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程似乎感覺到了江念姿的不安,疑惑地轉過身來。


    “怎麽了?在醫院發生什麽事了?”


    江念姿仰頭看著他,對上他關心的眼神,笑著抱緊他:“沒事,就是覺得今天太累了。”


    她把臉埋在他胸口,沈程看不見她的神色,也沒多懷疑。


    他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先吃飯,我給你燒熱水,等會兒泡個熱水澡,緩解一下疲憊。”


    他慶幸之前買了個大木桶。


    江念姿點了點頭:“嗯,好。”


    這麽好的沈程,她可舍不得讓他受傷沒人管。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沈程給江念姿衝好水,江念姿隻管脫了衣服泡澡就是。


    或許是今天太疲憊了,江念姿靠在木桶裏泡澡時,不知不覺竟然又進入了夢境。


    夢裏,把昨天晚上夢到的事情更加具象化了。


    最後一個夢境,是沈程被被困在一片廢墟下的畫麵。


    江念姿拚了命要去救他,卻怎麽也靠近不了他。


    急得她哭了起來。


    “沈程,沈程……”


    她大聲喊沈程的名字,夢裏那片淹沒沈程的廢墟,卻離她越來越遠。


    就在江念姿萬念俱灰時,雙手被人緊緊拉住。


    耳邊傳來沈程著急擔心的聲音:“念念。”


    江念姿破水而出,水花從她頭頂滑落,正嘩嘩往木桶裏掉。


    江念姿心有餘悸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是夢?”


    沈程一把將她拉到懷裏,也不管她會不會把自己的衣服弄濕。


    “怎麽一會兒不看見就睡著了。”


    沈程緊緊地抱著江念姿,比她更心有餘悸。


    他不過是去陽台上拿件衣服,一迴頭,發現前一秒還靠在木桶邊緣的人,腦袋沉入了水底。


    她在水底拚命掙紮的模樣,讓沈程大腦迅速放空,差點忘了反應。


    江念姿下巴擱在沈程的肩窩上,兩隻手用力抓緊他,拚命唿吸新鮮空氣。


    剛剛那種窒息的感覺,太讓人難受心慌了。


    她一點都不想在現實裏體驗,一刻也不想。


    光是想象到沈程被埋廢墟,無人救援,她就覺得胃裏泛起陣陣惡心嘔吐的感覺。


    有了這麽一遭,沈程也不放心她繼續泡澡了,直接把她抱出木桶,找來幹淨的毛巾給她擦幹淨,又將她抱迴床上。


    江念姿依偎在沈程懷裏,兩手摟緊他的脖子。


    沈程看出她在害怕,一邊溫柔地安撫她,一邊詢問她做了什麽夢。


    江念姿搖了搖頭,腦袋在他脖頸處磨蹭了幾下:“沒事兒了。”


    她一點都不想重述那個夢境。


    然而比起夢境更可怕的,是這個夢境並非真正的夢境,是一種預警。


    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事。


    而能不能改變那樣的結果,全在她身上。


    就好比一個平凡人,忽然擁有了預知危難的能力,卻沒給她與之對抗的實力。


    江念姿的害怕,源自於怕自己無力改變。


    她迫切想要和沈程發生些什麽,來驅散她內心的恐慌和不安。


    於是她主動親吻沈程。


    她小心翼翼地啄吻著沈程的唇,內心的恐慌和不安卻沒有減少半分。


    她藏了心事。


    這是沈程第一想法。


    從她嘴裏套不出話,沈程唯一能做的,就是撫平她內心的恐慌。


    他擁著她,纏著她深吻。


    紅唇流連在她脖頸間,沈程卻沒真的要她。


    看她唿吸轉變,思緒被轉移,沈程愛憐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念念,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輕撫著她的肚皮,眼眸裏的濃情,幾乎能把江念姿淹沒。


    江念姿卻一瞬間清醒過來。


    “別……”


    她一手抵住他的胸膛,搖了搖頭:“不要。”


    她突兀的反應,引起了沈程的懷疑。


    她今天所有的表現都不對勁。


    對上他疑惑的眼神,江念姿尋了個借口:“我有點困了,睡覺吧。”


    按時間推算,今天是她的危險期,夢境的事情還沒解決,她不敢突生變故。


    要是懷孕的時機剛好在他出事的時機,她豈不是很被動?


    沈程揉著她的腦袋,沒有揭穿她的謊言,在她額頭親了親:“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邊看著你,別怕。”


    他怕她再做惡夢,沒人叫醒。


    江念姿心思敏感,她知道沈程沒有相信她說的話。


    但她也知道,沈程就算不相信她說的,也不會懷疑她別有用心。


    所以她安心地在他身邊睡著了。


    原諒她暫時不知道怎麽告訴他。


    他相不相信是其次,江念姿害怕還沒阻止這一切,卻因為她說出了這種事情,而帶來不好的影響。


    這種事說來玄妙,她心裏沒底。


    鬼知道暗中有沒有超乎於尋常的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第二天,江念姿起床時,沈程已經出門了。


    職業原因,他每天都很早起床。


    桌上放著沈程給她從食堂裏打來的飯菜。


    江念姿就著吃了幾口,就去了醫院。


    接連五天,江念姿都在重複做著三種藥材。


    還大量購置了醫用紗布,棉簽,還有許多醫用東西。


    她記得,夢裏物資無法送達,除了事發緊急,還因為有條路坍塌堵路了。


    於是江念姿又去拜托了劉雲強。


    她托劉雲強找了好幾輛裝載貨車先等著。


    第六天,江念姿來到市裏繼續購買藥材。


    這次和她來的,是許矜矜。


    因為許矜矜正好來市區有事。


    許矜矜站在小商販那裏買東西,前麵突然有個漂亮的蝴蝶闖入她的視線。


    許矜矜喜歡漂亮的蝴蝶,追過去抓它。


    小商販以為許矜矜拿了東西要跑路,跑過去追她。


    也就是這一刹,一輛失控的汽車忽然撞到商販的攤子上。


    這一聲響,驚到了正在藥鋪裏買藥材的江念姿。


    她猛地迴頭,那個位置,正是剛剛許矜矜待的地方。


    江念姿慌忙跑過去,卻發現並沒有人被撞到。


    許矜矜從後方跑來,揪著蝴蝶翅膀,心有餘悸地說道:“好險呐,剛剛要不是去抓這隻蝴蝶,我就被撞了。”


    江念姿扭頭看向她手中的蝴蝶。


    蝴蝶扇動著翅膀,仿佛改寫命運的主導者。


    那麽一刻,江念姿懸在心底的擔憂,好像徹底得到了釋放。


    蝴蝶扇動翅膀,都能改寫別人的命運,她已經知道了要發生的事,沒理由避不開。


    她突然有了信心。


    當天晚上,淩晨三點過,一道緊急結合的哨聲,驚醒了夢中的江念姿和沈程。


    沈程匆匆穿上衣服趕去集合。


    江念姿猜測,那場地震應該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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