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王妃瞥了一眼正在攻城的眾多勢力,又轉頭看向張子瀟,饒有興趣的迴道:“仙子都看出來局勢已定,飛雲堡上下全無戰意,假若他要是真的死了,那也隻能怪他太沒有眼色,空有幾分勇氣而已,仙子說對不對?”


    “這我可不知道啦,我倒是覺得王妃娘娘是知子莫如母,對他很有信心呢,”子瀟笑著撥了一下鬢發,王妃的對子女的教育方式她很清楚,假若薑思遠真的死了,那便是死了,毫無意義。“王妃在此等我,可是有話要說?”


    “仙子不想出手嗎?讓仙嶽牢記您的功勞,難道不好?”姬王妃往城牆上望去,鳳凰上後擋住了血光,而各家的清修都紛紛運功衝進上城牆,喊殺聲不絕於耳,這場戰鬥,看來不會持續太久了。


    “虛名而已,家師常說莫被虛名所累,再者,我一散修幹嘛要摻和到這種利益分配的戰鬥中去?有鳳凰上後出手,足矣,我要在不自量力上去,等下來你們瓜分飛雲堡,少不得要拿我說事,我可不想得罪諸位。”子瀟一步步走向王妃身邊,“何況我離開仙嶽的時候快到了。”


    “看來仙子已經在火雲湖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了。接下來應該是要去冰魄靈山了吧?”姬王妃突然伸手挽住了子瀟的胳膊,倆人看上去非常親密,猶如一對好姐妹。


    “略有收獲。”子瀟保持著笑容,對她點了點頭。


    姬王妃也笑著迴道:“不如我親自陪仙子去冰魄靈山可好?”


    子瀟暖暖的笑道:“王妃娘娘不用套我的話了,這瓜分飛雲堡,你若不替薑家主持,千武門能占多少利益?冰魄靈山我確實是要去的,而去不去凰樂城,您還看不出來嗎?”


    姬王妃抬袖遮口,輕輕的笑出了聲,“有您這一句話,我也安心了。我這裏有一卷冰魄靈山的地圖,獻於仙子,祝仙子馬到成功。”


    說著她從袖口中取出一副卷軸,不由分說的放到子瀟手裏,子瀟隨手遞給亞楠,“謝過王妃娘娘好意。”


    姬王妃道:“仙子,不用驗看一下?”


    子瀟停下腳步,迴道:“仙嶽我又不熟,看與不看沒什麽區別,何況王妃娘娘肯定不會戲弄小女子,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倒是要請王妃把我們出入的通行證準備好,免得節外生枝。”


    “我也準備妥當了,”王妃再次從袖中取出通行證明,但卻沒有遞過來,“不再去我們薑家坐坐了麽?到時候我親自護送仙子離開,凰樂國必不敢攔駕。”


    “何必呢,這樣我和凰樂國不就真的沒有迴頭的機會了?”子瀟對她眨了眨眼睛,王妃便把通行證遞了過來,隻是歎氣道:“恐怕隻有仙子師傅這種上仙,才能教出你這樣聰慧的弟子了,不知道上仙何名?”


    張子瀟淡淡的迴道:“師尊說了,大道無名。”


    姬王妃似乎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隻是挽著子瀟又走了起來,“我以命人備下湯沐浴,仙子何不休息一下再出發呢?”


    “怎麽,王妃一定想讓我參加這個瓜分大會麽?”子瀟沒有直接迴絕她,隻是跟著她的腳步,往王妃的駐地走去。


    “您一定要走,我肯定不會攔著。”王妃也沒有正麵迴答。


    “好吧,休息一天也好,誰讓我這麽喜歡幹淨呢?”倆人便笑著一同進入了駐地。


    這一個夜晚注定不平靜,飛雲堡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凰樂國頂住了陰魔血獄大陣的壓力,而千武門和其他勢力也把握住了機會,對付的剩下的餘孽猶如反掌,飛雲堡僅存的幾位長老祖輩之流縱然有點本事,但是本事再高,他們也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上的還是各家的精銳,很快便迅速潰敗。


    戰鬥幹淨而利索的結束了,可卻不完美,雲昌逸消失了。飛雲堡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最後見到他的人隻知道他被伯父打傷之後,便退迴了飛雲堡的宮殿內,之後便再沒人注意到他。


    他的消失無疑讓許多人的心理蒙上了陰影,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他是主謀,是意圖顛覆整個仙嶽的魔手,他詭異的消失不得不讓人擔心他背後的勢力是不是已經在仙嶽紮了根,就這麽在包圍中把他救走了。


    沒有人慶賀勝利,反而是焦慮的把飛雲堡的宮殿翻了個底朝天,想找到是不是有什麽秘道之類的東西,但即便砸爛飛雲堡秘藏的大門,也沒有找出這種東西,那麽,是什麽人?居然能在混戰中不吭不哈的把他救走了?這麽可怕的實力如果用來暗殺,仙嶽界恐怕永無寧日,斬草要除根!


    幾乎所有人都夜不能寐,當然,除了子瀟她們,也隻有她們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


    清晨,子瀟一行人被請進了飛雲堡中心的庭台,飛雲堡的宮殿被兵士翻的一團亂不說,裏麵還充斥著血祭留下來的各種殘骸臭氣,暫時無法用來宣布大事,於是連夜搭建了這個庭台,一是要宣讀棄武紀典,二是要審判剩下的飛雲堡餘孽,最後自然便是飛雲堡的處理問題。


    飛雲堡的存活下來的居民都參觀了這次宣告,當然,不管情願不情願,都必須得“到場”,那些想連夜離開避禍的人,都會被視為雲氏殘黨,留下的人必須要接受接下來的命運,飛雲堡不論是什麽樣的結局,他們都必須得承受,盡管他們都是被牽連的無辜者,可在仙嶽的上位者們看來,他們現在隻是可以分配的財產。


    宣告紀典,飛雲堡總共觸發了八條大律,二十七條規則,每一條都那麽的合乎紀典,不過誰也知道,如果需要的話,還能再加上若幹條合乎規則的罪行。


    宣告紀典的過程並不冗長,主持宣告的祭祀古井無波般得麵容,搭配上飛雲堡的鮮血來結束了儀式,他們甚至都沒有親自動手,隻是把廢去修為的那些清修者,推給了台下憤怒的人群。


    然後,他們便被撕成了碎片。


    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雲螭,鳳凰上後和姬王妃一致同意把他留了下來,讓他全程目睹了整個家族的毀滅,留他的名義很動聽,智勇大義之士。


    他聽到這個稱號的時候暈了過去,麵無血色的他被人抬走了,沒人知道這之後他去了哪裏,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隻是一個人質,用來釣雲昌逸的魚餌。


    張子瀟從行刑開始便覺得惡心,原本覺得看人被殺和自己殺人的感覺應該差不多,但當人群撕下飛雲堡餘孽第一塊肉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更不要說王亞楠和周寧雅了,她們睜開眼睛的時候,庭台下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除了圍觀者身上的血跡還在描繪著剛才的事情,寧雅忍不住吐了。


    上位者們看她們的表情各異,但這些表情轉瞬即逝,她們有什麽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馬上要開始的瓜分盛宴,哦,是飛雲堡最後的處理,一場能令參與者食指大動的盛宴。


    切第一刀的人,自然是頂住了大陣的鳳凰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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