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素秋屋子裏鬧鬼之後,納蘭雲若便搬到了侯夫人的院子裏,和她一起住,美其名曰她馬上就要嫁人了,想多和母親親近些,自她搬進侯夫人的院子後,有好幾天都沒有動靜了,那傳說中的鬼就那日鬧了一次後好像再沒來。


    納蘭雲溪得了容鈺的保證後,便安心的在家裏等待了,等著他派人來幫她織造芙蓉錦。


    四姨娘最近掌家越來越順手了,自從納蘭雲溪的親事也定下來之後,府中的下人對她也更尊敬了,四姨娘也是將她當成了靠山,吃的喝的用的好東西輪流往她的院子裏送,有什麽事都要先來向納蘭雲溪請示一番,儼然將她當成了正經主子。


    雖然侯夫人公開向老夫人解釋過她隻是做噩夢,並不是鬧鬼,但因為府中其他下人們也或多或少的在納蘭雲飛的院子中見過那飄飄忽忽的白色鬼影,所以大多數人都不相信她的解釋,而且下人們也都一邊倒的暗中向納蘭雲溪靠攏。


    下人們私下裏都在傳二少爺納蘭雲飛是被侯夫人害死的,所以才會冤魂不散將侯府鬧出這麽大動靜,而且那天夜裏還來找侯夫人索命了,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血手印……


    謠言一旦流傳出去,那就會一傳十,十傳百,而且會被無限的放大,府中的下人們傳得煞有其事,人心惶惶,有的甚至說侯夫人是怕納蘭雲飛和納蘭雲塵爭奪家產故意害死了他。


    ……


    納蘭雲煙聽到這個謠言的時候,非常氣憤,她是一個人心煩在碧波湖附近散步的時候聽到下人們悄悄議論的,當時她看到那兩個丫環鬼鬼祟祟的在假山旁邊比劃著說著什麽,她悄悄的走過去,站在那二人的身後傾聽,誰知那兩人越說越不堪,說是侯夫人故意害死了納蘭雲飛,因為他死得太慘,冤魂不散,所以化為厲鬼迴來索命了。


    聽到最後,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所以果斷現身,兩個丫環根本沒想到假山旁還會有人,見她出來嚇得魂飛魄散話都說不出跪了下去。


    納蘭雲煙平日在府中對丫環下人便非打即罵,當即命跟著自己的婆子將那兩個丫環每人掌嘴三十,直打得那兩個丫環哭爹喊娘,嘴唇最後腫得什麽似得,打了兩人之後她還不解氣,又讓人將她們綁了交給四姨娘讓她好好處置二人。


    下人們本來就不許隨意談論主子的私事,這是大戶人家的大忌,四姨娘自然也沒法包庇二人,隻好將二人發賣出去,並嚴令府中下人再不得隨意議論此事。


    納蘭雲煙將人交給四姨娘後,便帶著丫環直奔侯夫人的院子中來,她一進屋子,便怒氣衝衝的奔到侯夫人的麵前叫道:“娘,娘…”


    “喲,怎麽了,你這小祖宗,又惹什麽事了?”侯夫人正在和納蘭雲若繡嫁衣,見納蘭雲煙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頓時歎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幾日有納蘭雲若陪著她,晚上也沒再鬧鬼,她也睡得安穩,漸漸的她也搞不清那日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實看到了納蘭雲飛,總之她這兩日又慢慢的修養過來了,隻是看到納蘭雲煙這魯莽的樣子,頓時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氣惱。


    “母親,你和大姐姐倒是能沉得住氣,還躲在院子中修身養性,你們都不知道外麵都成了什麽樣子了,還有閑工夫在這裏待著?”


    納蘭雲煙見了納蘭雲若的大紅嫁衣,心中頓時又有些嫉妒,這一次廬陵王向納蘭雲若下聘,沒想到竟陰差陽錯的促成了納蘭雲溪和國師的親事,按理說她這個當姐姐的還沒定親,她怎麽能越過她去先定親?而且還找了個比燕翎更加財大勢大的如意郎君,這如何能不令她惱火?


