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巫祭一直守在張子瀟的身邊為她祝祭,看到她睜眼的那一刻,巫祭再次捧起她的手放在頭頂,子瀟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問道:“這。。至高巫祭,多久了?”


    她已經徹底吸收了雷鼓族的知識傳承,身上的光芒也已褪去,那些曆代聖主留下的力量讓她的元神變得更加強大。


    他恭敬的迴答道:“聖主,雷火顯示已經過去了三日。”


    子瀟聞言迴頭看著身邊那團幽藍色的火焰,輕輕點了點頭起身道:“至高巫祭,您要和我一起來嗎?還是說會繼續守在這裏?”她看著這名老巫祭,似乎無論雷鼓族存在與否,他都會一直守護在這裏,將知識傳承下去。


    對子瀟來說,更希望這位老人能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麵的世界,豐富一下他的眼界,對一個活了數千年的人來說,這位巫祭的思維已經快比他的木頭身軀都要僵化了。


    至高巫祭鬆開子瀟的手,用厚重質樸的語調迴道:“聖主,我現在還不能離開,我害怕那些靈獸會發現這裏的秘密,它們會用無知毀壞這裏的一切。”他顫顫悠悠的站起身,向子瀟行禮。


    子瀟謹慎的迴禮示意,凝視著他那枯黃幹癟的木臉,固執的繼續勸說道:“至高巫祭,我知道這裏是咱們的聖地,但是你已經在這裏待得太久太久了,雷霆不會永遠隻在一個地方響起。”


    聽到子瀟用雷鼓族的箴言勸解他,至高巫祭的眼神中似乎充滿了活力,他環視了一下這個地方,深沉的聲音迴響在這個地穴之中,“聖主,您的雷光再次照亮了我的雙眼,可如果我們倆人都離開了這裏,雷鼓之聲還能響徹起來嗎?我希望能夠在這裏等待您帶著新的族人迴來,讓我為他們誦唱曆史,也許那時我才能放下這裏的一切,追隨您的雷鼓之聲。”


    “現在就跟我來吧,我已經有了幾個族人的人選,您應該現在就跟我出去,親眼驗證一下他們是否可以成為咱們的族人。”子瀟用自己的同伴引誘著他,至高巫祭果然再次抬起頭激動的問道:“和您一樣是來自俗世的人類?莫非之前就是您的同族?”


    “對,我們不是同族,但是也有著深厚的牽係,是我的同伴,我。。確實也擔負著一部分人的領導職責,對了,至高巫祭,我的名字是張子瀟,您可以稱唿我為子瀟。”子瀟看道他的態度有些軟化,溫和的繼續勸說著。


    “您在我眼中隻有一個名字,聖主,”巫老彎腰的時候渾身的發出吱呀的響聲,他捧起子瀟的手,“請讓我先帶您出去吧,雖然我真的很想見見您的同伴,但現在還不能放下我職責,我衷心期盼您會再次讓聖宮屬於它真正的主人。”


    至高巫祭的堅持讓子瀟也暫時放棄了勸說他的想法,“天空會用閃電來迴應您的期盼。”子瀟扶著他直起腰,對這套繁文縟節實在是有些膩歪,她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感覺到茗兒笑意盈盈的看著這一幕,“修女嬤嬤。”她在心中對自己輕聲說道,淺淺的笑了起來。


    踏著岩梯,子瀟和至高巫祭一前一後的迴到了地宮之中,子瀟看著那條通往靈獸聖主骸骨的道路問道:“這麽多年來,靈獸們的傳承是怎麽發生的?”


    “它們都是假傳承,唯一做的就是冥想,我曾經誤導過其中幾個,讓它們以為真的聽到了上一代靈獸的聲音,才得以讓地宮保持完好,甚至讓它們遺忘掉那些關於修行的知識。”至高巫祭冷漠的看著那個過道,眼神中充滿著憤怒,他把手放在牆壁之上,輕輕一摁,哢哢幾聲過後,他雕刻的曆史壁畫便隱藏了起來。


    張子瀟的眼睛眨了眨,在她融合的記憶裏,這位老者在地宮中生活了足有萬年,這片地宮就是他的領域,沒有人能侵犯他在這裏的權利,即使是聖主也不能強迫他。


    “您的神識力非常強大,不過我覺得您完全可以讓它們陷入更大的混亂,隻是誤導它們保存地宮和讓它們不知道渡劫實在有點大材小用。”子瀟放棄了進入那條道的想法往外走去,不時的看著身邊的這位巫祭。


