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瀟她們迴到營地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一看到隻有她們迴來,薑思德暗道不妙,麵色焦慮的問道:“仙子,我們薑家的地脈師去哪裏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姬王妃命薑家多次派人搜山,甚至都拖延了開采進度,雖然最終人家自己迴來了,但是沒看到王林,這對薑家來說無疑是個重大損失,雖然還有些地脈師,但是王林可是現任的土伯,探測能力是薑家現在最強的。


    “薑大世子,他沒迴來嗎?我還以為他早就自己迴來了呢?”子瀟故作驚訝的說道,一邊放下了行李帳篷等物品,“我出發了沒幾天,他就不見啦!我們幾個還找了好多天呢!本以為我們至少能收集兩袋滿滿的材料,現在隻有這麽一袋玩意,你們看看有沒要的吧?”


    薑思德聞言苦著臉歎氣道:“唉!完了,迴去又要被母親責罰了,前些年我們家就丟了一個地脈師,沒想到這次又丟了一個!”說著順便看了一眼子瀟她們鯨囊裏帶迴來的東西,裏麵居然還有兩棵樹,剩下那些材料成色到是不錯。


    隻是家中說了極品要給她們留著,也就不好意思開口,反而還喊了一個弟子把薑家答應好的材料給子瀟送過來。子瀟謝過他,亞楠仔細清點了一下那些材料,收進另外一個鯨囊。


    “以前就發生過地脈師失蹤的事情嗎?”子瀟假意詢問道,薑思德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子瀟也心知肚明,便玩味的和薑思德隨口搭了幾句閑話。


    “薑少主,這些日子我們也玩累了,準備迴去看看別的景色,不知道你可能叫來寶船送我們迴去?再給我們一張通行證如何?免得我們到處碰壁。”子瀟逗弄著雲璃兒,向薑思德討要通行證,久居此地也沒有什麽意義。


    薑思德依然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搖著頭說道:“寶船好說,但是這個通行證隻有母親,五弟能辦,不過以仙子之名,估計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阻攔你。”薑思德早就從王妃哪裏知道了張子瀟的意圖,肯定不會加以阻攔。


    “哦,我現在這麽出名了?不過我們上次進來的時候好像也沒遇到盤查士兵啊?”子瀟說著給雲狸兒遞過一片靈獸肉,讓它好好品嚐。


    “現在仙嶽界誰不知道您和竇大師的威名,您兩位武藝大比的風姿都比人畫成冊出售了,喏,我這還有一本前幾天送物資來的弟子買的畫冊,盤查的事情其實就是由那個無名客棧負責,這樣能讓人放下戒心。”薑思德邊說邊從袋中收拾出一卷書物,遞給子瀟。


    張子瀟輕輕展開,王亞楠她們也湊上前來欣賞,畫的和連環畫似的,竟然還有幾分傳神之處,她不禁囅然一笑,就連竇老頭也點頭稱讚道:“想不到這仙嶽界的畫師水平這麽好,還挺像。”原來他看到了一副他披袍唱戲的畫,上麵還一字不差的把唱詞都寫出來了!


    子瀟收了卷軸還給薑思德,微笑著問道:“薑小姐呢?怎麽不見她人?我還想和她道個別呢?”


    “小妹已經閉關,早些日子仙氣大盛,對她有了很大的幫助,便閉關去了,約莫怎麽也得一個月左右吧,要不仙子再暫住一段時間?”薑思德其實還想再問問王林的事情,他之前確實覺得有子瀟她們跟著,王林說不定真的能幫薑家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寶貝,沒想到又無聲無息的失蹤了。


    “我們還想去看看仙嶽界的風景,也許還有機會和薑小姐告辭,現在讓她專心閉關修行,好凝就元嬰,就不在這裏逗留了。”薑思德聽了隻能點點頭,領著她們向寶船碼頭方向走去,吹響了號角,天雲寶船很快就徐徐出現在雲海之中。


    這次接待的依然是送他們來靈島那三位老者,他們在船上看到薑思德,和他寒暄了幾句,其中一位老者看到子瀟肩上的雲瞳梟驚唿道:“這位姑娘,你是哪裏找到這隻雲瞳梟的?”其餘兩位聽見神色一變,看到那鳥都是又驚又喜。


    “不是我找到它,是它找到我。”子瀟憐愛的摸了摸它頭,雲璃兒也親昵的靠近她。


    “不知姑娘可願意割愛?”老者恭敬的問道,就連薑思德都大吃一驚道:“不會吧,雲瞳梟這麽小?我都不知道仙子肩上是這麽名貴的珍禽。”