    所以看到沈素秋隻是幫著納蘭雲若繡嫁衣,卻對她置之不理,她心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便將自己的怒氣發泄到了侯夫人身上。


    “雲煙,你怎麽了?你大姐姐就要出嫁了,娘還要給她準備一些屋子裏擺設用的東西,她自己恐怕繡不完這嫁衣,我幫著繡一些怎麽了?倒是你,你身為她的親妹妹,怎麽也得給她繡十個二十個的荷包吧,王府家大業大,你姐姐過門就是正妃,需要打點的人也多,就是那些下人們也都是迎高踩低之輩,若是打賞的少了,會被人恥笑的,你現在又生哪門子的氣?”


    沈素秋見納蘭雲煙居然敢衝她撒氣,心中也是一陣憤怒,暗道真是自小將這個女兒慣壞了,如今生生的將她慣成了這副魯莽跋跋扈,肆意妄為的性子,將來她可怎麽能夠放心將她嫁給別人?


    看來,她也得好好教訓教訓她,磨一磨她的性子了。


    “母親,你和大姐姐整日閉門不出,可知道外麵謠言都傳成了什麽樣子了麽?”


    納蘭雲煙也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重了,忙放軟了聲音拽著侯夫人的袖子邊撒嬌邊說道。


    “怎麽了?你可是聽說了什麽事了?”


    納蘭雲若一把將她按在椅子上,起身親自給她到了一杯茶,讓她坐下慢慢喝,順便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們。


    “母親,府中的丫環下人們都在相傳,說府中近來鬧鬼,都是因為您害死了雲飛,他死後冤魂不散才迴來侯府尋仇的。”


    納蘭雲心斟酌了一會兒將大致謠言的大致意思說了一遍。


    “什麽?混賬,是誰這樣說的?”侯夫人聞言身子猛的一顫,支支吾吾問道。


    “我心中煩悶,去碧波湖邊散步,發現兩個丫環鬼鬼祟祟的在假山附近指手畫腳的說什麽,便悄悄的走過去聽了他們的話,他們就說了那些話,而且說得有憑有據,好像她們親眼見過似的。”


    納蘭雲煙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這些賤婢,真是反了天了,誰允許她們私下裏議論排揎主子的?幹脆將她們發賣出去省心。”


    納蘭雲若聞言也是一陣氣惱,她和沈素秋待在院子中還真沒聽過這樣的謠言。


    “那兩個賤婢我當然已經處置了,我將她們打了一頓又交給四姨娘,命她將她們發賣了,省得留在府中嚼舌根。”


    納蘭雲煙恨恨的說道。


    “恩,做得好。”納蘭雲若點了點頭道。


    “對了,母親,那晚你的屋子裏真的鬧鬼了?”


    納蘭雲煙喝了口茶,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有,府中那些人的話怎麽能相信?”侯夫人一頓,看了一眼納蘭雲若,遮遮掩掩的說道。


    “那大姐姐為什麽搬來跟你住?別以為我不知道,府中下人都說了,是因為你屋子裏鬧鬼你害怕,所以大姐姐才搬來跟你住的,並不是大姐姐所說的要出嫁了,來和你多做做伴。”


    納蘭雲煙雖然魯莽跋扈,但也不是愚笨之人,她一眼就看出這件事有內情。


    “雲煙,你是相信那些亂嚼舌根的下人,還是相信我和娘?我嫁到王府中,便不如現在一樣自由了,不是什麽時候想迴來便能迴來的,當然要趁著這段日子多和娘作伴了。”


    納蘭雲若佯怒打斷納蘭雲煙的話,納蘭雲煙這才半信半疑的問了聲:“真的?”


    “雲煙,娘和你姐姐自小到大是如何寵愛你的?你忘了?娘和你姐姐還會騙你?或者做不利於你的事?”


    侯夫人見納蘭雲煙纏著這件事不放,不由得有些惱了,正色看著她斥責道。


    “這倒是,若再碰到那些下人們敢胡說,看我不扒了她們的皮,您沒事就好了。”


    納蘭雲煙見侯夫人嚴厲起來,也不敢再造次,忙討好的抓著她的衣袖撒嬌。


    “對了,雲煙,你方才說你去碧波湖那裏散心,你小孩子家家的有什麽心事?”


