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魚壓低了聲音,憑借速攻組成員的敏銳直覺,齊然知道,這恐怕是要觸發下一階段的‘支線任務’了。


    “你知道什麽內幕嗎,曾魚?”齊然湊近之後,耳語問道。


    曾魚點點頭:“我是漁家出生,自小就在這附近長大。父母雖然年紀大了,沒有進到礦洞中,但是認識不少大哥們都在這裏做過兼差。這裏的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了。”


    齊然點點頭,傳音說道:“你說說看,這裏礦洞之中的貓膩在哪裏?”


    此時,方銳和其他人吧曾魚齊然二人圍起來,讓外人看不見其中。


    “掌舵,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如何冶煉‘冷光寒鐵’。”曾魚問了一句。


    齊然搖了搖頭:“我並非是什麽都知道,你和我說說看。”


    “一般而言,采礦人把礦洞中的礦石鑿落,其中的礦石有的大,有的小。這些礦石並不能直接熔煉,否則又費炭,又費人工。粗采集來的礦石,需要放入水邊的鐵磨坊裏頭,以水力帶動絞輪,把這些礦石研磨成粉之後,才好冶煉。”


    媽的,欺負我是文科生啊……齊然對於冶鐵的知識,早已經還給了初中高中的化學老師,這個時候他不禁腹誹。


    “你的意思,是蘇府他們直接吞沒礦藏?又或者是在數目上做手腳?”齊然不確定地問道。


    曾魚搖搖頭。


    “他們的手法更隱蔽一些,問題出在‘研磨礦石的規製’和‘篩網的孔眼’上麵。”


    看見齊然有些不解,曾魚進一步解釋說道:“絞輪雖然被稱之為絞輪,實際山是一枚上窄下寬的圓錐物,外麵罩著鐵殼。而在水流衝擊下,借由底部的力杆傳動,此物開始做旋迴轉動。采礦人從上方傾瀉礦石,礦石落入之後,此圓錐物就把礦石推向外罩內側,產生擠壓,進而粉碎礦石,讓其從下沿縫隙漏出。”


    “之後,破碎的礦石經過篩網,篩出的粉末再入熔爐,熔煉‘冷光寒鐵’。最後的成品,是一塊塊猶如冰晶透亮,帶有冰寒的物件。”


    齊然把手中的冰凜劍橫起。


    冰凜劍確實如同曾魚所言,以冷光寒鐵打造的它通體晶瑩如冰晶,透光度極高。入手冰涼,冰凜劍所用冷光寒鐵,不經真氣催發之下,體感溫度和常態珍鐵相差無幾。


    “曾魚,你繼續說。”


    齊然有了一個大體印象之後,才示意曾魚繼續。


    “說到這裏,掌舵你應該明白了。”


    曾魚的話讓齊然不禁氣結。


    我,我明白什麽了?


    “我當然明白了,隻是,我要聽聽你的看法。”齊然繃著臉,把冰凜劍收起。


    “如果把絞輪底下傳送的拉杆緊度調低,水流傳送的力量就削弱了。如此一來,擠壓完成的礦石粉末中,就會有一些‘個頭’偏大的部分。”曾魚說道。“而我們這一處礦洞所用的篩網都是毫無異常的篩網,如此一來,‘個頭’偏大的礦石沫就不能完全透過篩網,而被作為殘次品留了出來。”


    原來如此,他們是透過把絞輪的旋力調低,進而讓其中的‘不良’率增高,然後收集那些被篩網篩剩下來的礦石,進行二次加工……


    齊然點點頭。


    忽然之間,他想起了鐵尺會的遲大虎和自己說過的事情。


    蘇府最近小動作不斷,在青州被自己看著,所以不好出手。就聯合碧雲島島主端木懷悲,一起轉運太嶽門物品。從曾魚處得來的話語,或許可以作為遲大虎消息的輔證。


    “冷光寒鐵,不僅僅是冰凜劍,我記得‘斬鯊刀’,‘碧雲紗’,‘冷香罩’這些宗門所煉製的物品中都要用到。曾魚,你知道這些嗎?”


    當日,遲大虎和齊然提到過,明海二十三島的海市,海坊之中,確實出現過這些太嶽密不外傳的物件。


    曾魚點點頭:“掌舵說的不錯,冷光寒鐵用途甚廣。”


    看來,明海二十三島,我要盡快成行……


    “‘蒸魚’,你的消息還真是來得及時,我謝你了。”齊然示意方銳等人讓開身形:“我們繼續下到礦洞深處,巡查一番。”


    有了上一次『藥』田處的經曆,蘇府現在的小動作越來越難被抓到了。因此,齊然並不認為這一次過來巡查能夠找到什麽蘇府的痛腳。


    “曾魚,你們幾人今日開始就不參與巡邏治安之事了。”齊然很隨意地走了一圈之後,在蘇府那些樁子的警備目光中迴到地麵。


    “掌舵,你要讓我們做什麽,說吧!”


