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的流言蜚語,賈璉全然不放在心上。


    初十這日,賈珠放假,在家裏呆了一天,大半時間都在指點賈璉。


    隔日賈珠就又迴了國子監,賈珠迴國子監的當天下午,林家就來人了。


    賈璉這個時候正好在榮慶堂。


    林家僕婦進了榮慶堂,先行了大禮,才道明來意。


    卻是林如海夫妻已經抵京的消息,明日夫妻二人會上門拜見。


    賈璉這位姑父少時便有才名,如今三十有五的年紀了,卻還隻是個舉人,非是他學問差,而是時運不濟,家中祖、父兩輩的親人接連去世,恰恰又是林如海要應考的時候,多年守孝下來,這才導致林如海至今隻是個舉人,甚至夫妻二人多年無子,守孝的原因也占了大半。


    作者有話說:


    咱林妹妹已經在媽媽肚子裏了,翻過年就出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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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壹(9)


    次日一早,賈璉去給祖母請安過後,就迴來用早飯,讀書練字。


    剛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瑪瑙來敲門,「二爺,二老爺請您去書房見客。」


    見客?


    賈璉眉頭一挑,「今兒姑媽不是要來拜見祖母嗎?二叔要見什麽客?」


    「就是林家姑老爺。」瑪瑙道。


    聞言,賈璉擱下筆,「我知道了,換身衣服就去。」


    「是。」


    賈璉迴屋換了身青袍,前往榮禧堂東邊的夢坡齋走去。


    東小院前邊的夢坡齋是他二叔賈政的書房,平時見客、辦公,都在這兒。


    門口的小廝見賈璉過來,便立刻往屋裏稟報,等賈璉到了門口,小廝也沒攔,賈璉就直接進了夢坡齋。


    屋內隻有賈政和林如海兩個人,整個榮國公府,長成的小輩就隻有賈珠和賈璉兩個,下頭就是長房庶子賈琮,和二房的嫡次子賈寶玉。前者還是個剛會走路的小豆丁,後者更是剛滿月沒多久,自然不可能叫出來見客。


    而賈珠,目前在國子監,並不在家。


    諸上所述,以至於來見客的隻有賈璉一人。


    進了門,賈璉先向二人請安見禮。


    「璉兒也長大了。」林如海氣質儒雅,語氣溫和,不似賈政在小輩麵前極為嚴厲。


    前些年,林家其實都住在京城。


    直到三年前,林如海的母親病逝,林如海才與賈敏扶靈迴鄉,同時在原籍守孝。


    身為人子,為父母守孝,孝期是三年,但說是三年,其實隻有二十七個月,也就是兩年三個月。


    林老夫人是崇寧四年十月病逝的,按理應該今年二月才除孝,但因崇寧五年閏了一個月,所以今年正月就除了孝。


    言歸正傳,林如海在京多年,是以見過賈璉多迴,他印象中的賈璉,還是個貪玩的孩子,時隔三年再見,賈璉已經長成如今風度翩翩的少年模樣,著實叫林如海眼前一亮。


    賈璉微微一笑,並不多話。


    「方才見過嶽母,聽說璉兒正在認真讀書,打算應試科舉?」林如海笑著問道。


    對有上進心的孩子,林如海總會多些關注。


    賈璉聞言,道,「正是。」


    「那我考考你如何?」林如海興致上來,笑著問道。


    賈璉精神一振,「請姑父出題。」


    雖然在姑蘇待了兩三年,但因賈敏時常與娘家通信的緣故,林如海對於賈璉從前那些事,還是有所耳聞的。


    林如海並不打算叫賈璉難堪,因此隻問了些基礎問題,發現賈璉對這些基礎的記憶背誦不說倒背如流,但也算對打流利,林如海便知賈璉底子不差。


    於是,他換了些更有深度的問題。


    賈璉察覺到林如海加深了難度,便斟酌著迴答,力求符合他現在讀書的進度。


    一問一答,過了一陣,賈璉故作一副被難住的表情,慚愧的道,「小侄慚愧,答不上來了。」


    林如海卻滿意的道,「你底子還是不錯的,認真學個半載,考個秀才還是不成問題的。」


    但名次可能不會太好。


    不過這話就沒有必要說出來打擊人了。


    賈璉笑著道,「姑父不要哄我,小侄這些年多有懈怠,剛把書本撿起來沒幾天呢,學個半載哪裏能考中秀才?秀才哪裏是那麽好考的?」


    聞言,林如海挑眉,「在做學問上,我從不哄人,」頓了頓,道,「這樣吧,我此番入京,也是準備明年的會試大比,你既然有心向學,不如去跟我做個伴兒,平時我也能指點你一二。」


    賈璉等的就是這句話。


    「這……」賈璉故作遲疑,「會不會攪擾姑父備考?」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安知你不是在幫我呢?」林如海說著,便道,「你若是願意,從明兒開始就可以去我家,跟我一道備考。」


    「小侄多謝姑父。」賈璉不等賈政開口,便深深一禮,鄭重的感謝道。


    林如海見狀,忙伸手扶他起來,「都是一家子親戚,不必行此大禮。」


    見這姑侄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敲定了這件事,賈政麵上不顯,心裏卻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家珠兒前兩年備考的時候,林如海已經扶靈迴鄉守孝去了,不在京中,因此賈珠備考的時候遇到不少難題,都找不到人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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