    納蘭雲若想到納蘭雲煙的話說她心情煩悶去散心的事,頓時關心的問道。


    “哦,沒事。”納蘭雲煙一驚才知道自己方才說漏了嘴,忙掩唇咳嗽了一聲道。


    “雲煙,你心裏向來藏不住事兒,我和你大姐一眼就看出來你有心事,有什麽事還瞞著娘和你大姐?快說……”


    侯夫人見納蘭雲煙這副支支吾吾的模樣心中有些不爽利,心道也不知道這丫頭還有什麽事瞞著她和納蘭雲若,她以為她方才沒說全,還有什麽事瞞著。


    “沒,真沒事,我就是有些煩。”納蘭雲煙忙擺手言辭鑿鑿的說道。


    “雲煙,莫非,你是有了心上人?”納蘭雲若觀察了半天納蘭雲煙的神色,狐疑的道。


    “沒,我哪裏有什麽心上人?娘,你偏心,隻管姐姐的,她現在和當朝第一美男子廬陵王殿下訂了親,風光無比,您早就喜過了頭,哪裏還會管我?”


    納蘭雲煙雖然一口一個她沒有心上人,但那語氣酸溜溜的早就出賣了她,說明她果然是有了心事。


    “雲煙,你向來沒出過府,也沒見過別的男子,怎麽會有什麽心上人?”


    侯夫人也奇異的說道。


    “娘,怎麽沒有,前幾天廬陵王殿下向姐姐下聘的時候,不是來了好幾個男子麽?”


    納蘭雲煙性子莽撞,侯夫人對她的約束也不是很嚴厲,所以向來有什麽說什麽,倒是直爽,此時好不知羞的便將這話說了出來。


    “前幾日?你的意思是你看上了廬陵王?”納蘭雲煙思忖了一會兒,猛地反應過來,看著她又是氣惱又是不可置信的道。


    “姐姐,你胡說什麽呀,你將廬陵王當寶貝,就以為別人誰都像你一樣,都喜歡他麽?”


    納蘭雲煙白了納蘭雲若一眼,在她看來,燕翎除了長得俊美之外,他人高傲得像隻孔雀,又冷冷清清的,她才不喜歡這種類型,也就自家姐姐鬼迷心竅看上了他,連納蘭雲溪都看不上的人,她又怎麽能看得上?


    “那你喜歡的是誰?國師?”納蘭雲若聲音瞬間拔高幾度,國師已經請旨和納蘭雲溪訂了親,難道她想給國師做側妃?


    “……”


    “不是,我喜歡的…是齊公子。”半晌納蘭雲煙才紅著臉小聲的嘟囔道。


    “什麽?齊公子?不行。”


    “為什麽不行?母親?其實我本來喜歡國師那樣的男子,但是…雲煙卻不屑和那個小賤人相爭,後來看著齊公子其實也很不錯,為什麽您這般反對呢?”


    納蘭雲煙一聽侯夫人氣怒的聲音頓時也有些不解了,在她看來齊逸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也是皇上信任的人,他隻是個富商家的兒子,卻得皇上如此器重,必有他的過人之處,而且那日他來侯府的時候,連廬陵王和國師大人都不怕,這樣有風骨的男子她怎麽不能看上?


    侯夫人一聽瞬間炸毛,她當初想將納蘭雲溪嫁給的人便是齊逸,雖然她對齊逸隻是私下裏道聽途說,但也打聽到他為人變態,喜歡和人一起玩弄女子,甚至將女子淩虐致死,所以當初才答應了齊夫人的提議,若是將納蘭雲溪嫁給齊逸,齊家便幫她堵上侯府綢緞莊生意的漏洞。


