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在這個海上,向東北漂遊。此過程中,他見過了兩個日出,三個日落。


    臉上套著假麵實在不方便,齊然幹脆把‘武孟起’的臉皮取掉,丟在海中。這一次,齊然被人設計,安排得明明白白。


    秋水雁翎刀在墜落懸崖之際,已經不知道丟到何處去了。他現在可以說沒有什麽傍身的兵刃,用慣了刀劍的齊然,忽然覺得有些不安穩。


    他背後的傷口還在滲血,被海水浸泡之後,有些疼痛。


    生理鹽水的濃度是多高來著……?百無聊賴之中,齊然隻好保持著仰起的狀態,以真氣讓自己身體輕盈,漂浮水上。


    無論是血氣,或者是真氣,這兩天都在慢慢地恢複上限。齊然忽然有些慶幸,自己那天晚上的搜刮行為了。


    嗯……不對……


    他忽然想到,或許是老狗派人要和自己作對。


    會不會是老狗對蘇慶端下的魘咒?


    如此說來,果然還是那天晚上以流焰火刃擊殺林如怨留下了把柄?


    齊然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渾身的武功,同一屬相的應該準備兩套。


    譬如:流焰火刃固然要修煉,但是亦需準備修煉類似‘金陽刀法’之類的刀招。


    自己的便宜師傅齊溟漱,不知道在外麵給自己樹立多少潛在的敵人;再加上太嶽門乃是武道六宗之一,魔道之中,盯著太嶽門的人不在少數,稍有行差走錯,自己就會陷入被動。


    刀法之中有‘金陽刀法’,或許和傳說之中的太陽星緊密相關,倒是一部不錯的替代之物。


    可惜,我未從玄劍上獲得功法,那玄劍就化作太陰之樞了……找個時間,還要另外去找尋一部相應的寒冰屬相招數……


    現在日頭正高,齊然有些餓了,右手探出,隨手從海中抓過一尾魚來。


    左手勁力放出,形成銳利氣勁,從魚中腹而入,隻一劃,內髒脫出,掉入海中。


    沿著魚脊,上下各一處理之後,齊然把剩下的魚骨連同魚頭扔掉。


    借助日部真氣,上下兩片魚肉被烘烤熟透。


    他本來是極喜歡吃海鮮的一人,但是隻此幾日之後,齊然覺得這一生都不會再對海中鮮味產生興趣了。


    用海水洗過的魚肉,烤熟之後,自然而然帶有一些鹹味。魚肉新鮮,成蒜瓣狀,齊然一點點將其剝落,丟入口中。


    嘩啦唿啦……


    此時,從齊然頭後傳來一陣海水被推開的聲響。


    嗯……不會是鯊魚吧?


    鯊魚肉可酸『騷』,全是『尿』素……不好吃啊……


    左手入水,稍微撩撥之後,齊然身位橫向轉了一個直角。


    嘩啦嘩啦……


    是一艘獨舟,被海水推動著,也跟著齊然一樣,向著東北處而去!


    是一個能夠讓三人並排而坐的烏篷船……但是烏篷船下海,不怕大風大浪嗎……?


    齊然想著時候,陡然發現,烏篷船上,坐著一位青衣公子。他手裏有一柄折扇,五指修長潔白,和女人一樣,卻又有力許多。


    他長得很俊美,目光很溫柔,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齊然得承認,皮相這麽好的人,他是第一次看見。


    似乎感受到齊然目光,青衣公子有些靦腆地點頭迴應,目光微微停留後,旋即又看向遠方。


    烏篷船越過了齊然,向著更前而去。


    “喂喂喂……”齊然忍不住說道:“兄台,你難道沒有看見我落在了水中?”


    烏篷船上隻有這青衣公子一人,在海水之中,這烏篷船穩穩當當的,不見一絲動搖。


    齊然說完話之後,在兩息之內,烏篷船停了下來。


    仿佛有什麽力量驅動一樣,船頭調轉,對準了齊然所在方位。


    媽耶……這還是位高手……齊然看得出來,這艘船全憑這青衣公子真氣驅動,是貨真價實的‘人力船’。


    “我為人有些靦腆,不好意思開口。”青衣公子語氣中有些歉意。


    “不妨事,你若不好意思,我卻是好意思的!”齊然笑道:“看在都是武者的份上,拉兄弟我一把?”


    “我以為武者都是有自尊的……”青衣公子語氣中有些驚訝:“兄台的為人真的與眾不同。”


    “自尊是在平時才講,蒙難時候,隻有自救。”齊然泡在水中,忍不住抱怨:“兄台,我都快被海水泡成鹹魚,難道你忍心不救我一救?”


