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竟出了人命,場間修士反應不一,但麵對餘柏掃視過來淩厲的眼神,所有弟子不由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這時李清源也暗自心驚,原來隻知曉天庭不拿修士當迴事兒,沒想到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居然也敢直接殺人。


    他看看那題目,也直咧嘴。


    隻見那木板上寫著:“以六壬轉天地盤,推少陰式。”


    第二題則寫“用玄文寫就‘齋醮科儀’”


    壬有六個,分壬申、壬午、壬辰、壬寅、壬子、壬戌,故取名六壬。


    而其中分六十花甲,十二地支,陰陽五行,加上十二神,十二將,運轉天地盤一周天,便能求出兩千多萬個式子。


    少陰乃四象之一,而題目中要求以六壬為依,推少陰為代表的式子,就這一題最少能求出上萬式子來。


    皆要默寫其上,這考官怕不是失了智?這得寫到何年何月去?


    咱說怎麽給了厚厚一大摞紙張。


    李清源看看四下其他人,果然,考場上無一不是一副苦臉。


    而另外一題更是變態,道門的“齋醮科儀”十分龐雜,幾乎涉及到了整個道門禮儀體係。


    這裏麵包含了祭孤科儀,進表科儀,早晚壇功課等十幾種不同的科儀。


    這題考的便是從建醮壇,到禮閉撤壇的整個流程。


    可這若是翻譯成文字就太繁瑣了,因其詳細到說什麽咒,念什麽訣,走什麽步,點什麽燈,如何禮拜誦經,誦經時叩齒幾通,從進表煉度,到最後的啟師謝祖,就算用玄文寫就,也要五千餘字數。


    若是用普通文字書寫,非得十幾萬字不可,而且大多數人對玄文根本一知半解,很多特殊的字符根本不會應用。


    所以這題不僅先要通體背誦禮儀,認得至少三千玄文,還要明白字中深意。


    “萬萬沒想到,咱過目不忘的本事要暴露了呀。”


    李清源看周圍人都是冷汗淋漓,也起了幾分緊迫,自語道:“是時候考驗手速了。”


    兩道題對他來說皆是不難,但是考期隻有三天,這兩道題還都是費功夫的,超期沒寫完,隻能無奈交卷,他又不想放棄,隻能抓緊時間書寫。


    “先寫玄文吧。”李清源無奈自語。


    “齋者靜、戒也……”


    他沉下心思書寫起來,但卻沒注意到,他俯身全神貫注之際,殿中不斷有弟子退出去。


    他們個個麵如死灰,不問用,不到一個時辰就出來了,肯定是明白自己根本寫不出來。


    而隨著殿中弟子不停的出去,餘柏神色冷淡,每有弟子退出,他也不用金甲執事,親自去桌旁把卷宗收起。


    每收一卷,餘柏便隨意掃上幾眼,看著那些狗屁不通的文字,他很想暢快大笑幾聲。


    這非是他心理變態,而是他已壽元將近,此次被安排在這個位置,擔下了天大幹係做這等事,目的就是背後之人承諾,若諸事順遂,今歲蟠桃宴後,會賜下他一顆延壽丹藥。


    神靈若不是榜上正神,或者功行沒到元神之境,早晚也要耗盡壽祿。


    香火俸祿隻可延緩壽元衰退,本質上也不能解決最根本的問題。


    所以哪怕這件事,被人糾出來會神魂俱滅,但他卻想得透徹。


    壽盡轉生,再來一次,沒有宿世記憶,那我還是我嗎?


    餘柏背著手,心緒紛雜,目睹這些考生幾個時辰便全退出殿中了,他忽然有些悵然。


    自己已經是將朽之人,又為難這些後輩幹什麽呢?


    他歎了口氣,蕭索道:“唉,閉了考殿,明日準備下一場吧。”


    可還未等金甲執事應是,便聽一個聲音啞著嗓子道:“別呀!弟子還沒做完呢……”


    餘柏一愣,此時殿中空蕩蕩,除了幾個金甲執事尚在內堂候著,人應該都走了才是呀?


    他循聲看去,隻見殿中前列坐著一個人,看背影,倒是細腰猿臂,像個煉氣修道的好苗子。


    他走到近前,細細打量一眼,見此人容貌不凡,收起幾分輕蔑之心。


    “你叫何名,明知做不出來,為何還在此地磨蹭,耽誤了大比,你擔的起這個責任嗎?”


    李清源聞言抬頭,正與餘柏對視,他絲毫沒有其他人的怯懦神情,反而正容道:“主考焉知弟子做不出來?”


    餘柏麵上不動聲色,心內卻冷笑一聲。


    不說玄文之道,單說那推少陰式,其中的難度,涉及麵之廣,沒有上百年的歲月侵淫,是根本不可能做的出來的。


    而眼前男子,似少年,似青年,左右不過是將將弱冠的歲數,能有幾分道業,敢放言能做出題目?


    他重重哼了一聲,幹脆懶得搭理李清源,向一個金甲執事道:“本尊最見不得好為大言之人,把他趕走!”


    李清源聞言一呆,他上下打量此人,心中有些驚駭。


    他想的不是對方說將自己趕走的內容,而是原來除了師祖常言自己愛吹噓外,尚還沒人這麽說過他。


    難道師祖已經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來到這,參加登天考試,提前在此地布下了個暗子,就是方便自己行事?


    這道門大聖的神通手段,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可又聽對方竟然喊人來趕自己,李清源這才迴過味來。


    “原來不是跟咱對暗號,是真要把咱攆出去?”


    這他哪裏能幹,馬上辯駁道:“這位主考好無禮,我靜心考試,並無過錯,且考期三日為限,現在不過一個時辰,為何要趕走。”


    餘柏聽了眼神一凝,迴頭一看,見李清源神色坦然,竟然麵無半點懼色。


    “且慢!”


    他招唿金甲執事一聲,然後走到李清源近前,把目光向下遞去,將擋住視線的硯台移開,看向李清源的答卷……


    隻一眼,餘柏便麵色大變!


    他抄起那張卷宗,見其上字跡清雋飄逸,而行文又頗多玄異之處,他越看越驚,看到妙處,忍不住讚歎起來。


    “好!”


    這玄文與普通文字不同,光知其意也難以盡數表達出來,想做到精煉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尋常人寫就,往往就跟老太太裹腳布一般,又臭又長。


    而他看這篇行文,不光犀利透徹,竟然還有一種看錦繡文章的即視感,這種水平,就算他沉浸此道千年都難以寫出來,這已經不是努力可以彌補的了,而是要具備無匹的天賦才行。


    這種水平,以他看過的玄文來說,隻有神庭流傳下來的,大能所注典籍可比。


    不過兩者誰高誰低,他甚至不敢妄下判斷。


    餘柏手捧那卷宗,如奉珍寶般仔細品鑒,看了多半晌,又把目光望向李清源,見他神色自若,餘柏眼珠轉了幾轉,又問起剛剛李清源沒迴的話來。


    “你喚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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