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城南軍營:


    話說陽武侯薛祿與清平伯吳成的先鋒軍抵達樂安城後,一方麵遣人稟告後麵中軍的朱瞻基,一麵在城南立下營寨,將樂安的四座城門盡數圍住。


    是夜,陽武侯薛祿所在的大帳內,剛剛用完晚飯的薛祿正與清平伯吳成兩人商討接下的攻城事宜。


    “明日我們要不要試著先攻城?”薛祿年過六十,須發已白,卻依舊精神奕奕。


    他早年從軍北平,跟隨朱棣起兵靖難,後來又數次隨朱棣北伐,可謂戰功卓著。


    “我看還是等一等,陛下明日也快到達樂安了。”清平伯吳成遲疑說道“漢王畢竟是陛下的叔叔,天家事,我們還是少摻和的好,此事還是等陛下到了,聽從陛下的命令為好。”


    薛祿聽了吳成的話,不由皺了皺眉頭,顯然不喜吳成過於膽小謹慎,但畢竟對方也是此次前鋒,不好太駁了對方的麵子,遂暫時咽下要說的話。


    正當此時,大帳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薛祿的親衛便掀開大帳,走了進來。


    “稟告陽武侯,城中漢王派了使者前來,求見侯爺。”親衛徐徐說道。


    “使者?”


    陽武侯薛祿與清平伯吳成相互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漢王要耍什麽把戲。


    “清平伯,你看我們要不要見一見這位漢王使者?”陽武侯薛祿沉吟片刻後問道。


    “見一見無妨”清平伯吳成訕笑一聲,說道“我也想知道都到了如今這地步,漢王還有何話可說?”


    “也好。”


    陽武侯薛祿聽了清平伯吳成的話後,頷首道。


    隨即陽武侯薛祿吩咐自己親衛道“將人帶進來。”


    “喏”


    親衛應聲而退,片刻後便將錢常帶了進來。


    錢常進來後看見兩位身著甲胄的人正滿眼戲謔的看著自己,不由雙腿一顫。


    陽武侯薛祿打量錢常良久,見對方身穿藏青棉布道袍,頭戴諸葛巾,一副文士的打扮,不由訕笑一聲,問道:


    “閣下是何人?”


    “漢王有什麽話要你帶給我的?”


    錢常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懼意,徐徐說道“在下錢常,現為侍郎。”


    “放肆....”


    還未等錢常繼續說完,一旁的清平伯吳成怒斥道“侍郎?誰人封的,我怎麽不知道這朝廷多了你這一號人。”


    “是我說錯了。”錢常被清平伯吳成的嗬斥嚇到了,連忙辯解道“我原是樂安州的教俞,是漢王硬逼著我做這個侍郎的,我是迫不得已。”


    “哼!”


    清平伯吳成見錢常被自己嚇得渾身哆嗦,頓時感到無趣,輕哼一聲,便沒再言語。


    “你直說吧!漢王的目的是什麽?”陽武侯薛祿開始不耐起來。


    “漢王說他跟你是靖難時的軍中同袍,希望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偷偷放他出城,讓他離開。”錢常說道。


    “這是不可能的。”陽武侯薛祿一臉怒意道“當漢王舉旗造反時,我們便沒關係了。”


    “本候吃的是朝廷俸祿,自當忠君報國,豈能與亂臣賊子為伍。”陽武侯薛祿義正言辭道。


    “我迴去後定會將侯爺的話帶個漢王。”錢常見狀也不再試圖說服對方了,他如今隻希望對方能放了他,他可不想今日死在這裏。


    “迴去?”陽武侯薛祿嗤笑一聲“你就留在營中吧!明日陛下到了,再決定如何處置你。”


    “陛下?”


    錢常聽了大吃一驚,急促問道“此次不是侯爺為帥,而是陛下親征?”


    “自然是陛下親征。”陽武侯薛祿肅然道,隨即一擺手便準備讓親衛將錢常押下去。


    “我願意投降,入城為你們鼓動城中人內訌,抓住漢王。”錢常眼見自己要被拖出去了,不由焦急喊道。


    陽武侯薛祿瞧著對方的樣子,壓根不信他有那個能耐,便不想再聽錢常聒噪,一揮手便讓親衛趕緊將錢常拖了出去。


    ........