    “我現在是名義上的掌舵,你們就在此地借著我的名頭,每日給我把礦砂的數目清點好。破碎礦石的水車絞輪,你們每天在辰時替我檢查清楚,看看底部的發條是不是被動了手腳。然後,在午時,再檢查一次。記住了,每天兩次,隻要檢查完畢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不要你們多做。”


    曾魚有些奇怪地問道:“掌舵的,就這?”


    齊然驚訝說道:“就這些,你有什麽疑問嗎?”


    “我還以為掌舵你有什麽急招,怪招,神招……能夠趕緊辦了這幫老鱉。”曾魚撓了撓腦袋,語氣帶有些遺憾地說到。


    “小兄弟,你信任我,我倒是很高興。若我有辦法,絕對現在就辦了這幫吊人……”拍了拍曾魚的肩膀,齊然說話帶了些匪氣:“但是,你現在要我拿出急招辦他們,這不是搞我嘛……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麽多言出法隨,改天換地的法子?”


    齊然的話又惹起了大家的歡笑。雖然他坦承自己現在不知道該怎麽拿下蘇府,不過其語氣中透出的詼諧與自信著實讓人心安。


    “好了,好了!”齊然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虎頭,從今天開始你還是做暫時的掌舵,早晨開始,若是刀法,就由你領著晨練。劍法,就去找孫小豪。掌法,就去找馬如龍。我要外出一趟。”


    經過上一次宋致的事情,方銳知道齊然這一次外出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某清楚了,掌舵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太嶽分舵這邊有某和一幫師兄弟替你看著。”


    齊然點點頭:“我不求你們有功,但是至少別出錯。一切規章,就按照現在的方式進行。現在我們和蘇府膠著在一起,他們不敢使壞,我們也沒法子抓到更多的把柄。所以,我需要從另外方麵尋找突破口,這方麵我已經有點頭緒,準備立刻去探一探虛實。”


    他說的自然是遲大虎透『露』出來的蘇府與端木懷悲勾結之事。


    “虎頭,若是我現在要前往‘明海二十三島’,以什麽方式進去最好?”齊然發問。


    “這個要問曾魚,他是行家。”方銳說道:“曾魚,你和掌舵師弟說說看,去明海二十三島的路徑。”


    “掌舵如果不著急,可以等到月中時候,我們太嶽門每個月都會有自己的一批和明海二十三島聯係的商船。可如果掌舵現在需要立刻出發,我認為可以去找找四海會的人。”


    四海會……齊然腦海中不禁想起了‘通和賭坊’。


    “為什麽要專門去找四海會?”齊然不解地問道:“難道沒有其他的路子了嗎?”


    曾魚點點頭,說道:“明海二十三島的實際主宰,乃是背後的‘海龍王’敖應臣。他把二十三島視為禁臠,不想任何人染指。所以,其他勢力,包括我們太嶽門在內,想要去往二十三島,隻有在每月中旬開海市的時候才可以。數來數去,一大票勢力中,隻有四海會例外。”


    “這就是我不解之處了。”齊然示意曾魚繼續。


    “四海會的船能夠隨時往返明海二十三島,這其中原因很簡單:他們雖然被招安了,但是依然還是原來四大寇做主。四大寇之一的‘海冥鯊’費廣,是敖應臣的弟子。有這一層關係在,四海會等若是二十三島分支。”


    “原來如此。”齊然大笑:“一窩海賊寇匪,背後居然有這樣的背景。難怪南燕朝廷肯招攬四海會,恐怕還是給敖應臣留了點麵子。可以了,我在四海會恰好海有點路子,等一會我就去拜會拜會。”


    他一指上方:“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忙了一下午,收獲雖然沒有,但是起碼做到了心中有數。你們也跟著我瞎轉了半天,都累了乏了,現在就返迴地麵,各自休息去罷。”


    “不辛苦的,掌舵!”


    “不礙事!”


    “這都是應為之舉!”


    眾人說著話,表示自己還有餘力。


    一行人走到地麵,又匆匆趕迴了固原城,而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候了。


    城門口,齊然向方銳等人拱拱手:“就按我說的辦,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今晚就去找四海會的關係,看看連夜能不能去了那明海二十三島。”


    “掌舵師弟請放心,一切有我們。”方銳也是抱拳說道,他雙目圓瞪,氣勢非常,讓人心安。


    “替我看好門戶。”齊然擺了擺手,一躍而起,向著城中通和賭坊的方位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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