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現在就得罪齊然,孫坊主也必須問清楚。


    通和賭坊雖然規模不大,但是正經八百的是四海會在青州的一個小錢袋子,不容有失。


    齊然端起茶碗,先抿了一小口。


    “一如我印象中的一樣,入口有‘化,潤’之感,後有甘甜。”


    他看了看左右,放下了手中物件。


    “你們先退下,我和齊掌舵單獨聊聊。”孫坊主伸手捋著自己的山羊須,喝退左右。


    那些保鏢各自走開之後,孫坊主再次開口:“請齊掌舵明言。”


    齊然右手放在冰凜劍旁邊,他並未開口。暗中打開了自己身為玩家所擁有的‘背包’,他從裏麵選出了一柄長劍。


    啪!


    齊然右手突然一拍桌子,旋即,在孫坊主視野之中,齊然手中莫名多出一柄長劍。


    嗚嗚嗚……


    劍柄旋轉,在空中發出響聲。


    齊然右手抓住劍柄,向前一探!


    劍鞘前端指在孫坊主眼前,隻差兩寸雙方就要觸碰在一起。


    手腕翻轉,齊然右手已經抓在劍鞘中段。


    孫坊主畢竟見過些風浪,並未過多慌張。初時驚愕之後,他恢複了心態,雙手舉起,從齊然手中接過那柄長劍。


    此劍用料普通,乃是武道上常見的製式,並沒有什麽特異之處……


    孫坊主拔出長劍。


    劍身有多處破損,印痕,可見劍主經常使用,卻缺乏保養維護……


    孫坊主揮動長劍,發現異常順手。


    劍主乃是一位極好的劍客,在他的使用之下,這柄凡劍的潛力被激發淋漓……


    “齊掌舵,這是何意?”


    檢查完那柄普通長劍之後,孫坊主再次出言詢問。


    齊然還是保持沉默,隻是用手又指了指劍鋒。


    孫坊主這一次吧劍放在眼前,更加仔細地觀察起來。


    這劍,有點眼熟……


    有心之下,孫坊主越看這劍越有一股熟悉。


    錚!


    長劍莫名發生震動,此劍音激起了孫坊主的一些記憶,讓他想起了一個人物。


    那人一身麻衣,頭發披散,臉上有一道可怖疤痕,善用劍兵,出手如鬼,速度驚人!


    高,高進!


    “高進,劍手……齊然,也擅長劍法……”孫坊主腦中的某些信息串聯起來。


    難怪,那位邪道散人高進,明明劍法超群絕倫,卻從來不展現內功……他是怕『露』出自己的真正跟腳,隻以劍法取勝!


    ‘高進’雖然愛財,但是散錢如糞土,毫不在乎……他雖然自號魔道散人,但是說起來,我從未見過他濫殺一人……


    難怪,他對自己有如此之強的掌控力度,行事雖然張狂,卻不見無道……


    修羅島之後,‘高進’失蹤,卻久不『露』麵……而‘高進’活動之時,又是齊然蟄伏,沒有動靜的時間……


    “你是‘高進’!”孫坊主長出一口氣,說出了這個他思考仔細後得出的結論。


    齊然接過長劍,在孫坊主麵前,把長劍放迴‘背包’。


    長劍在孫坊主眼中奇異消失,如同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這種詭異之處更加增添齊然的神秘。


    “是‘高某’,”齊然大笑:“久不見了,孫坊主!”


    …………


    嘩……


    嘩……


    耳邊盡是波濤海浪之音,深夜時候,寧靜無比,這讓海『潮』的迴『蕩』更加清晰,震撼人心。


    四周是遼闊無邊的大海,商船在波濤上前行,更讓人感受到與天地相比,人之渺小。


    現在已經是深夜,齊然和孫坊主兩人此時處在一隻貨船之上。從沂水入海處出發,兩人向著東方的‘明海二十三島’而去。


    “還是孫坊主仗義,我深夜拜訪,求一隻商船,孫坊主立刻親自帶我出海。”齊然對身邊的孫坊主豎起了大拇指。


    孫坊主搖了搖頭,自嘲說道:“齊掌舵,你藝高人膽大。之前你所作所為,如今被點破之後,老朽實在覺得如同夢幻。”


    “現在我才知道,為何修羅島一事之後,南鎮撫司沒有來找我們通和賭坊的麻煩。其他涉及此事的賭坊,多被查封,隻有我們通和,就連『騷』擾都不見一個。想來,一定是齊掌舵在那邊為我們疏通了關係。”


    齊然微笑,並不否認。


    扮演邪道散人高進,齊然的主要目的當然是調查太嶽門人宋致身死一事。不過,齊然除此之外,還多想了一層。


    他來到固原,隻身一人,沒有根基。這件事情上為通和說說好話,齊然本著的是想要在‘灰『色』地帶’上找一個有實力的眼線。再加上,孫坊主這個人其實並不算討厭,老成持重,倒是可以保持友好。


