她守護了侯府這麽多年,是絕不會允許別人來破壞的,即使是自己的親孫女也不行,也許她們二人同時失貞這件事幕後什麽不為人知的事,但她已經不想知道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終究是無法彌補了。


    “祖母,孫女也不要去白雲寺出家,求祖母讓孫女留在侯府,孫女願意終生不嫁,留在侯府伺候祖母,隻求祖不要將我送去出家。”


    納蘭雲煙此時也哭哭啼啼的向老夫人說著不願離開侯府的事,她明明是打算和齊逸生米煮成熟飯的,可是中途卻被人打斷,當時她沒看清打斷她的人是誰,但事後一想,當時的聲音和自己暈去時隱約看見的身影,似乎正是納蘭雲溪。


    都是這個賤人毀了她的一生,她才不會出家,她要留在侯府,要伺機報複她,讓她也不能好好嫁人,她一定要報複她。


    此時納蘭雲煙的心裏已經扭曲,心裏對納蘭雲溪是滿滿的恨,怎麽可能遵從老夫人的話,出家當姑子?


    “當日之事究竟詳情如何,想必你們自己心裏清楚,你們也別覺得我老了,便能隨你們糊弄了,為何宮裏那麽多貴族小姐,別人都沒事,單單你們倆個出了事?”


    老夫人見她們二人不肯遵循她的命令,心中頓時覺得厭煩,便將自己心裏的質疑提了出來。


    “祖母,我們怎麽能知道?也不知是哪個賤人忌恨我和雲朵,故意陷害我們,若是被我知道是誰害的我,我必然會和她拚命。”


    納蘭雲煙恨恨的嘶吼著,此時已經不顧自身的形象,*後的她更加的扭曲變態,言語也更加的尖酸刻薄了。


    “你們平日裏若是不害人,又如何好端端的會被人所害?哼。”


    “祖母,反正,我是不會去白雲寺的,無論您說什麽,我都要待在府中,若您強行將我送到白雲寺,我必然會將侯府攪得雞犬不寧……”


    納蘭雲煙跋扈潑辣的性子一上來,立即又口不擇言了,一下子站起來恨恨的說道。


    “你……你這個逆女。”老夫人見她死皮賴臉的要待在侯府,竟敢不服從她的命令,頓時氣得冷哼一聲。


    這時候納蘭和突然從外麵闖了進來,然後屈膝行了一禮,口中說道:“母親,兒子不同意將雲朵送去白雲寺,雲朵的事,以後便不勞您操心了,兒子自己會處理妥當的。”


    納蘭和說話態度強硬,雖然是一股文弱書生的氣質,但說出的話卻十分強硬,絲毫不容人辯駁。


    “你……你……和兒,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也是為了兩府的名譽和前途著想,她們二人被人毀了清白,唯一能保全的法子便是出家為尼,若是繼續留在府中,難道不會被人恥笑麽?”


    老夫人被納蘭和突然闖進來又說了這樣的話有些激怒了,她沒想到一向聽話乖覺的納蘭和會如此強勢的和她說話,她瞬間有些惱怒,不悅的說道。


    “母親,當年兒子被你和大哥聯手趕出了侯府,我因著父親,不肯和你們鬧翻,忍辱負重這麽多年,憑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如今的一切,可是我如今剛剛被封為安慶侯,雲朵便出了這事,你不說安慰一番,還要將她送走,你是安得什麽心?你的心也未免太過狠毒,你的做法也未免太過令人寒心。”


    納蘭和卻絲毫不肯退讓,一下子就將自己積壓在心裏多年的話說了出來,這也算是向老夫人攤牌了。


    “什麽?和兒,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在怪怨我和你大哥?”


    老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納蘭和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向她攤牌,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他當年終究還是暗中忌恨她和納蘭康了,自己以前的想法也大概太天真了。


    她還以為這次他迴來是要為了要和她們團聚,共同為了侯府的前途而努力,她心裏本來還很高興,想要待他好一些,可是,他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這就說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和自己還有納蘭康同心了。


    “自然,母親當年和大哥合夥將我趕出侯府,這是我畢生的奇恥大辱,我如今得到的一切,都和你們沒有半點關係,都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憑什麽要你們坐享其成,憑什麽要為了侯府的前途著想?我如今是安慶侯,我和你們已經是平起平坐的了,再不存在依附關係,所以,從今往後,安寧侯府是安寧侯府,安慶侯府是安慶侯府,我們的事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替我們做主。”


    納蘭和硬氣的說完這段話,便又一扭頭道:“朵兒,你起來,跟你娘迴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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