    隻是,還沒等她們交易達成,齊軒便失手在侯府殺死了人,又被納蘭雲溪找到了兇手,順藤摸瓜查出了米鋪和她貪墨銀子的事,雖然老夫人和納蘭康都沒有再將綢緞莊的事追查下去,但也知道一定跟她脫不了關係,如不是她說是因為納蘭雲塵在外麵需要錢,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如今,納蘭雲煙偏偏喜歡齊逸這樣一個變態富家子,如何不讓她憂心氣惱?那齊逸那日來侯府的時候看上去倒也是風流俊秀,溫潤如玉,但誰知道他私下裏是什麽樣子?總不會平白無故便傳出他淩虐女子的事吧。


    “總之,無論你嫁給誰,都不許嫁給齊家二公子,他的身份可疑,又傳言他虐待女子,我如何能放心讓你嫁給他?”


    侯夫人一口拒絕,隻是模模糊糊的說了拒絕的理由,卻不肯明確的說出來,因為這些都是傳言,誰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齊家的背後有將軍府撐腰,誰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亂說,所以,這個秘密也隻有私下裏在小圈子中口耳相傳,百姓中多數是不知道的。


    “娘,你偏心…”


    納蘭雲煙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吐露心事,便被侯夫人如此阻攔,頓時覺得委屈,為什麽納蘭雲若看上了廬陵王,她就想方設法的幫助她,促成他們的親事,而自己看上了齊家二公子,她就阻攔她?


    別以為她不知道,母親有一次帶著她和姐姐進宮參加宮裏的年宴,遇到了廬陵王殿下,姐姐當時便對他一見傾心,迴來後便央求母親說自己喜歡廬陵王,求她為她做主。


    所以母親才將小時候白雲寺的雲妮師太給大姐姐批命的事傳了出去,故意傳到了廬陵王的耳中,因為她知道廬陵王那樣的男子,一定會找一個門當戶對和自己匹配的女子為妃,而且她又買通街頭的一些乞丐命他們將納蘭雲溪迷戀愛慕廬陵王的消息也傳出去,這才弄得京城人盡皆知,都知道安寧侯府三小姐對廬陵王愛得死去活來,經常炫耀,以能嫁給廬陵王為今生之幸事……


    這件事果然引起了廬陵王的反感,那時候的納蘭雲溪懦弱膽小,還不是任由侯夫人捏圓搓扁?


    有一次表哥來侯府做客,恰巧看到雲溪在梅花林的樹下獨坐著賞梅,頓時被她的氣質和風采吸引,愣是纏著母親要她將雲溪許配給他,可是她那時還和廬陵王訂了親,母親哪裏敢隨意做主就將她嫁出去?


    所以,母親才和姐姐精心設計了大婚之日的那件事,本來那次是想讓表哥強行占了雲溪的身子讓她身敗名裂,擔上與人私通的罪名,令廬陵王顏麵盡失,當場退婚,然後再將那小蹄子隨意給了表哥做通房或者妾室,等以後再籌謀讓納蘭雲若嫁給他…


    誰知道納蘭雲溪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突然之間像變了個人似的,會了一身的本事,表哥不僅沒能成事,還被她當場抓包,找出了殺死小青的兇手便是他,破壞了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更沒想到的是雖然納蘭雲溪當日識破了母親的計謀,沒有身敗名裂,而廬陵王卻還是因為之前京中的流言果斷和她退了婚,轉而就向姐姐提了親,這件事也算是出乎意料了,難道那廬陵王是聽了姐姐讓雲妮師太批命的傳言,所以才娶她的?


    無論如何,母親費了那麽大的心力,雖然沒將納蘭雲溪那小蹄子整治了,也算促成了姐姐的親事,這件事還是值得慶賀的。


    可是,現在輪到了她,為什麽母親就極力阻止呢?


    兩個都是她的親生女兒,為什麽待遇差別會這麽大?納蘭雲煙瞬間覺得沈素秋實在是太偏心了,隻關心納蘭雲塵和納蘭雲若,對她就差遠了,為了納蘭雲塵她不惜堅守自盜,從侯府貪墨銀子,損壞侯府的生意和聲譽,為了納蘭雲若更是處心積慮,替她排除一切外在幹擾,助她達成心願,而輪到自己,好不容易吐露心聲,卻遭到她的喝叱和阻攔。


    她真是不甘心。


    “雲煙,你怎麽能這麽說母親?母親為了我們兄妹三人日夜操勞,到頭來你怎麽還埋怨娘?”


