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外麵其他聲音夠大,不過他還是掩飾性地補充了一句:“江團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迴答他的,是江鵬宇的嘰哩哇啦亂咒聲。


    外麵的動靜,裏麵自然聽到不少。


    江念姿捂著嘴倒在床上直樂嗬。


    許矜矜道:“沈程,你不厚道。”


    沈程塞了一疊紅包進去。


    許矜矜和江豆豆立刻忙著撿紅包。


    江雪有種這姑娘和這死小孩不成器的感覺,這麽容易就丟盔棄甲了。


    她咳了一聲,道:“別以為有錢就可以把我妹妹娶走了,我告訴你,你得拿出點誠意來。”


    “姐姐想要什麽誠意?”沈程今天心情好,對於這種熱鬧的婚鬧模式,一點都不反感。


    “誠意就是,你娶了我妹妹,有沒有啥表示?”


    江雪也就是圖個熱鬧,她還真不知道這個時候,沈程能拿出什麽誠意來。


    正當她疑惑時,門縫裏塞進來一個存折。


    江雪立即眨了眨眼。


    蹲下身把存折撿起來。


    打開一看,豁,好多錢。


    雖然她現在也不缺錢了,但是不得不說,沈程是真有錢呀。


    他不是隻當兵嗎?哪兒來的這麽多錢。


    難道是家裏給的?


    正當她疑惑時,外麵傳來沈程一本正經的聲音。


    “這是我的全部存款,追求姿姿時,我就說過,隻要江醫生跟我處對象,我沈程這輩子,除了國-家,餘生由她支配。不僅僅是我的錢,以後我沈程這個人,隻要姿姿有需要的地方,定刀山火海不懼於下,以後要是讓她受一絲委屈,我沈程這身軍裝,就不配穿著,這句話,我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一輩子作數。”


    他說不出來什麽花言巧語。


    至少在做承諾的時候,他不會怎麽潤色美化。


    他所說皆是心裏所想。


    這輩子,他就隻願意待她好。


    多餘的情話,隻能說給她聽,也隻想說給她一個人聽。


    而承諾,他想讓所有人做見證。


    不得不說,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沒有多麽浪漫的情話,卻足以讓女孩子心動。


    沈程的身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諾這些,注定跟那些隻會空口說白話的男人不一樣。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將來要是不兌現,或者辜負了她的妹妹,他的下屬們 將會怎麽看他?


    流言蜚語又會怎麽影響他的前程?


    他是拿自己的前程在發誓。


    江雪突然就笑了:“算你會說話,放你一馬。”


    要說最動容的,莫過於江念姿了。


    她能感覺到,沈程對她做的每一件事和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全力以赴,不給自己留退路的。


    他用他最愛的職業,在給她許下承諾。


    不是覺得職業可以丟棄,而是覺得,他一輩子會努力不讓她受委屈。


    門打開,眾人下意識看向坐在床上的新娘子。


    嬌俏美豔的新娘子,叫眾人唿吸一窒,直感慨沈程娶了個實打實的美嬌娘。


    平日裏看著江醫生就覺得她很漂亮了。


    沒想到新娘子打扮的江醫生,會美得這麽不食人間煙火。


    說她人家富貴花的長相吧,眉眼間都是純真的耀眼和青澀,像朵純潔的百合花。


    說她清純脫俗吧,她又有富貴花的嬌豔和璀璨。


    沈程怔怔地看著江念姿,漆黑的眸子濃稠如墨,他一步一步走向江念姿,眼眸裏的狂喜毫不掩飾。


    來到江念姿麵前,他朝她伸出手,轉瞬朝她彎唇淺笑:“念念,我來接你迴家了。”


    迴他們兩個人的小家。


    他說的是接她迴家,不是來娶她了。


    很小的細節,也許隻是他的隨口一說。


    但江念姿很喜歡。


    男人今天穿著軍綠色服裝,腰間一根皮帶勒著,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


    他不用過多打扮,隻一張天然無害的俊臉,便足以俘獲人心。


    江念姿朝他張開手,笑道:“感謝沈團長慷慨。”


    話落,被沈程一把抱進懷裏。


    公主抱的姿勢。


    周圍一片起哄聲。


    今天沈程結婚,熱鬧,大夥兒都跟著開心。


    結婚地點在家屬院,全家人都跟著過去了。


    今天家屬院可熱鬧了。


    不僅沈程的爺爺和爸媽都來了,江念姿的奶奶和張爺爺,還有大哥江成也在,當然了,醫院裏跟她交好的同事們也都在場。


    他們在前方看著她。


    從家屬院一路到門口的道路兩邊,栽種著玫紅色的芍藥花。


    江念姿有被驚豔到。


    這明顯就是剛種下去的。


    她驚喜地看向沈程:“你,什麽時候種的?”


    “前天種的,喜歡嗎?”


