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見眼前之人,紛紛大吃一驚。


    張澤成是沒想到他與此人素有恩怨,那誆騙自己喝下“陳釀”之人,就算不是這人,也絕對和他脫不了幹係,卻沒想到陷入危局之時,他會來救自己。


    而那餅臉僧則是沒想到會在此地遇到這人,當初自己捏死他不過像是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可他卻敢連連喝問自家姓名,加上眼前男子姿容乃是自己平生僅見,自然印象無比深刻。


    二者一同注目著來人,對方卻隻是淡淡一笑。


    “二位,別來無恙?”


    這風輕雲淡的氣勢,不由讓張澤成一陣心折,而那餅臉僧人卻無端多了一些警惕。


    他隻看眼前人斜飛劍眉,銳目黑眸,英鼻淡唇,麵如刀削。


    身高七尺以上,頭戴鵲尾冠,穿著玄紋雲袖的藕色儒袍、腰係水火絲絛、足蹬朱雲屢,斜背一口長劍,說不出的清俊出塵,逸邁脫俗。


    來者正是已經渡過陰劫的李清源!


    原來,之前李清源在苦撐陰劫意識不清醒時,一切都是黃耳憨的注意。


    當初,李清源曾拿它當作擋箭牌防住張澤成的重水,由此它便注意到了此人。


    後來李清源擒住張澤成時它也在一旁,更是聽李清源說過對方的名字,想到李清源之前讓它逃跑說的是,一會兒會有個大對頭到來,又恰巧遇到了張澤成,自然就把他想成了那位“對頭”。


    於是它先是將張澤成騙過來,讓它背著自己遠離李清源,這樣就不怕他起什麽壞主意,害到李清源了。


    至於對方會不會害自己,抱歉,它黃大仙對張澤成這等微末道行的修士,可談不上一個怕字。


    說來也巧,本來無論是黃耳憨,還是李清源,張澤成都不難辨認。


    可李清源為度陰劫,容貌大改,而黃耳憨之前為了救李清源,身形瘦了一大圈,毛發也禿了,這樣整體看下來,就和之前大有不同。


    所以哪怕之前張澤成迴頭看清了黃耳憨,也沒認出來這是當初李清源身邊的那條。


    而本來李清源想渡過陰劫,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走,沒想到自從張澤成走到自己身邊,那陰雷就開始逐步衰落下來,當然,張澤成的到來他是不清楚的。


    之後沒過多久,他就已然從容渡過劫難,不僅如此,甚至《八九玄功》第一轉,終於又晉升一重,李清源也自此得成“度厄靈體”!


    這體質種種玄妙難以言表,單說他自此之後,渡劫的成功率憑空多出兩倍有餘,就是無比重大的收獲了。


    更難得的是,琴心過後,就是騰雲之境,所謂氣海孕靈胎,一點靈光不散,則我長存於世。


    而度厄靈體,最重要的就是能將體內靈胎,在原有的根基之上,在生生拔高一重。


    所以當李清源終於煉成了度厄靈體時,沒有半點遲疑,就開始凝聚氣海靈胎。


    畢竟他明白,既然已經有那兩個和尚作為引子,那歡喜羅漢必然會尋來此處,而他早已積蓄圓滿,在琴心境界停駐多時,所以此番凝聚靈胎,如同水到渠成一般,沒有一絲困難。


    自此,他已經晉身破入騰雲境,所謂:延年千載,名曰蚻人。遊諸名山,飛行自在,青童侍衛,玉女歌揚,騰躡眕霞,彩雲捧足,由是而已。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在古時的道門中,也可稱一聲真人了,可以說一隻腳已經邁入了正式修行者的行列中,無論何等大能,都不能叫他下境小修,而是會適當給予尊重。


    因為走修仙之道能入騰雲的,幾乎注定了有乾元資才,隻是時間早晚和成就仙品之上有所區別。


    到了乾元境,天地間除了寥寥道尊佛祖級別的人物,都乃同輩中人,自然再無人膽敢小覷。


    而這等人,隻要持有厲害法寶,哪怕對上乾元境的仙人羅漢,亦然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因為但凡厲害的法寶,操縱的底線就是騰雲境的真氣質量。


    比如,現在眼前的餅臉僧人,也就是這位歡喜羅漢,目光深邃注視著李清源,半晌,才意味難明地道:“昔日一別,不想施主風采更勝往昔。”


    李清源初入騰雲,氣息不穩,餅臉僧乃是羅漢境界,等同於煉氣人仙,修仙者乾元之境,所以不難看出李清源此時的跟腳。


    “此人竟然是個修仙者!”


