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十分冗長,這讓張子瀟覺得非常無聊,整個大帳中充斥著各種畢恭畢敬的恭維聲,大唿小叫興奮的吵鬧聲,杯盞相碰的叮當聲,讓本來美好的音樂聲也變得扭曲乏味。


    她一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應付薑呂兩位老祖的問題,一邊有機會就偷瞄急眼坐在另外一桌上的王亞楠她們,她們的境遇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薑家大哥過分殷勤的向王亞楠,周寧雅倆人勸酒,薑思懿和薑思遠則給一些她不認識的人比劃著訴說什麽,雖然子瀟不用想也知道是問她和竇老爺子的比武詳情和各種八卦問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竇憲平在席上一直努力替子瀟擋酒,興致高了還給眾人唱幾段戲詞,子瀟也抿幾口酒表示尊敬,他們倆人對薑呂組合的各種問題煩不勝煩,不是問師承何人,要不就是飛升這飛升那的,或者怎麽催動功法之類,拚了命的想套出什麽情報。


    竇老爺子在輪番擋酒下終於有點喝不下去了,麵色通紅,微醺著放下酒杯拱手道:“幾位老祖,大師,老漢我實在是喝不動了,加上今天身子不太利落,就先告辭迴去靜養了,還望大家多多海涵。”


    “應該的,應該的,竇大師好好休息,咱們改日再飲!我等還想再聽聽大師唱的這個什麽京劇呢!”薑家老郡王爽快的笑道,這老頭替仙子擋了不少酒,要不是這麽多人一起灌他靈酒,還真有些害怕喝不過他,原以為他喝高興了能酒後吐真言,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餘力告辭,也隻能任由他去。


    不等他離席,老呂就端著酒杯又向子瀟敬酒,大概是以為子瀟酒量不行,所以竇憲平才一直主動替她擋酒,現在老頭要走,就希望能從子瀟這裏再問點什麽出來,子瀟無奈的和他碰了下杯抿了一口。


    竇老頭砸吧砸吧嘴對子瀟施禮道:“仙子,我還想請你幾位幫我再針灸一次,不知道方便麽?”


    “哎呀,這,現在不太好離席呀,竇老爺子,不如您先帶我那些姐妹迴去幫您看看,我再和幾位前輩討教些問題,免得失了禮數,您看如何?”子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先打他接上亞楠她們迴去,免得真的把她們兩個灌醉。


    竇老頭連連點頭,“好好好,那老漢我就告辭了,諸位,海涵啊,海涵。”說著搖搖晃晃的向亞楠她們走去,薑家老郡王向薑思德示意,竇老頭才帶著她們兩個離了席。


    兩個姑娘擔憂的望了一眼子瀟,然而子瀟並沒有直接看她們,隻是抬著酒杯和別人談話,她們也隻能邁開步子,一步三迴頭的跟著竇老頭走了出去。


    薑家一幹人等立刻跟子瀟推杯換盞,子瀟虛應了幾杯,主動開口問道:“老王爺,不知道我那單子上的東西可好準備嗎?”席前她便把亞楠擬的那張單子遞給了王妃,這王妃一口應承,答應一定盡力而為。


    薑老郡王放下酒杯,樂嗬嗬向姬王妃問道:“琳兒,裏麵的東西咱們有多少?”


    王妃用異樣的眼光看了子瀟一眼,平靜的說道:“迴老王爺,這單子上有三樣實在難辦,明兒開了市,我讓思懿陪著仙子去參加最後一場仙嶽大交易會試試運氣,不過多半是買不來的,就說這千年冰磯,雖然冰魄靈山出產,但已經百年未見,實在難覓啊,除非冒險深入到冰魄靈山的深處尋找,也許還有機會。”


    子瀟聽道心中也犯難,但還是麵不露怯的恭敬問道:“王妃的意思是,別的東西都好說,隻有三樣難辦是吧?除了這個千年冰磯,還有哪兩樣?何處可尋?請王妃見教。”


    “食火參的皮,吞砂龜的骨,這兩樣中食火參還可以在火雲湖找找看,主要是這個東西太偏門,因此沒多少人肯冒險去抓,仙子想要的話,我完了安排人手,但這吞砂龜我們仙嶽界可沒有,到是流雲州偶爾和我們交易時出過一兩次這種東西,這龜用處不大,無非就是煉就些偏門丹藥用,所以賣的人比較少罷了,明天大交易會的時候發布出去看看有沒有存貨吧,不行就隻能去流雲州求購了。我看這單子上除了一些靈鐵,靈土外,餘下都是丹藥方子裏的,不知道仙子要用這些煉什麽丹藥?”王妃頗感興趣的問道。


    “我對煉丹一竅不通,還真不知道,也不知道我那姐妹看了什麽丹經,非要我弄一些給她,實在為難的話就算了,她也不過才築體,對丹道也是一知半解,想來也是圖了個樂子吧。”子瀟眨眨眼睛,微笑的向眾人解釋道。


    王妃頷首,淡然道:“這些丹藥材料確實對她來說實在太早了些,地火都沒有入體,現在無非也就是煉一些普通玩意罷了,到是仙嶽靈島上不少適合她的材料,仙子到時候隨便取用吧,我們一般也就是送到俗世交換些別的玩意。”


    “嗯,隨緣啦,其實她現在還用的俗世裏的丹鼎呢。”子瀟舉杯向王妃敬酒道,“謝謝王妃了,不用太費心,沒有的話就算了,難度太高的我也不想讓大家為難,反正隻是給我姐妹玩玩用的,這些材料價值從我的分成裏扣去就好。”


    “這哪裏話,算我們薑家的敬意,快請坐,我們再暢飲幾杯如何?我完了命我們的金伯拿一尊上好的丹鼎來給仙子的姐妹。”王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繼續勸酒。


    子瀟飲下一杯,臉帶嬌紅的說道:“先謝過王妃了,我酒量不好,請家主大人,各位長輩多多海涵,再陪一盅如何?”