    “聖主您是在說我的精魂力,對嗎?”至高巫祭跟在她後麵慢慢的問道,並沒有直接迴應子瀟的話。


    她從巫祭那張木頭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聳聳肩,迴道:“是啊,我們族人中應該沒有比你更強的人了,我可以想象這數萬年來您的精魂力已經成長到了何種地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完全沒有察覺到你的出現。”


    至高巫祭平靜的說道:“我一直在遮蔽著這裏,不知不覺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防止被靈獸們發現我的蹤跡,在它們眼裏我就是一塊在角落裏腐爛的朽木。我。。其實我的精魂力增長的非常緩慢,我和神樹融合在一起後,必須要依靠這種力量來維持身軀的活性,所以我也不清楚我的力量到底有沒有成長。”


    至高巫祭的話讓子瀟停下了腳步,她迴頭仔細的看了一下巫老微笑的問道:“莫非您用的這個神樹就是傳說中的百靈神魂枝?”


    “百靈神魂枝,沒錯,我在萬窟山從蛟龍手裏偷來的,當時為了這一段木頭我的血親和朋友幾乎全部死在了它們的嘴裏,這更堅定了我為族人奉獻的意誌。”至高巫祭低著頭撥弄了一下手上的樹葉,“它也確實像傳說中的那樣讓我長久的活了下來,得以讓我們的知識繼續傳承下去。”


    “咦,沒想到獸原裏居然有如此重寶,為什麽咱們傳承的知識裏沒有這一條?”子瀟饒有興趣的問道。


    “因為這不是屬於雷鼓族的知識,是大劫裏殘存的最後一點星火,有幸被我學到了。”他抬著頭望向子瀟兩眼放光,“聖主,您有興趣?”


    “有點,不過現在先放一放,關於萬窟山的知識我還有的,我也不想讓咱們的知識就這麽斷掉。”子瀟又聳了聳肩膀,萬窟山和蛟尊池幾乎同為一體,裏麵充斥著各種蛟龍異獸,就隻是煉氣期的異獸說不定也可以輕易碾死她們那一行人,肯定比那怪魚不知道猛了多少倍。


    至高巫祭點了一下他的木頭腦袋,“我隨時願意為您誦唱那段經曆。”子瀟迴以一個微笑,再次向地宮外邁起了步子。


    子瀟原本就不用擔心那些守衛,現在有了至高巫祭的幫助更是輕鬆自在的出了禁林,老人看著天空中密布的雷雲感歎道:“我已經記不起上一次仰望這片天空是在多久之前了。聖主,我要迴去了,願您的雷電可以劈開天空與大地。”


    “大巫祭,您真的不想和我出去看看嗎?”子瀟迴頭望著他再一次問道。至高巫祭搖了搖頭,“聖主,地宮必須有一位看守,您明白的。”


    “好吧,希望我下次再來的時候,可以讓你從這個職責中解脫出來。”這位雷鼓族中的大巫者對他的職責實在看的太重了,也隻有這樣他數萬年來能一直孤寂的生活在黑暗之中而沒有迷失自己的心智,子瀟歎了口氣,揮手與他告別,至高巫祭拜到在地,目送著子瀟的身影遠去。


    得到了雷鼓族的知識後,獸原裏最大的秘密也有了一個大致的雛形,甚至可能是幾道界成型的原因,甚至還有洞天的線索,子瀟默默思索著那些傳說。


    毫無疑問起因是靈獸和人類口中的大劫,這場劫難在雷鼓族的曆史中似乎和俗世裏的傳說暗合,都是始於天柱崩折,地陷維缺,但唯一不同的是獸原是由某位神人在天崩地缺之時讓這片土地徹底和俗世分離,以逃避這場毀天滅地的劫難。


    所以他們的記錄中並沒有之後的女媧補天傳說,而是轉為對這位神人的崇拜,據傳神人是用自己的生命才得以使這片土地留存了下來,那些永不消散的雷雲是這位聖人最後的呐喊和唿吸組成。


    張子瀟對比著俗世的傳說和雷鼓族的曆史,傳說中往往包含著一定的真實,可見當時必然真的有一場可怕的劫難,以至於這位上古神人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他所珍視的土地。她甚至覺得女媧補天的傳說也許真正存在,而這場劫難似乎也是人為,“共工怒觸不周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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