    一日後:


    烈陽淩空,數萬精銳明軍將這一座樂安州小城圍得密不透風。


    四門之外,旌旗蔽日,密密麻麻的騎隊與步弓來迴唿號。附近所有的小山之上,都有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內。


    在樂安州的南城門外,一麵天子大纛極為醒目地矗立在高丘之上,吸引著城池內外的全部視線。


    朱瞻基端坐在杏黃傘蓋之下,手執馬鞭,麵色陰沉地盯著緊閉的城門。


    與此同時,樂安城的甕城望樓上,一身甲胄的漢王朱高熙,望著城外的朱瞻基,臉色急遽變化,先是漲紅,又變鐵青,與慘白交替閃現。


    “他竟然真的來了。”漢王朱高熙喃喃自語道“他怎麽敢,他登基不久,就不怕後方出問題嗎?”


    漢王朱高熙是一大早聽王府護衛稟告,天子已到城外,當時他壓根就不相信,可是如今眼前看到的一切,讓他不能再幻想了。


    漢王朱高熙最後看了眼城外的朱瞻基,毅然決然轉身迴漢王府去了。


    隻留下太師王斌,尚書朱恆與錢巽,都督盛堅與侯海等人麵麵相覷,各自彷徨不已。


    另一方麵,端坐在杏黃傘蓋之下的朱瞻基也起身迴了中軍大帳,因為剛剛陽武侯薛祿向他稟告了錢常的事。


    中軍大帳,朱瞻基看著跪在地上的錢常,問隨行文武道“諸位以為如何?”


    陽武侯薛祿率先出列道“臣認為沒必要,如今陛下親臨,我們勝券在握,最多三日後此城必破。”


    錢常聽了不由焦急道“陛下,你有所不知,漢王兵力不足,於是強征樂安男子入伍,陛下天威自然是能勝的,但是刀兵無眼,死的都是陛下的子民呀!”


    “那些人也是被迫的,他們何其無辜。”錢常繼續道“如今有機會生擒漢王,將會少死多少人,陛下不能因為這些武將渴望建功,便不顧小民死活呀!”


    陽武侯薛祿聽了不由大怒,暗道這龜孫昨日膽小如鼠,今日倒是能說會道了。


    “陛下,此人雖然是為了求生,但他所言不無道理。”楊士奇出列道。


    朱瞻基見狀一時猶豫不決,隨即說道“此人也就嘴上功夫了得,但膽氣不足,朕恐怕他作不了此事呀!”


    “陛下,可遣一人,隨我入城,我一定會配合好。”錢常的求生欲愈發強盛,連忙說道。


    “入城後,你又反了怎麽辦?”陽武侯薛祿嗤笑一聲“我們難道還要平白搭進去一人不成。”


    “侯爺,你說笑了。”錢常苦笑道“我也是讀書人,哪裏不明白如今的形勢,陛下親征,漢王必敗無疑,我如今隻求能戴罪立功,哪裏願意再跳入漢王那個火坑裏。”


    陽武侯薛祿聽了一窒,因為換作是他,他也會有相同的選擇,而眼前的錢常能成為一州的教俞,顯然也不是什麽蠢人。


    朱瞻基與隨行大臣聽了心中皆意動,顯然是頗為認可錢常這番話的。


    “你具體有什麽辦法?”朱瞻基問道。


    “如今新征召的士兵,戰力不足,漢王不得已將他的王府親衛派到城頭,而他身邊隻留有少許護衛。”錢常迴答道。


    “除了漢王府外,城中的兵力都在都督盛堅與侯海兩人手中,我深知這兩人求的是富貴,壓根不是漢王的死忠。”錢常繼續說道:


    “我有把握說服這兩人,等漢王召見時,便動手生擒他,再打開城門。”


    朱瞻基聽了微微頷首。


    “隻是這隨我入城的人最好身份夠高,這樣才能有說服力,盛堅與侯海才會相信我的話。”


    朱瞻基聽了錢常的話,環顧左右,一時遲疑起來。


    因為像楊士奇等文臣自然是不合適的,而陽武侯薛祿與清平伯吳成等貴為一軍之將,也不適合去幹這事。


    軍中的武士倒是可以,隻是身份又低了些,很難取信盛堅與侯海。


    朱瞻基看完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隨伺一旁的張忠身上,稍微遲疑片刻後問道“張忠,你可願意走這一趟。”


    張忠聽了一時無奈,因為若是有其他選擇他壓根是不願意冒這個險的,畢竟他是國公之子,啥事不幹躺著就能贏,所以說何必呢?


    但是朱瞻基話已出口,張忠便知道木已成舟,他不會真的以為對方是在征詢自己的意見,他沒忘記,對方畢竟是帝王。


    “臣願往。”張忠俯身說道。


    “善”


    “朕再遣錦衣衛百戶王明隨行保護你的安全。”朱瞻基笑道。


    話落,錦衣衛百戶王明出列應是。


    張忠看去,心中不由訕笑“對方還是熟人,自己為趙王賀壽時,便是這個王明帶隊保護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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