    “好,我們再敬仙子一杯。”一眾人都舉杯敬酒,然後又紛紛向子瀟討教護法之事,子瀟也隻能又胡亂謅了幾句,把護法一事推卻,更是把以後聯絡一事推給薑家,既顯得薑家和她親近,又免去這些人糾纏不清。


    這麽一來反倒是讓薑家老郡王覺得麵上有光,喜孜孜的和子瀟說道:“不知道仙子可對我家幾個不成器的孩子有什麽想法?”


    “薑家兄妹各個都是英才,以後絕對是薑家棟梁。”子瀟恭敬的吹捧道。


    薑家老郡王嗯了一句,撫須問道:“其實老朽有些發愁這些孩子們的婚姻之事,到不是妄想仙子能落塵結緣與我家,隻是我家幾個孫兒對仙子的姐妹青眼有加,哀求老夫問問,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子瀟笑道:“老王爺,這本是一樁美事,我也樂見她們有個好歸屬,隻是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們雖然情同姐妹,但也僅是如此,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倆人又都是俗世家的女兒,有些習慣多於仙嶽不同。不如我等下迴去問問她們的意思,要是她們也對薑家少爺們有眼緣,再讓彼此先接觸接觸也好。”


    子瀟心中不情不願,先不說姐妹們同意不同意,光這薑家家風就受不了,再攤上一個冷麵婆婆,還不把人折磨死啊?但是礙於麵子還是笑著應了一句。


    “好,如此甚好,那就勞煩仙子做個月老了。再飲一杯如何?”薑家老王爺高興的舉杯敬酒。


    “那就再飲一杯吧。”子瀟一飲而盡,麵色又紅潤了些,放下酒杯告辭道,“列位長輩,且允小女子告退,我一來去看看竇老的傷勢,二來去和姐妹們說著個喜訊,況且我也實在不能再飲了,有失禮數,請勿怪罪。”


    子瀟請辭,薑家老郡王也確實不好再托住她,隻得和她又寒暄兩句,子瀟便離了酒席,三個薑家兄妹又上來招唿了一下,薑思懿便要求跟著她一起走,子瀟點頭同意,倆人並肩出了大帳篷,繞開外麵那些喝的太醉的弟子們,悄然來到了竇憲平的帳篷。


    竇老頭正和她們倆人閑談,看見子瀟帶著薑思懿迴來,他打個哈欠拱手道:“那兩位就先和仙子迴去休息吧,老漢我就不送了,明日我再去護衛。”


    “竇老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給你號脈診察一下。”亞楠也客客氣氣的和他道別,一屋子師兄妹就因為薑思懿的到來都裝模作樣著。子瀟無奈的苦笑著挽住亞楠和寧雅,把薑思懿晾在一旁。


    四人迴了帳篷,子瀟坐在床上打趣的和亞楠說道:“亞楠,你那些材料還差三樣沒有湊全,什麽食火參,吞砂龜,千年冰什麽的稀奇古怪玩意,明天咱們最後的儀式就不去參加了,看看那個仙嶽大交易會上有沒有吧。”


    亞楠點點頭,剛想去準備洗漱的東西,子瀟又不帶感情的說道:“薑家老王爺想我問問你們對薑家兄弟有啥看法沒,人家好像看上你們兩個啦,你們有什麽想法麽?我完了和人家好有個交待。”


    “我看是看上你了吧,”亞楠哼了一句,“去打水準備洗漱,別坐那和個沒事人似的,我們什麽想法你難道不知道?”


    “姐姐,咱們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呢,我們肯定對這些不感興趣,再說薑思遠對你什麽樣我們可都看在眼裏了。”寧雅也搖頭迴絕了這事。


    “薑小姐,這事情你替我們迴個話吧,我話是帶到了,姐妹們不感興趣我也沒辦法。”子瀟聳聳肩,也不看薑思懿的臉色,起身準備洗漱。


    “怎麽俗世結婚還有法律規定的年齡?我那些哥哥們真的那麽不好麽?你們一個看不上?”薑思懿既好奇又鬱悶的問道,好奇的是俗世的規矩多,鬱悶的是哥哥在人家心目裏一點地位也沒有,平時她們三個閑聊最多調侃一句五哥對子瀟有意思的事情,除此之外平時她們嘴裏說出的男性名字隻有一個竇老頭。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您比我們大那麽多不也沒結婚嗎?跟著子瀟到處玩多開心啊。”亞楠不鹹不淡的隨便應付了一句。薑思懿翻了翻白眼,不服氣的說道:“我娘說了,每年來給我提親的人可多呢!”


    張子瀟笑道:“那你見過沒?帥不帥?有沒有你強?都是哪家王爺貴公?”


    “沒有。。我不知道。。”薑思懿支吾了一句。


    “我看還是你媽安慰你呢,行了,你也洗漱吧,明兒你是不是還得帶我們出去玩?”看見薑思懿有點鬱悶的樣子,亞楠也有點不好意思,沒再和她說什麽,收拾好洗漱的東西,大家又閑聊了些明天的事情,便道了晚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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