    納蘭雲若見納蘭雲煙一臉淒楚的神色,又對沈素秋出言不遜,忍不住開口喝道。


    “我這麽說有錯嗎?娘就是偏心,她隻管你和大哥哥,什麽時候管過我?大哥哥來信管她要錢,她不惜讓侯府受損失,也要自己貪墨銀子支援他,你想嫁給廬陵王,她便步步為營,鏟除一切外在幹擾,助你達成心願,為何到了我這裏,她就阻止我,不許我嫁給齊公子?齊公子他到底有什麽不好?”


    納蘭雲煙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她禁不住站起身來,用手指點了點侯夫人控訴道。


    “雲煙,你太不懂事了,娘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沒聽娘說那齊家二公子是個玩弄女子的變態麽?娘怎麽會將你嫁給他?娘都說了,等安親王府滿月宴的時候會給你尋一門好親的,哪裏就不管你了?”


    納蘭雲若蹙著眉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她知道納蘭雲煙的性子,這丫頭從小恃寵而驕,被慣壞了,看上的東西是一定要得到手的,如今看她這般模樣,似乎對齊逸動了真心,這下可有點難辦了。


    “雲若,不必和她說那麽多,我偏心?我和你大姐姐將風雨都自己擋了,給你留了一片幹淨的環境,沒讓你接觸那些齷齪的事兒,從小到大都是你要什麽給你什麽,就算在府中也是事事都由著你,這你都不領情,到頭來還怪怨我偏心?我要是不為了你們幾個,我何至於一天這麽勞心勞力的?”


    侯夫人見納蘭雲煙一副悲戚的樣子心中也有點心疼,畢竟納蘭雲煙從小便沒沾染過什麽惡毒的事,壞事兒都是她和納蘭雲若商量做的,她的手是幹淨的,隻是因為太過寵她,所以才將她的性子驕縱成了這樣,如今居然敢當著她的麵指責起她偏心來了,她聽了心中著實有些難過。


    “你說他是變態他就是變態了麽?以前你那麽說,那是因為沒見過他,如今你們也都見過他了,那日齊公子來咱們侯府是什麽樣子,你們難道都眼瞎了麽?他那樣的人哪裏會是什麽變態?分明就是胡說。”


    納蘭雲煙這次是真的惱了,憤怒之下便忍不住說出這番話來。


    “啪…”侯夫人怒火衝天,一巴掌便拍到了納蘭雲煙的臉上,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她才反應過來,但她這次下定決心要給納蘭雲煙一個教訓,忍著心疼怒喝道:“放肆。”


    “娘,你又打我?”納蘭雲煙捂著自己被掌摑過的臉頰,火辣辣的十分刺痛,她的手勁兒還真不小,想到她打她打得那麽重,眼淚便忍不住嘩嘩的流了下來。


    “娘您息怒,妹妹不懂事惹怒了您,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啊,她慢慢便會想明白的。”


    納蘭雲若見侯夫人忍無可忍打了納蘭雲煙,知道她心中也是太氣憤了,才忍不住動手的,忙拉著侯夫人坐到榻上去安撫她。


    “娘,你還說你不偏心?從小到大,你都沒打過大姐姐,可是,你這是第幾次打我了?上次在祖母那兒,您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打了我一巴掌,今天又打我,你…你真狠心。”


    納蘭雲煙捂著臉氣氛的撂下一句話,便哭著跑了出去。


    “雲煙,雲煙……”納蘭雲若忙喊著想追出去,卻被侯夫人叫住了。


    “別追她,讓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真是氣死我了。”


    “娘,您別和雲煙一般見識,她小孩子家的,知道什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您是為了她好的。”