    “誒,可惜嘍,我家雲璃兒已經和我定了血羽誓,離不開我啦。”子瀟信口胡說,想要瞞天過海,雲璃兒在她肩上咕的長鳴一聲,完全不理會那三名老者。


    “實為可惜啊!哦,是姑娘的福緣,”老者深深惋惜的歎了口氣,這些老者已經知道了張子瀟她們的情況,但心底還是覺得這麽一隻奇鳥,跟了子瀟還是有點可惜。“幾位請上船吧,姑娘,以後要好好對待它,對你以後大有助益。”


    “嗯,我和它可親呢。”子瀟說著上了天雲寶船,雲璃兒高興的鳴叫了幾聲。


    老者們和薑思德都羨慕的看著她,竇老頭他們都上了船,眾人和薑思德告別,老者們一聲號子,寶船調過船頭,向仙嶽靈島飛去。


    其實迴到靈島之後的日子裏她們一直在山中鞏固靈脈,順便收集材料,找迴帳篷之後,還花了些時間再次尋找那個洞窟,但是一無所獲,大家隻能希望它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靈島上。


    周寧雅緊緊握著那根手杖,上麵那個寶石確實有增幅功法的效用,還能通過存儲她的靈氣,進一步提升威力,威力最強的時候居然把她的功法威力提升到了築體期。


    好幾次她都想把手杖還給子瀟,但子瀟一口迴絕,覺得在她身上才能發揮最大功效,還勸她不要在這個問題上過於糾結,免得形成心結影響修行。


    亞楠看見她臉上那肅穆的表情,在她身邊輕聲寬慰道:“怎麽?還在想這個手杖的事情?就像子瀟說的那樣,你實在太糾結這個問題了,我覺得子瀟的做法很對,你是最有權使用它的人,你要心裏還過不去這個坎,就等以後報仇完畢再把它給了子瀟不就行了?”


    寧雅看著她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愁雲滿麵的說道:“嗯,亞楠姐你說的是,我心裏確實有道坎,一想到這手杖上可能沾有無數無辜者的鮮血,甚至極可能還有我二叔的,我就覺得它有千斤之重。可有時候我卻覺得它在手裏居然能給我一種安全感,不會讓我再覺得自己那麽無力。。。我甚至有點害怕我會依賴它。。。”


    “寧雅,你做好殺生的心理準備了嗎?”亞楠突然轉口問道,她嚇的退了一步,不知道亞楠突然問這個是什麽意思。亞楠嚴肅的繼續說道:“我想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去想殺戮到底對我們有何意義,我其實一直在思考子瀟那天和我們說的話,你還記得她是怎麽說的麽?活下去,這才是我們唯一的目的,不管咱們用什麽手段,隻要活下去就還有希望。”說著亞楠把手放在她緊握著手杖的手上,“這根手杖極可能就是在以後殺戮中給你的希望,它是一件可以讓你活下去的兇器。”


    周寧雅沒想到亞楠會這樣勸說自己,低頭望著倆人的手,一時間千愁萬緒都湧上心頭,惆悵的迴道:“你說的對,這是一件兇器,也是我的希望。”


    “不要再有負擔,它早晚還會再沾染上血腥,也許用不了太久。”亞楠靠在她的耳邊,低聲訴說著,“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一直都希望不再躲在子瀟的身後,所以好好利用它,做好心理準備,其實死亡離我們並不是很遠,而是子瀟一直擋在它的前麵。”


    “我不隻一次的擔心過下一刻子瀟就會倒在它的腳下。”這輕聲的呢喃中似乎帶著死亡的寒意,“我們麵對的仇恨太多,所以別讓我們成為子瀟的軟肋。”


    王亞楠鬆開了手,和周寧雅錯肩而過,留下她呆立在原地迴味那些話。


    子瀟站在船頭細心觀察著老者的手法,想揣摩出他禦風的手段,而那老者不時的也迴頭看著她和雲瞳梟,貪欲和惋惜全都寫在臉上。雲狸兒警戒的看著他,靠緊了子瀟,她迎著老者的目光,麵不改色的迴視著他,老人張了張嘴,還是扭過頭去專心駕馭寶船。


    “你們似乎都很寶貴我的雲璃兒,它是不是很少見啊?”子瀟從容的問道。


    “嗯,說實在已經幾百年沒見過這種珍禽了,你可真是撿到個好寶貝,真沒想到靈島上居然還有,它們實在太少見了,而且很多都活不太久。”老人收斂住心神,平靜的迴道。“更沒想到它會和你認主,姑娘看來不僅僅是神功無敵啊。”


    “也許我們隻是有眼緣。”子瀟故意把眼緣兩個字說重了三分,老者側首斜眼打量了一下她,默然的點了點頭。他既然知道雲瞳梟,自然也明白子瀟話裏的意思。


    看來他對雲璃兒的事情知道很多,子瀟聳聳了肩,離開船頭,免得真的引出他的殺心,貪婪有時候確實是一種可怕的欲望。


    她看著甲板上的同伴們,竇老頭正在閉目冥想,亞楠還在欣賞那些植物,唯有寧雅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她剛想走上前去,就見寧雅把視線注意在了自己身上,她迴以一個微笑,寧雅點了點頭,默然的盤膝坐在甲板上開始修行。子瀟覺得她似乎是在有意迴避自己,覺得她也許還在想手杖的事情,輕聲歎息,轉身向亞楠走去。


