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和顧劍生結案之後,興致都有些不高了。


    “老顧,今天本來說我要請你去玉泉樓的,不過,我想你和我類似,現在都沒有什麽心情了。”齊然重新看過卷宗,難免有些觸景生情。


    顧劍生亦是點頭,身為掌舵者,在處理完門人後事之後,再去吃喝,顯然不對。


    兩人一起向著南鎮撫司衛衙外走去,不多時,到了門前。


    “老顧,先行告退。”齊然拱了拱手,和顧劍生道別。


    “好,再會。”顧劍生言簡意賅。


    此時,有一個帶有諂媚的聲音傳來。


    “兩位掌舵,請留步。”


    齊然和顧劍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


    眼前是一個穿著皮襖子的人物,身材不高,眼睛咪咪的,嘴巴上還留著山羊胡。


    “兩位掌舵的,我們當家的在玉泉樓有請,還請兩位務必賞光。”


    齊然冷眼瞥了過去。


    媽的,這人好兇!那個山羊胡子矮子心裏一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們當家的是誰?為何又要同時請我和劍樓的顧劍子?”


    齊然向前一步,站在那人麵前。他背對陽光,臉上仿佛有了陰影。


    吞咽了一口唾沫,山羊胡子結巴說道:“兩,兩位去了就知道了。具體是什麽事情,我,小人這裏實在是不能說啊!”


    齊然居高臨下,俯視眼前之人。


    “請,請兩位賞光!”


    在這裏不能說的理由……齊然有些在意,腦中思考著,這人究竟哪一路數的。


    他毫無疑問是江湖人物,一身市井草莽之氣,雖然有些猥瑣,看上去反而是‘三隻手’之類的人物……


    “老顧,我改變主意了,雖然現在去吃喝並不好。但是,齊然爺爺我對於這個人說的那位當家的比較好奇。”齊然用力拍在那個山羊胡子的肩膀上,讓那個人向後退了幾步。


    “我也相同,隻是……”顧劍生看著那個山羊胡子,說道:“事後若證明這是浪費時間,我饒不了你。”


    山羊胡子咳嗽一聲,擦了擦冷汗。


    “兩位掌舵請隨我而來,保管是正事,絕不會浪費二位時間。”


    玉泉樓前,其‘禦用’了高人員成三已經在招攬生意了。


    遠遠地,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一身藍衣勁裝,頭發半披半束,臉上的表情隻要看過一次,就終生難以忘記。


    “齊掌舵,您是稀客!”


    成三小跑過去,拱手問好。


    “劍樓的顧劍子也在,您二位同時而來,小店蓬蓽生輝!”


    山羊胡子有些尷尬,他在一旁咳嗽了一聲。這引起了成三的注意。


    “我記得,這位是鐵……”


    成三還沒說完,被山羊胡子打斷。


    “成三,這兩位不用你來招唿了。我家當家的在你們這裏已經訂好了房間,我這就帶齊掌舵和顧劍子過去。”山羊胡子在成三麵前的氣勢倒是挺足。


    成三被莫名其妙地說了一頓,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他說的沒錯,今天由他引路,下次若我有時間單獨過來,你給我再介紹介紹玉泉樓的菜品。”齊然含笑,拍了拍成三的肩膀,向前走去。


    咦?齊掌舵的人還真挺不錯的咧……成三想了想,迴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兩位掌舵,請隨我來。”麵對齊然和顧劍生,那山羊胡子恢複了猥瑣本『色』,討好氣息濃鬱。


    三人穿過玉泉樓的大門,到了東二樓的範圍之中。


    玉泉東二樓,齊然來過的。


    上一次蘇慶端大擺宴席,就是在東樓設宴。這裏周圍有竹林,隔音效果極好,又雅致又安寧。如果有重要的客人,安排在這裏進餐,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


    三人繼續上了樓,山羊胡子把齊然他們帶到了一個廂房外。


    他輕輕敲門,說道:“當家的,幸不辱命,太嶽門和劍樓兩位本地主食的,我都給請來了。”


    門後傳來了急切的聲音:“快請!”


    山羊胡子把門打開。


    門後有一張大桌,和齊然顧劍生二人麵對麵的有一個大漢,頭上光禿禿的,是個‘吳克’。


    這人背後還有兩個保鏢人物,齊然隨意一看,都是築基期的人物,不足為懼。


    光頭大漢站起身來,搓著手走上前來。


    “兩位掌舵,我是本地幫會鐵尺會的幫主遲大虎,今天請二位過來,是為了請罪的!”