    納蘭雲若站住任由納蘭雲煙跑出去了,想了想估計她也跑不到哪兒去,等氣消了也就沒事了,又轉迴來安慰侯夫人。


    “哎,都怪我平日裏太驕縱她了,才讓這丫頭如此叛逆,性子又野又烈,我是為了她好,卻讓她這般誤解,真是……”


    侯夫人說著別過了頭,暗自平息著胸中的怒氣。


    “娘,您歇一會兒吧,待我去看看雲煙。”


    納蘭雲若見侯夫人一臉倦容,雖然這幾日修養過來些了,但還是有些憔悴,便扶著她躺在榻上,讓她休息,她準備去尋找納蘭雲煙和她好好說說話,將她開解一番。


    “恩,你去和她好好說說吧,偌大的京城,有多少好男兒,她為什麽偏偏要喜歡一個變態?哎……”


    侯夫人也覺得累了,躺上床後,很快便睡了過去,納蘭雲溪一直等她睡著,才吩咐丫環好生伺候,自己悄悄出了侯夫人的院子,去尋找納蘭雲煙。


    安親王府的滿月酒馬上就要到了,納蘭雲溪想著要給一對雙胞胎準備禮物,卻不知道要準備什麽才好,安親王府定然是什麽都不缺的,她就算準備的禮物再貴重也得不了容雪的青睞,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好主意,正準備打發個人去容鈺的府上問一趟,何嬤嬤便來報,說國師派人來接她去榮王府。


    “什麽?他派了誰來?”納蘭雲溪暗道沒想到容鈺動作這麽快,這兩天她對雲飛的事一籌莫展,心中還有些焦急,到底容鈺什麽時候才能帶她去榮王府見何光,他現在就來了。


    恩,見到他的時候順便問問該給安親王府的一對小世子送什麽東西好,他是孩子的舅舅,應該知道安親王和容雪的喜好吧。


    “姑娘,是清泉侍衛來了。”何嬤嬤熟絡的迴到。


    “哦,又是他啊,不是說還有個流觴麽?怎麽一次都沒見過?不喜歡他的高冷傲嬌,也不知道那流觴是什麽樣子的。”


    納蘭雲溪一聽又是清泉不由得有些失望,為什麽容鈺每次都派他來?怎麽也不見派流觴來一次,她對這兩個侍衛還是挺好奇的。


    她一邊嘟嘟囔囔的吐槽清泉,一邊換了一件碧色底彩繡水草紋木蘭長裙,外披粉白色梅花竹葉阮煙羅披風,頭上插著一支金海棠梅花步搖,瀑布般柔順黑亮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端得是明眸皓齒,靈慧動人。


    “姑娘可真會打扮,隻這麽一穿,配上這發型步搖倒是行雲流水,顯得咱們姑娘更加卓爾不群,超凡脫俗了。”


    翠竹幫著納蘭雲溪換上衣裳梳妝,打扮完後盯著她忍不住一陣稱讚。


    “榮王府與別的地方不同,聽說榮王妃是皇上師傅的女兒,出身書香門第,一定與眾不同,我自然要隆重些,以免第一次見麵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納蘭雲溪邊整理衣物邊和翠竹說道。


    “恩,姑娘說的有道理,這衣裳穿在姑娘身上真是好看。”翠竹又盯著她看了幾眼才轉過頭去。


    “嬤嬤,你和綠意留在家裏看家,讓翠竹和小蓮跟我去好了。”納蘭雲溪看了屋中幾人一眼吩咐道。


    自從小青死了之後,她屋裏便隻剩下綠意、翠竹、小蓮三個大丫頭了,侯夫人沒給她,她也沒要,她現在事不多,再說能得一個衷心的丫環可比十個不靠譜的都強,她盤算著這三個跟著她的時間也長了,就將她們調教好,讓她們對自己無條件的衷心就好了。


    何嬤嬤答應了一聲,納蘭雲溪便帶著翠竹和小蓮兩個丫頭出了侯府,見清泉果然坐在馬車上握著韁繩,靜靜的等著。


    “清泉侍衛,勞煩你了,讓你這大侍衛每次都給我趕車。”