    “博物學家,還看不夠啊?”子瀟俏皮的打趣道,亞楠迴首啐道:“就你話多,我發現這些花似乎有凝練雲氣的功效,說不定它就是船能浮在空中的關鍵。”


    “真的啊?我還以為這船是靠鯨皮才能浮動呢。”子瀟也盯著那朵白色的花迴道。


    “兩者肯定是缺一不可的,你怎麽突然變笨了?”亞楠剜了她一眼玩笑道。


    “我又不是博物學家,也沒空一直盯著它研究呀。”子瀟忽然放低了聲音悄然道:“等會咱們先去哪裏?火雲湖?還是冰魄靈山?”


    “火雲湖吧,離我們並不遠。”亞楠也輕聲迴道。


    “不過路上要路過飛雲堡,我有點擔心那群邪修,也不知道那些人還守沒守在原地。”這些地理知識都是從王林的記憶中學得的,現在她們對仙嶽界全貌已經有了詳細的了解,奇珍異寶的位置更是牢記於心。


    “早晚的事情,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咱們出了仙嶽界。”亞楠冷靜的看著子瀟,“你有沒有把握?”


    “至少等見了那兩個魔頭才能下定論啦。”子瀟微笑著說道,她很樂見亞楠穩重的樣子,甚至也能給她帶來信心。


    雲狸兒傾聽了一會她們的談話,也小心翼翼的輕聲說道:“他們很強嗎?”


    “怎麽,小雲靈擔心啦?”子瀟淺笑的問道,雲狸兒偏著頭盯著她,輕聲迴道:“需要我飛出去探一下情況麽?”


    “現在不需要,我還怕你飛出去被人逮走呢,沒事的,咱們小心點就好。”雲狸兒聽了點點頭,亞楠不禁輕聲笑道:“小雲靈,你對子瀟挺上心啊,又幫她找寶貝又主動請纓探路,子瀟還真是好福氣。”


    “子瀟越強,我就越安全,而且她也對我很好,沒想到我這麽快就可以使用風靈脈了!”雲狸兒整理著羽毛,興奮的說著,“我覺得以後和她在一起一定能成長到聚真期!”


    “嘛,你到是比我還有信心,這聚真期的事情還早著呢,咱們現在才築體而已。”子瀟微微一笑,繼續對亞楠低聲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對了,你也幫我勸勸寧雅,她那個性子實在有些執拗。”


    亞楠迴頭看了一眼正在修行的寧雅,平靜的迴道:“放心吧,她會想開的,我已經勸過一次了。”子瀟頷首,又和亞楠一起隨意談論了一些關於寶船和各種奇珍的話題,直至寶船迴到大陸。


    看著寶船緩緩掉頭駛入雲海,子瀟立刻就察覺到有幾個熟人早已在附近等待,三個邪修探子自不用說,薑家那位薑思遠也不用說,玲瓏公主和田平居然也來了!


    這倆位凰樂國的貴人帶著幾個武士堂而皇之地站在大道上,正和薑思遠對峙著呢,看到寶船靠岸又離去,都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


    不等子瀟她們開口,田平毫不害臊的走上前,拱手鞠躬滿是尊敬的說道:“凰樂國太尉田平見過仙子,我等在此等候多日,終於有幸拜見仙顏。”


    薑思遠在旁罵道:“你們凰樂國要不要臉了!尤其是田平你,你忘記你是怎麽在我們家行刺仙子的了!?”


    子瀟擺了擺手,薑思遠識相的閉了嘴。“不敢當哦,薑世子,田太尉,兩位久別無恙,尤其是田太尉見到你這麽快就康複,我到真替你高興。”子瀟盯著幾乎一躬到地的田平拱手淡然迴禮。


    薑思遠在一旁恭敬的迴禮道:“仙子久別無恙,在下邊安心不少。”


    而田平沒有起身,隻聽得他笑道:“都虧仙子當日留我一命,才能再次得見仙顏,田平銘感五內。”


    “誒,”子瀟鳳眸流盼,柳眉微挑,“太尉此言何來?是薑家非要留你性命,當真和我無關。”又看向薑思遠說道:“薑少主,不會一直在這裏等我吧?辛苦就你了。”


    “不是仙子出手,我早已服毒自盡,怎麽能和仙子無關呢?”田平沒給薑思遠說話的機會,起身恭敬的做了請的姿勢,“我們少國主早有和仙子結交之心,才和我在此等候多日,這邊請。”


    薑思遠被他氣的不輕,他身後幾個千武神兵郡的士兵都已經抽出了武器,冷冰冰的指著凰樂國一幹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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