    說完,光頭大漢拍了拍手,身後的保鏢走了過來,把兩個匣子放在了遲大虎手上。


    “這兩樣都是貴門之物,如今我遲大虎原物奉還。”


    遲大虎雙手抬起,把這兩個匣子舉在齊然和顧劍生麵前。


    …………


    齊然和顧劍生各自取了一隻匣子。


    入手有些分量,裏麵可能是鐵器……齊然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匣子。


    斬鯊刀……


    在齊然的匣子中,放著一把以鯊皮為柄的長刀,曲線優美,鍛造精良。這是太嶽門中命輪境製式刀劍之一的斬鯊刀,挺不錯的一把利刃。


    齊然沒有去看顧劍生那邊的情況,但是猜測之下,應該也是類似。


    這應該是,宋致丟失的那一柄斬鯊刀……


    瞬息之間,齊然已經了然真相。


    “招攬宋致,以及寧中遠,讓他二人參加賭局的賭坊,是你們鐵尺會開的。”齊然合上匣子,冷冷說道。


    遲大虎有些局促,他身材高大,卻在比自己小半個頭的齊然麵前低著頭。


    “是,是的,都怪我一時糊塗,讓兩位小兄弟丟了『性』命。”


    齊然繼續說道:“你的消息挺靈通的,那島嶼被剿滅,也就昨夜的事情,而你今天上午就能到南鎮撫司出麵攔截我和顧劍子。”


    遲大虎尷尬說道:“這,我並非是攔截兩位,而是確確實實想要向兩位致歉。”


    “斯人已逝,你此時致歉能有球用?”齊然說了一句粗口。


    遲大虎向後讓了一步,請齊然和顧劍生入來。


    隨後,門被關上。


    “你要殺人滅口嗎?”齊然大笑。


    “不敢,兩位都是親傳弟子,單身匹馬一人一劍,也就把我們小小的鐵尺會給滅了。我哪裏敢動殺人滅口的心思?”


    遲大虎賠笑。


    “現在是太平世道,若是『亂』世,禮壞樂崩,說不得我就真提起長劍,把你們鐵尺會給殺個幹淨。”齊然鄭重把匣子綁縛在背後,冷冷說道:“可惜了,有南鎮撫司看著,有南燕的衙門管著,我即使是太嶽的掌舵,也不能做什麽。”


    轉身就要離開,齊然接著說道:“東西我收下了,人死了,這是最大的遺憾。然而,礙於身份,我也不好找你們什麽麻煩。隻是南鎮撫司的通傳,恐怕你們鐵尺會是逃不過的。”


    顧劍生並不說話,起身就要離開,他和齊然也是一樣,態度一致。


    “稍等。”遲大虎咬牙,搶到了齊然和顧劍生麵前。


    齊然冷笑,右手一招,霜雲劍出鞘。


    唰!


    長劍帶出寒風,齊然身邊幽藍大作,氣息冷冽。


    周圍溫度驟降,仿佛由盛夏步入深秋。


    劍氣沿著遲大虎的腦袋繞開,刮得他頭皮發麻。


    “我遲大虎並不是要動武,齊掌舵息怒。”遲大虎接著說道:“今天有兩件事情,賠罪這是第一件,之後,我還有鐵尺會背後大老板的一些話想和二位談一談。”


    麵對指在自己喉部的霜雲劍,遲大虎喝退了自己的保鏢:“蠢貨,若是真打殺起來,十幾二十個你們這樣的人,都不是兩位掌舵的數合之敵!”


    任由齊然的長劍放在自己麵前,遲大虎急切說道:“兩位寬心,我們表示歉意並不是隻把兵刃送還這麽簡單。宋致和寧中遠,這兩位小兄弟的家人,從今往後,一切衣食住行由我們鐵尺會負責。每個月除了吃穿之外,還月供五兩銀子,直到其家中老人百年之後,黃發小兒成長為人!”


    齊然臉『色』稍微變得好了一些。


    他把霜雲劍收迴劍鞘。


    “這事情你們若要做,我並不幹預。宋致的家人,太嶽門每個月也會給些銀兩,再加上你們每個月的五兩,也算是富足了。”


    看見齊然臉『色』有些好轉,遲大虎拱手:“不敢,這是我們犯的錯,自然要由鐵尺會負責到底。不管太嶽門或者劍樓是否供養兩位小兄弟的家人,我們都要管到底的。”


    “嗬嗬……”齊然說道:“這也隻是因為你們害怕太嶽門和劍樓武道六宗的名頭,若是尋常武夫,我才不信你們鐵尺會會管到底。”


    遲大虎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麽。


    “說說看,你背後的‘大老板’究竟是誰。”顧劍生此時出口,詢問遲大虎。


    身為掌舵者,最忌諱的事情就是做什麽都‘非黑即白’,以單純的‘二元論’來看待問題,在某些情況下,隻會讓事情朝著最不可接受的方向發展。宋致和寧中遠都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挽迴的事實。此時,再去如何報複鐵尺會也不能讓兩人死而複生。


    顧劍生和齊然的看法基本一致,現在應當為兩人的家屬爭取到最多的撫恤補償。而不是逞一時之快,殺人當場,揚長而去。


    遲大虎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兩位掌舵畢竟理智,我的個乖乖,剛才齊掌舵凸顯殺氣,可把我老遲嚇得半死……


    擦了一下冷汗,遲大虎坐迴自己位子上。


    “此外,今日請兩位前來還有第二件事情。”遲大虎送了口氣,知道齊然和顧劍生對於自己的補償還算滿意。


    “實不相瞞,我家大老板是‘明海二十三島’之一的‘明霞島主’尉遲景寧。大老板吩咐過我,道歉之事要誠心誠意。若是二位接受了我們鐵尺會的補償,我今天帶來的還有兩件對於兩位掌舵來說頗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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