    納蘭雲溪見了他那高冷的傲嬌樣兒便忍不住想調侃兩句,想著便順嘴說了出來,因為他話不多,想來他也隻會悶頭瞪她一眼,估計根本就不會打理她。


    兩個丫環扶著她上了馬車,剛坐定,便聽外麵的清泉說道:“夫人多慮了,能給夫人趕車,是清泉的榮幸。”


    “呃…”納蘭雲溪見清泉果然沒有搭理她,正有些小得意,便聽到他一本正經的聲音傳進了馬車中。


    “清泉侍衛,你這稱唿是不是有些早了?我們之間能不能成,還兩說呢,反正我和國師定親之後,京城中人人都說這婚可以退一次,也可以退兩次……”


    納蘭雲溪想著能將清泉這麽一本正經的人逼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反駁她,也是一種莫大的成就感啊。


    “國師不會做那種事。”清泉說完便不再說話,一搖馬韁先往國師府去了。


    到了國師府,容鈺早就在馬車中等候了,納蘭雲溪還以為這就是他的馬車,沒想到這輛原來不是,是專門接送人的,他另有自己的馬車。


    “國師,今日怎麽有空?我原以為還得等幾日。”


    納蘭雲溪也沒法避嫌,她下了馬車,清泉就將她乘坐的那輛馬車交給下人趕開了,讓兩個丫環上了那輛馬車,她隻能和容鈺共乘一輛馬車了,想到二人也算訂了親,也就沒那麽多計較了,上了容鈺的馬車,和他相對而坐。


    “今日剛好去榮王府有點事,就帶你一起去得了,你要問的事我已經和榮王通過氣了,他答應了,到了榮王府後,會有人帶你去見何光,到時候你盡管問就是了,若是有必要,我也可以讓他去一趟侯府作證。”


    容鈺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說道。


    “真的?若是榮王肯讓何光去一趟侯府作證,那就好了,我是一定要查出雲飛的死因的。”


    納蘭雲溪聞言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她已經基本布置好了,現在就差何光這裏了,若是他能給她提供什麽有用的信息的話,那她扳倒侯夫人指日可待,這狠心的婦人也真是作死做的太過分了,對一個小孩子能下得了那樣的狠手。


    “恩,如今你既然歸了我管,你的事我自然要事事上心些。”


    國師在納蘭雲溪麵前沒有半點架子,說話也沒什麽氣勢,納蘭雲溪每次見到容鈺都有一種錯覺,也許朝中的傳聞隻是個傳聞而已,國師的秉性是純良無害的,並不像他們傳的那般,雖然她每次都告訴自己在他那張揚邪肆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冷酷嗜血的本性,可是,她從來沒有在他身上有過這種感覺啊。


    “呃,什麽我歸你管啊,即使我們成了親我也要有我自己的自由,不會天天被你管著。”


    納蘭雲溪一聽這話方才對他升起的一點好感頓時全無,這八字才有了一撇,就蹬鼻子上臉想要管著她,做夫管嚴了,她可不願意被人束縛著。


    “就你這小丫頭,我若不好好管著你,沒準兒哪天就紅杏出牆了,那還能了得?”


    容鈺瞅了一眼納蘭雲溪,她自然不知道他這幾日在煩什麽事。


    那燕翎和齊逸那日從侯府離開後齊齊鬧到了皇上那裏去,找皇上評理,一個說納蘭雲溪是他自小定下的妻子,即使退了婚,那他也有優先權再娶她為妻,燕翎甚至要皇帝再下一道聖旨為讓他再退婚,準備娶納蘭雲溪為平妻。


    齊逸也拿著皇帝曾經答應他的條件和燕翎串通一氣,想讓皇帝再頒一道聖旨將他們二人的親事再退了,他為了將這件事壓下來這幾日都不曾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最後他說服了皇上,又暗中給他們找了些事做,才將這件事壓製住。


    不過那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齊逸,他得好好的看著她,才不至於讓她被人拐跑。


    “切,牆還沒進呢,出什麽牆?”