    “我確實是和南鎮撫司那邊說了幾句話。”齊然點點頭:“隻不過,這件事情南鎮撫司的趙功亭趙大人也出力不少,孫坊主若是有時間,可以去拜訪一下。”


    “一定,一定。”孫坊主眯著眼睛,把趙功亭的名字牢牢記下。


    “而且,以現在朝廷對於‘四海會’的態度……即使通和被查封了,隻要你們會中的人向上反映一下,再次開張,也根本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孫坊主不必把我想得那麽重要。”齊然笑道:“現在四海會是‘靖海軍’的一隻主力,四位會主也已經成為海軍的‘四大將’,這麽受寵,南鎮撫司想要動你們,也要考慮一下影響。”


    孫坊主苦笑。


    “齊掌舵,明人不說暗話,所謂‘家家有一本難念的經’,四海會的事情,看上去是烈火烹油,熱鬧無比,但是背後的真實情況,卻讓我有一種如履薄冰之感。”


    齊然奇怪地嗯了一聲。


    “何解?”


    孫坊主說道:“齊掌舵,你認為南燕憑什麽要招攬我們四海會。老朽也不藏著掖著,我們四海會的底子就是一幫海上寇匪,如果沒有什麽用處,怎麽會突然就成了朝廷‘靖海軍’的一支?”


    齊然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


    “曆代招安,說句實話,都是打著‘以匪製匪,以毒攻毒’的想法。四海會之事也當不例外,原來的四位會主,可以說是縱橫‘明海’‘南海’‘北海’以及‘冰洋’四處。做的都是‘無本生意’,是其中的‘佼佼者’。現在招安之後,南燕的商船可以打著四海會的旗號外出。那些海中的賊寇,即使不怕官家,恐怕也要給四海會一些麵子。”


    齊然的話讓孫坊主點頭稱讚:“說得好!然而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四位會主縱橫多年,也漸漸沒了匪氣。尤其是大會主費廣,這些年來苦修武道,早就想找個安穩的環境,金盆洗手了。可以說,四海會之所以會被招安,會主們人心思安也是一個極重要的誘因。”


    孫坊主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本來我們以為,進入南燕軍製之中後,就可以過幾天輕鬆日子。可是,沒有想到,南燕朝廷的真正目的遠不止靖除海寇這麽簡單。他們要與盤踞‘冰洋’之中的‘五絕島主’作對,追殺前朝的誠王一係。”


    追殺誠王……齊然腦海中閃過一道光亮。


    《諸天》中,第一個大劇情是南燕的諸王爭位。現在的南燕之主,穩坐中央,拋出皇位作為誘餌,讓手下的藩王各自出力。在短短的時間中,做了好些事情。


    前朝誠王一係,我記得,那是齊王慕容啟聯合一眾武道人士,從冰洋之中,斬盡殺絕的。現在看來,恐怕還有四五年功夫,那場諸王爭位,就要徹底點燃……


    “既入南燕,你們四海會等若捆綁在了這邊,與‘冰洋’之中的那五位島主,關係也就差了。”齊然謹慎開口,說道:“。一來,在靖海軍內部,因你們是前海寇出身,所以難以融入。二來,四海會的名頭固然可以威懾那些海寇中的散兵遊勇,但是對於冰洋和北海中的那些真正的勢力,可還不放在眼裏。尤其是現在,南燕更要追殺前朝誠王後裔,你們不知不覺成了南燕前驅……所以,現在四海會,是裏外不是人,處處被人看輕。”


    孫坊主歎了口氣:“齊掌舵見得深遠。”


    “不過,你們的大會主費廣,是‘海龍王’敖應臣的弟子,就憑這一點,還是會減輕不小壓力的吧?”齊然哈哈一笑,說道:“冰洋中的那五位,也有法相人物,不過修煉不得法,始終難入法相的第二層境界。真要惹惱了‘海龍王’,敖應臣親『自殺』過去,化作黑龍真身,天翻地覆之下,五絕島怕是要除名當場。”


    孫坊主連連擺手:“老祖那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有老祖在,固然是我們四海會的一道護身符。但是想要驚動老祖,去為我們四海會出手,就算是大會主,也沒有這麽大的麵子。難,難啊!”


    齊然迴想一下,發現確實如此。


    “前不久,海龍王放出話來,他有幾塊好鐵,讓天下的武道人士拿護心秘寶去交換。看來,這位‘海龍王’對於自己衝擊渡劫一事,也並不是信心十足。”齊然說道:“像是海龍王這樣的龍血後裔,修行方法兼具‘人,神,妖’三家之法,雖然憑借黑水真解,他在海中等若同階無敵,可是修行起來,風險太大了。”


    《諸天》之中,魔道中人和異類玩家的風險極大,兩者要進階,需要完成極難的挑戰任務。把心魔,殺劫,在遊戲中以任務挑戰的形式體現出來,增大晉級升階的難度。


    “不說我們四海會了,齊掌舵,你我關係雖然不錯。但是老朽還是要多一句嘴問問:不知道齊掌舵這一次去往明海二十三島,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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