    歡喜羅漢心中暗自驚歎,當年他遇到李清源時,可是沒有看到李清源有半分修仙的痕跡呀,這才多久,此子竟然都破入騰雲境上了?


    那渡劫之人是他什麽人?


    雖然看現在李清源表情不見異色,可他事到如今還記得,當年此子,是用何等的眼身看著自己。


    難道是我的哪一位仇敵,知曉我與此子恩怨,故意收他為徒?


    歡喜羅漢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渡陰劫的,正是李清源本人,在他的理解當中,修士不到他這等境界,是無論如何不會提前引來陰劫的。


    可是他怎麽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李清源背後到底可能是誰,而此人現在在哪裏,為何讓此子出來和自己對峙。


    正當他深深疑惑之時,忽然又聽李清源開口了。


    “歡喜羅漢,你所圖者不過是那個渡陰劫者,不如放開我那師弟,前來問我。”


    “哦?”


    歡喜羅漢雙睛一亮,也沒理會李清源來時口出大言,說什麽要拿自己試劍的話,正是敏銳的把握住了,李清源和他手裏抓著的人師兄弟的關係,於是道:“好。”


    說了一聲好後,他便放開了張澤成,可在此之前,他卻無比陰狠的先是衝著張澤成丹田一掌,張澤成受此一擊,立時慘叫一聲,躺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而李清源卻隻是目光稍稍陰冷了許多,寒聲道:“羅漢果然還是這般陰毒!”


    此時的歡喜羅漢哈哈大笑:“所謂放下屠刀,立即成佛,貧僧見他有揮舞屠刀的本領,現在將這個本領毀去,也隻是助他早日成佛!”


    李清源聽到這句話,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這個詭辯,和當初他帶領一群惡僧屠城又有何異?


    “好好好!”李清源連說三個好字,他已經懶得和這個和尚辯論,現在他隻想與之酣戰一場,除卻此獠。


    剛一說完,背上寶劍陡然出鞘,直取歡喜羅漢。


    這劍來勢極快,而且比之以往不知威力不知大上幾許,剛一施展出來,劍光就如同一道赤龍,好似倏地照徹幽冥,橫貫而至。


    可那歡喜和尚卻不閃不避,麵對這等劍勢,他卻隻是輕蔑一笑,一揮僧袍就將其揮散!


    “就這等本領?”


    話音未落,隻見李清源又是十幾道劍光同時殺來,這番來勢比剛才更加猛烈,可他卻亦然巋然不動。


    “看來也僅是如此了。”


    說著,一抖袈裟,那十幾道劍光同時寸寸碎裂,同時他對著李清源遙遙一指!


    唿唿!


    隻見有一道金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取李清源,一路奔來裂石碎岩,周遭林木但有阻擋連聲息都沒發出半點,統統在虛空之中化為齏粉。


    連續兩次進攻無果,李清源早料到是這個結局,是以並不慌亂。


    要知道,他雖然已經破入騰雲境界,可要和對方相比也不亞於是天壤之別,所以根本沒想天遁劍術能夠建功。


    他之所以敢戰此人,一者是恨以入骨,二者也是有所依仗。


    眼看那道金光打來,李清源內心當中古井無波,就在金光已經距他不足兩尺時,李清源身軀猛然一顫,整個人倏地不見了。


    “噫?”歡喜羅漢沒想到還有這個變化,一時間更沒看出來李清源跑到哪裏去了,左右打量一下無果,口中念叨:“藏到哪裏去了?”


    一邊說,一邊縱起身形來,欲到高空中開啟慧眼,居高臨下查探。


    他一步躍起,騰飛二百丈,腳踏雲霧向下看去,可沒等他運起慧眼,耳畔忽然有一陣鈍器破空聲傳來。


    嗚!


    歡喜和尚急一轉頭,就見到半空之中突然出現李清源的身影,他手舞一杆大貫,那貫口上纏著華麗的繩索形狀的飾物,正朝著他砸來!


    “哼,能奈我何?”


