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勉對占卜是不信的,人生不過就是三分靠注定,七分靠打拚,如果靠占卜來預知人生,那他為什麽就不預知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呢。


    不過這個占卜有一個好處就是,張天齊沒有再逼張勉去天京做官了,因為人家占卜師都說了,張勉能夠對自己的人生和命運有所感知和控製,能夠知天命,換句話說,這就是天意,如果妄圖改變這一切的話,那就是有違天意,張天齊是個信奉天意的人。


    張天齊想給張勉找一位名士作為引導,可卻被張勉果斷拒絕了,張天齊也拿他沒辦法,隻得任其發展,張勉作為張家的一根獨苗,備受恩寵,別說現在,就算在他之前敗家時候,張天齊都沒怎麽管他,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張勉乘上六轡馬車,後麵跟著陣列整齊的家兵,經過鬧市區,往張府的方向行了去。


    …………


    “秀秀姑娘,我有一事要與你商量。”張天齊走到呂秀秀的麵前。


    “張大人,你有什麽話就盡管吩咐吧,民女悉聽尊便。”


    “哎,我家勉兒他娘親走得早,我平日事務繁多,沒有人對他嚴加看管,近來做了不少敗家之事,我看得出來,秀秀姑娘你對我家勉兒頗有好感,你看這樣可好,你入府中幫著照顧勉兒,我每月給你十貫錢,就當做你的工錢如何?”


    呂秀秀聽到這話,連忙擺手道:“張大人,這使不得,張少爺他救了我兄長一命,哪怕民女粉身碎骨用以報答張少爺的救命之恩都不為過,何須給我工錢。”


    “這麽說你答應了?”張天齊道。


    呂秀秀點點頭,麵上略帶著幾分羞澀。


    “來人!”張天齊招了招手,隨後隻見家仆端著一個玉盤,上麵放著三枚銀錠,然後張天齊走到呂秀秀的兄長麵前,拿起那三枚銀錠,遞給他,說:“小兄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傷體初愈,需要買些滋補之物把身體養好,秀秀姑娘在府中一定不會虧待她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她的兄長沒有接過銀錠,而是忽然下跪,泣拜道:“張大人,我這妹妹脾氣雖倔,但待人方麵卻是無微不至,如若小妹哪裏不慎得罪的地方,還請張大人多多海涵!”


    他連續向張天齊磕了三個頭,麵上全是淚水,兩兄妹相擁而泣。


    之後,呂秀秀便與張天齊乘著六轡馬車,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往張府的方向行去,兩輛六轡馬車相繼到達,當張勉從車上下來時候,張天齊他的馬車也是緊隨其後,張勉迴首一看,隻見呂秀秀也從馬車上扶著車扶手走了下來。


    “進去吧!”張天齊袖袍一揮,沉聲說道,右腳跨過門檻,先走了進去,緊接著就是張勉,他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朱紅大門外,抬首看了一眼牌匾,隻見上麵用的燙金字體,寫著赫然醒目的兩個大字————張府,顧盼間,隻見這朱紅大門很是寬綽,就算四人並排走進去也是綽綽有餘,在大門兩側,佇立著兩尊肅穆威嚴的石獅,其睥睨眾生的眼神,代表著張府的威勢所在。


    張勉微微搖頭,背著手,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之後陸續進來的是李庸,呂秀秀以及府中家仆,呂秀秀從未進過如此頗具氣勢的宅邸,好奇的目光環顧四周,動作也是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要仔細察看腳下和四周,生怕踩壞這裏的一花一木,碰壞這裏的雕梁畫棟。


    張府坐落於江都名山嶽麓山的山腳下,背靠嶽麓山,距離清水江僅有數裏遠,南北通透,風水上佳,曾聽聞這是上古時期虯龍盤桓之地,氣運衝天,或許也因為如此,自張府建立百餘年來,將才文才層出不窮,祖上數代皆為朝廷命官,堪稱將門世家。


    可唯獨到了張天齊這一代,日漸衰頹之勢,讓張天齊每日殫精竭慮,為了先祖的名聲,家族的複興,他時常在祖龕前燒香點燭,乞求祖上天佑,心中虔誠不已。


    在張天齊手中執香,拜祖之後,他迴首四望,卻不見張勉的影子。


    “嗯,這是個好東西,拿迴去賣的話,應該能賣不少錢……還有這個也不錯,誒誒,那個好像更好!”張勉在進府之後,就發現這裏有著不少的奇花異草,還有價值連城的古董擺品,這些都是後世不能見到的稀罕之物,其價值之高,甚至不能用金錢的標準來衡量。


    這會兒,他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取出一本標本收集冊,然後開始將花叢中的花摘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收集冊中,正當張勉摘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老管家李庸注意到了他的行為,麵露疑惑地走到他旁邊,悄聲問道:“少爺,您這是在做什麽?”