    青衣公子右手伸出,五指慢慢並攏,隨即,一股托舉之力,拉著齊然的身子從海中跳出。


    “你救我一命,我請你吃魚。”齊然頗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剛才兩片魚隻吃了一片。


    借花獻佛,齊然把左手手心張開,上麵還有一片新鮮的烤魚。


    青衣公子搖了搖頭。


    “我既然救了你,好人做到底,我請你吃好了。”


    齊然這才發現,在烏篷船上,青衣公子麵前,有一個小矮桌子,上麵擺放好了七八碟涼菜。


    鹵牛肉,醬蹄髈,海帶絲,海蜇皮,一碟皮蛋,還有一些下水……


    “我喜歡一個人駕著這烏篷船,到海中清靜清靜。”青衣公子說道:“難得遇到一個人,我請你吃席。”


    齊然撇了撇嘴:“這可說不上是酒席,一桌涼菜。還有,我不飲酒的!”


    青衣公子有些高興:“巧了,我亦不善飲。師父們讓我在吃涼菜時候,配上苦丁,可以解膩。”


    齊然心裏好笑。


    真是個怪人,誰吃這些時候,要用苦丁茶送?


    “你的師父們是誰?把你調教得這麽出『色』。”齊然看著這一手以真氣駕船的手法,問道:“沒有命輪五境,哪裏有這麽入微細致的力道掌握?說說看,你是我們武道上的哪派人物?”


    青衣公子從一旁的食盒中取出一雙竹筷,遞給齊然,搖了搖頭:“不好說。”


    “是不好說,還是不方便說,又或者是不能說?”齊然笑道:“我這個人受不得別人恩惠,你總得報個姓名,我以後好還你的人情。”


    “還是先吃些東西好了,兄台在水中泡了有五天了,應該吃一些。”


    齊然一笑:“你神了,我還沒說,你怎麽會知道的?”


    他恢複清醒已經有了三天,之前還在昏『迷』中,隨波逐浪了兩天左右。


    “我有寫日錄的習慣,”青衣公子靦腆說道:“我看五天前,你就在水中了。”


    齊然的笑僵住了。


    海浪正在湧動,上方還有海鳥,正在鳴叫。


    “你跟了我五天?”齊然聲音低了下來,再次審視眼前之人。


    俊美,溫柔,靦腆,甚至有些像是初見世麵的世家公子。


    “你不信嗎?”青衣公子右手一探,從一旁的書箱中取出一堆手稿。“齊然掌舵,這些是我的日錄,你可以看一看。”


    他知道我是誰……?!


    齊然瞳孔微縮。


    接過日錄,齊然看向最上一頁。


    “明光二十三年,七月十四……”


    “為了讓齊然掌舵你看得清楚一些,我用了南燕的年號。”青衣公子說道,隱隱有些自豪。


    “碧雲島一行次日,我去往天海之淵。巳時到時,有一魁梧刀客,正向絕淵峭壁而行。峭壁之上,有一人被困縛。刀客向前,解開束縛。此時,魔道‘狂心大法’以及鬼道‘厲魄催魂’齊齊發作,刀客不堪其害,單膝半跪。是時,有蘇慶端,從天海淵後闖出。”


    齊然讀完一段,冷眼看向眼前之人。


    青衣公子被齊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目光錯開,掩飾尷尬。


    “覺察有他人立在身後,刀客右手真氣透出,將人質溫佩玉扔迴。又以手中秋水雁翎刀,向背後墊去。此時,蘇慶端出手,以魔道真氣混雜太嶽‘穿雲掌法’轟擊刀客背心。隻一合,自表‘北秦魔刀門武孟起’之刀客就負傷當場。少頃,蘇慶端以左手提拉刀客後頸衣領,行至天海淵山崖前,以右手拳力轟擊刀客背心。”


    再之後,記載的是齊然墜崖入海,昏『迷』兩日之事實。


    齊然很想把手中的紙張『揉』成一團,狠狠丟在眼前靦腆的青衣人臉上!


    但是考慮到敵我實力,他不得不作罷。


    “你是誰?為何要對付我?”


    青衣公子驚訝說道:“我沒有對付齊然掌舵的意思,此次是我初出江湖,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對付你?”


    “隻不過,狗先生說希望能給你一些教訓。所以,我在為齊然掌舵你準備大禮之餘,也讓你吃了一些苦頭。狗先生是我師門的老前輩,師父他們說過的,能照顧就照顧一些。”


    狗先生……是老狗!


    “你還沒迴答我第一個問題,你究竟是誰?”


    青衣公子反問:“我知道齊然掌舵你一腦子都是經史子集,各門各派的典故,你都很清楚……你猜猜看?”


    他難得說出這樣的話來,靦腆的『性』子發作,有覺得有些歉意。


    “絕天道?祈聖會?南荒十萬山?”齊然腦中已經把此人列入魔道,一一出口詢問。


    “難不成,你是修羅教的……?”


    猜想被一一否認,齊然腦中一閃,說出了一個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測。


    “都不是。”青衣公子欲言又止,似乎很為難。


    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若是可以,齊然掌舵,請叫我‘天魔公子’。”


    天魔公子……


    齊然搜索腦中,所有情報……天魔公子又是哪根蔥?!


    “唉,這並非是我真意,隻是三位師父說,出來之後,名頭要響亮一些。”天魔公子有些羞赧:“我自己是取不出這樣浮誇的名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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