    雖然連續交手了幾招,並且感覺此子真氣精純的可怕,可他根本沒將李清源放在眼裏,畢竟兩者之間有天淵之別。


    所以,他一揮袍袖,就迎上了李清源那杆怪異卻華麗的兵刃。


    衣袖雖軟,可在他揮舞之下就彷佛成了金鋼一般,兩者猛然一碰撞,發出了一聲震天巨響!


    砰!


    李清源一口鮮血吐出,差點沒栽倒雲下,不過他卻絲毫沒有露出怯意,反而精神大振。


    隻見那歡喜和尚雖然擋住了這一擊,甚至身形都沒退後半分,可臉色卻忽然一白,明顯對方這個力道,是他萬萬不曾想到的。


    這個變故,令歡喜羅漢立時大感失了麵皮。


    想到此子不過是個小輩,卻跟自己糾纏了這麽久,若是如此拖延下去,萬一被他背後師長渡過陰劫緩了過來,那自己豈不是危險了?


    “好…呃…”


    他剛想放一句狠話,然後就要對李清源痛下殺手,可沒想到此時李清源揮舞九天龍魂貫,又向他衝了上來,貫尖直指胸口,令他不得不做防禦。


    可這次李清源卻學聰明了,眼看又要和那袍袖撞上,他急急變換了三招,一時間攻勢如同疾風驟雨,未給對方留半絲喘息空間。


    “你!”


    歡喜羅漢一身術法極其高妙,可此時被李清源近身,竟然有些狗咬刺蝟,無從下手之感,竟然奇跡般的被李清源給壓製住了。


    這就是李清源從小練武,一身凡俗武藝妙到毫巔,而這歡喜羅漢根本沒接觸過武藝這東西,所以才顯得如此狼狽。


    要知道,之前李清源就連那個征戰無敵的沙場大將張翼德,都鬥了幾十迴合,甚至對方就算勝他一籌,也有以境界壓人的嫌疑,不然勝負為何,還難以分辨呢。


    可這一切也就僅僅而已了,李清源明白,自己雖然短世間壓製住了他,可就算他挨上自己幾貫,也難對他留下什麽重要的傷害,索性這場戰鬥他心中早有腹稿,這一切都是在自己預料之中。


    此時李清源又是一貫刺來,歡喜羅漢眼看自己論武藝不是這小子的對手,終於決定幹脆不與他如此纏鬥下去了。


    於是麵對這直刺脖頸的一貫,他非但不去守禦,反而指尖射出一道金光,直奔李清源襲去。


    “哼,就算被你刺我一下,也傷我不得,可你吃我一擊,就要自此斃命!等你死了,貧僧在拘你魂魄來好生折磨,那時節在拷問也不遲!”


    想到這些,他臉上不禁露出獰笑。


    但他那道金光雖然行進速度要比李清源快上許多,可兩者相距委實太近,李清源又使得是丈二的長兵刃,於是此時這貫尖已然先那金光一步到達。


    此刻,令歡喜羅漢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眼看就要刺到自己身上的貫尖,竟然不再向前,反而是之前纏繞那個像是飾物的繩子,倏地“活”了過來,不由分說就將他的腦袋纏了一圈。


    “啊?”歡喜羅漢驚叫一聲,一隻手連忙去拽那根繩子,意圖延緩捆縛之勢。


    而此時的李清源也不想就此殞命,麵對那道金光,情不自禁的運轉出立正無形,霎時身軀虛化,向右方急急閃爍,可畢竟躲避有些遲了,隻是堪堪躲過要害,還是被這道金光洞穿了胳膊。


    李清源悶哼一聲,隻是用餘光掃了一眼傷勢,隻見那瘡口處有一道細細的黑線,初時隻是一小點,可卻以急速擴大,轉眼間就已然擴散了半條臂膀。


    而被那黑線擴散到的地方,霎時間全沒了知覺,此時已經來不及讓他多想,倉啷一聲紫電劍急急斬下,鮮血噴湧而出,就已經將他的左臂整條砍下。


    但這等奇痛,李清源卻根本顧不得了,看到歡喜羅漢正在和捆仙繩做著糾纏,清源戒幽光一閃,他右手大貫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陣盤。


    正是天蕩劍盤!


    手持天蕩劍盤,李清源雙眸血紅,想起當日青河縣的慘狀,他目赤欲裂,大聲喝道:“淫僧,你造逆多端,今日,便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天不可逆,民眾無不還之力,人不可欺,匹夫無不報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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