    張勉裝作沒事兒一樣,繼續摘花,不鹹不淡地說道:“這是在收集標本,為了研究這些花卉。”


    “研究這些花草做什麽,有什麽用處嗎?”李庸不解地問。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研究這些花草,就是一種科技。”張勉淡聲道。


    “什麽是科技……”李庸小聲低喃,一臉的茫然。


    “誒,跟你說了也不懂。”張勉擺擺手,繼續摘他的花了,而李庸則在一旁感歎道:“看來少爺出遊的這段時間,的確長了不少見識啊!”


    張府很大,整個府中有十個宅邸,各自分布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道路分為主路輔路多條,每個方向各有一條主路,輔路更是不計其數,而張勉的宅邸則位於南麵,那裏光照充足,幹燥通風,在整個張府中是個上佳的住處。


    不過有一點不好的是,他所住的這個宅邸離大門有些遠,每次想要出門都必須坐馬車才行,如若步行的話,那就要花上不少的時間,頗為費力,就這點極為不便。


    當張勉知曉這個情況後,他就馬上不樂意了,一想到住的地方要走這麽遠,出個門都要走個半天,這也太不方便了,於是對李庸問道:“老頭,有沒有離大門近一點的住處了,這住的地方也太遠了,我要換個地方住。”


    李庸沉吟了一會,點頭道:“有倒是有一處,但那裏是為不祥之地,少爺應該不會想去那地方吧?”


    “哦?說來聽聽看。”一聽這話,登時引來了張勉的好奇心。


    “聽仆人說那裏曾死過人,鬼魂不散,在那裏住半夜三更會做噩夢的,並且一到半夜就會聽到女人的啼哭聲,極其悲慘。後來老爺也找了幾名驅鬼道士,不管是設壇作法還是製符驅逐都沒用,最後就將此地封了起來,再也無人居住。”


    作為一名唯物辯證主義信仰者的張勉,他從未相信什麽妖魔鬼怪之類的傳說,所以他在上大學時候,本科學的是化學,研究生學的是考古學,這就說明他一來不怕死,二來不怕鬼,作為一名天蠍座的人,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勾起他的好奇心。


    “帶我去那地方看看!”張勉說。


    啊!


    李庸當時就愣住了,急聲道:“別去啊少爺!那是不祥之地,有汙穢之物,若是不小心沾到的話,會帶來災禍的!”


    “你不也去過了嗎,還不是好好的?”張勉反問一句,當時就把李庸給問住了。


    “行了,把東西都給我搬過去,我要住那裏。”張勉的一聲令下,李庸不敢不從,於是隻得吩咐仆人,把那些床褥被子還有經常用到的一些東西都搬了過去。


    ………………………………


    張天齊看到這些仆人排成長隊,手裏提著各種東西,往那個府中“禁地”走去,當時臉色就變了。


    “你們幹什麽呢,誰叫你們搬這些東西的?”張天齊板著臉,冷聲質問,那些仆人不敢直視,連聲道:“迴老爺的話,是,是少爺他要搬過去,小的隻是奉李管家的命令行事。”


    “把李庸叫過來!”張天齊沒好氣地道。


    “老爺……”李庸拱手作揖。


    “勉兒小的不懂事,你這個老管家也什麽都不懂嗎?那是能住人的地方嗎?!”張天齊大袖一甩,指著他說:“去,叫人都給我迴來,該迴哪裏住就迴哪裏,這事由不得他說了算!”


    李庸受命飛快跑去,但是不過一會兒又訕訕地迴來了。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說:“迴老爺的話,少爺,少爺他不願意迴來,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了,你倒是快說啊!要把我急死是不是?”張天齊氣極跺腳道。


    “少爺說那裏根本不是不祥之地,而是,而是因為受了磁什麽的影響,所以會造成人的錯覺……”


    說實話,李庸根本就聽不懂張勉說的話,因為在這個時代根本就不懂什麽磁場原理,更不懂磁場的存在會擾亂人的意識,進而造成了人的神經紊亂,才會產生人的錯覺。


    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半夜啼哭聲,還有人會做噩夢,根本不是什麽汙穢之物所造成,而是因為地下有磁場。


    “什麽磁什麽東西,連道士都看不出什麽原因,難道這小子還比他們更懂得陰陽鬼術?”張天齊以為張勉隻是隨口的胡說八道而已,為了證實這一點,他決定親自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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