    納蘭雲溪此時的逆反心理又上來了,又開始排斥容鈺,和她初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不知道為什麽,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有一種隱隱的恐懼感。


    “怎麽,這麽急著想進我的門,入我的牆?”


    容鈺聞言眼中亮起一道奇異的光芒,眼中神采奕奕的,有一絲喜悅。


    “……”


    “沒有,我才不願入你的門。”納蘭雲溪無語,暗道怎麽還沒到榮王府?這清泉趕車的技術真差,這麽點路居然走了這麽長時間還沒到哇。


    她抬起頭掀開簾子向外張望了一眼,見街道兩旁仍有稀稀落落的人群,不由得蹙了下眉。


    “已經到了,這條街盡頭就是榮王府。”


    容鈺看出了她的不耐煩,知道她是嫌他煩了,不由得心中一堵,語氣有些冷的說道。


    “哦,知道了,今天多謝國師了。”


    納蘭雲溪也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了,轉頭向他道謝。


    “你我之間即將成為夫妻,還謝什麽,以後,不要這麽生分,我不喜歡。”


    這不說謝還好,一說謝容鈺的臉色更黑了,他不悅的說道。


    “哦,那好吧。”納蘭雲溪此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有求於他,當然不能將這宗活佛給惹怒了,否則他若是真的翻臉不肯幫她,那損失就大了,當下也不再和他強嘴,乖巧的答應了一聲。


    “國師,到了。”正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清泉在簾子外麵沉沉說道。


    “恩,知道了。”容鈺答應了一聲,當先掀開簾子,清泉已經將他的輪椅放在了地上,他輕輕一縱半空中一個旋身便穩穩的落在了輪椅上,看起來這不良於行的雙腿似乎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


    納蘭雲溪忍不住心中暗暗喝彩了一聲,等他下去後,才自己掀開簾子跳了下去,她也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似的要人扶,下去後,她雙掌拍了拍,眼睛瞄了一眼他的雙腿,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忍住了,跟著他往前走去。


    “放心,不會影響洞房之夜……”


    隻見容鈺推著輪椅往前走去,快要到大門前的時候,才小聲的說出一句話,順著風飄進了納蘭雲溪的耳朵裏。


    “……”


    混蛋哪……


    納蘭雲溪心中暗暗的罵著,這什麽跟什麽啊,什麽洞房之夜,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好吧。


    她方才明明是想問問他的腿是怎麽迴事,她好看看有沒有治好的可能性啊,她這個外科一把刀自從來到這兒之後就和死人打過幾次交道,還沒給人真正的看過病呢,而且,自從齊逸幫她打造好了那他手術器械之後,她就手癢,想試試那套器械的合用程度呢,她明明隻是偷偷的瞄了一眼他的雙腿,這都被他察覺到了?


    禽獸……


    “國師,您來了,王爺已經在廳中等候國師了,派奴才在此迎接。”


    清泉已經上前拍開了榮王府的大門,一名管家模樣的人笑著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將國師迎進府中。


    納蘭雲溪跟在他後麵,二人穿過亭台廊榭,一路來到榮王府待客的地方。


    隻見大廳裏,一名身穿金色素麵蟒袍,腰間綁著一根同色蟒紋帶,身材高大,英姿勃發的男子,身上散發出一股氣勢威風凜冽,非常引人注目,奪人眼球。


    “國師大駕光臨,歡迎,歡迎。”那人見了國師,忙站起身來幾步迎上前來,將容鈺讓到了廳子裏。


    “榮王殿下,今日本國師多有叨擾,還望海涵。”容鈺也客氣的行了一禮,淡淡說道。


    “好說,好說,國師日理萬機,平日裏可是請都請不來的稀客,今日駕臨榮王府,本往不甚榮幸。”


    幾人落座,下人端上茶來,容鈺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納蘭雲溪,轉頭對榮王道:“殿下,這位是安寧侯府三小姐納蘭雲溪,也是本國師前幾日和皇上請旨賜婚的未婚妻。”


    容鈺長篇大論的介紹一番,生怕別人不知道納蘭雲溪是她未婚妻似的,哪兒都不忘提一句,以顯示自己的主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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