    婚禮不適合鋪張浪費,但這些野芍藥花,是他帶著士兵們到山坡上尋了好久才找到的。


    在她受傷住院的時候,沈程就有意無意的試探過她。


    問她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她當時說:“芍藥吧。我喜歡芍藥盛開的模樣。”


    隻一句話,沈程便記在了心裏。


    他想盡他所能,在允許範圍內,給她想要的一切。


    江念姿也記起了這茬。


    她望著沈程,久久沒有言語。


    她沒有告訴他,她喜歡芍藥,是因為芍藥是她最開始對中醫感興趣的一味藥。


    而且芍藥確實很漂亮。


    “沈程。”


    她柔柔地喊了他一聲。


    沈程癡癡地看著她,陽光下,他深邃的眉眼裏,隻映照著她一人的身影和臉龐。


    “嗯,我在。”


    “嫁給你,是我最正確的選擇。”有了前世的記憶,她知道這個男人待她的真心,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她記得她在夢中,那道聲音跟她說有。


    她的命運是被強行改寫的。


    她身為男主的愛人,有誰會想要改寫她的命運呢?


    也許她真的活在一本書裏,也許她原定不是他的良配,改寫她命運的,也許是後來者的女主。


    但是對她癡心不改的沈程,似乎讓這本書,隻有一個女主。


    那就是她。


    其中的過程她不得而知,也不願去深究。


    她隻知道,現在她和沈程,曆盡磨難,一切都好。


    兩人相視一笑,沈程牢牢地握著她的手。


    到了敬茶環節時,雙方互相改口,江念姿和沈程不僅拿到了大紅包,還拿到了沈家的祖傳玉鐲。


    其中,江成拿給江念姿的紅包最大,是一張存折。


    江念姿知道,她哥這段時間跑美白膏的市場,賺了不少錢。


    握著存折,江念姿怔怔地看著江成。


    江成拍了拍她的腦袋:“爸不在了,長兄為父,這是大哥能給姿姿的所有,不能拒絕。”


    江念姿看著前麵坐著的丁紅梅和江成,以及朝她笑得和藹的奶奶還有張爺爺,內心狠狠動容著。


    她何德何能,能有這樣一心為她的家人。


    他們每個人都待她很好。


    “謝謝哥。”她親哥話不多,對她的好,卻從來不會吝嗇。


    敬茶環節走完,新人入洞房。


    但是顯然,沒人會給沈程這個機會。


    他被邵陽和江鵬宇抓出去,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沈程今兒高興,也隨他們鬧騰,但是他沒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麽。


    他可舍不得讓他家姿姿在新婚夜伺候一個醉鬼。


    於是他喝的酒,悄悄讓小胡換成了水。


    隻是裝水的壺之前是裝酒的,有一股酒味兒罷了。


    火光通天的場壩裏,男人們軍歌一首接著一首唱,在慶祝沈程結婚了。


    一張張笑臉上,洋溢著對這對新人的美好祝福。


    許矜矜和江雪也被這群男人的熱鬧氣氛吸引,跑過來看他們嬉鬧。


    見沈程步伐顛顛,還被邵陽拉著灌酒,江雪有些擔心。


    等沈程被江鵬宇拉走後,江雪來到邵陽身邊,皺眉說道:“沈程喝這麽醉,會不會不太好?”


    沈程是假醉,邵陽是真醉。


    聞著旁邊的溫香,他情緒湧動得厲害,扭頭看了她一眼,斯文的外貌下,他笑容清雋溫和,但透著一絲深意。


    “他喝的是水,醉不了。”


    “嗯?”江雪意外眨眼:“可是我看他走站不穩了。”


    邵陽握著酒壺,傾身靠近她,嗬出的熱氣噴灑在她頸部。


    “有時候看男人,不能隻看表象。”


    “什麽意思?”江雪不解。


    邵陽的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耳垂上,迴憶起在京市那天晚上的畫麵,喉結暗暗滾動。


    “意思就是,沈程是裝的。”他也是裝的。


    他裝作對她禮貌又儒雅的模樣,裝作對她止乎於禮的模樣,裝作對她隻是幫助好友妹妹的模樣。


    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隱藏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思。


    他倒想像沈程一樣,幹脆一點,快刀斬亂麻,直接告白,然後打直球追求。


    但她和江念姿不一樣。


    江念姿對沈程是有情的,她看他的眼神,是被沈程吸引的。


    而江雪滿腦子都是賺錢……


    而且目前對他處於不太喜歡的狀態。


    所以他隻能收起他的心思,曲線救國,一步步在她身邊刷存在感,刷好感。


    “原來是水。”江雪笑意盈盈:“還挺聰明嘛。”


    邵陽看了沈程一眼,難得挫敗。


    他靠她那麽近,她心裏沒有一絲旖旎,得,同誌要走得路,還很遠。


    而另一邊,裝作醉得不省人事的沈程,終於被小胡和小劉一左一右架著去了新房。


    兩人也不敢進婚房,隻把沈程丟在客廳裏,喊了一聲:“嫂子,我們把團長帶過來了,您接收一下。”


    然後匆匆跑了。


    江念姿一愣,從床上站起來,以為沈程喝得很醉,準備出來扶他,門剛拉開,便被外麵的男人攬入懷抱。


    撲麵而來的,是淡淡的酒氣,讓人微醺,卻不會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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