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遠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之前最終還是染上了賭癮。


    原本家裏僅有的幾萬塊錢存款也被輸了個精光,林霞當晚知道之後當場被氣的進了醫院。


    朱誌建看著臥病在床的母親,有些責怪地看著直到早上才匆匆趕來的朱明遠。


    “早該發現你不對勁,家裏的錢都被你輸光了,媽的醫藥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聽著兒子這通像是在責怪自己的話,一向在家裏掌權的朱明遠感覺麵子上過不去,當場漲紅著臉對著青年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我是你老子,這個家的錢都是我的!我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你媽的醫藥費等我晚點再玩一把就賺迴來了,偏偏這個時候生病,真是賠錢貨。”


    朱明遠看都沒看一眼在床上的林霞,罵罵咧咧地走了。


    朱誌建握緊拳頭,眼裏的怨恨和不甘讓站在門口的護士都有些害怕。


    護士鼓起勇氣敲了下門,“您好,我來查房。”


    見到護士,朱誌建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次,“進來吧,麻煩你幫我看看我媽好點了沒有。”


    檢查了之後朱誌建才鬆了口氣,林霞暫時沒有大礙,隻是突然受了刺激才會直接暈過去。


    “不過患者送來檢查的時候我們在她的腦部發現了一處陰影,不排除是腦部腫瘤,晚點患者醒了你再帶她去三樓掛號檢查一下。”


    護士走後,朱誌建才眨了眨自己幹澀的眼睛,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一般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彈。


    上輩子林霞的身體沒出過什麽大問題,而這輩子卻在腦部發現疑似腫瘤的東西,或許也是應了那句因果報應了。


    上一世朱明遠隻想著要怎麽把池家的財產從池白安手上轉移過來,也就沒心思想其他的。


    而林霞在家裏則是對池白安百般刁難,甚至有時候會把少年當作家裏的仆人隨意使喚,讓少年飯菜都吃不上熱乎的。


    更別說替換少年的藥物和最後讓朱誌建給少年注射違禁藥物這些事也是她提出的了。


    簡直就是壞的徹底。


    朱誌建自己卡裏還有剛發下來的兼職工資,咬咬牙先把部分費用繳清了,然後又在林霞醒後帶她去做了更全麵的檢查。


    而讓朱誌建崩潰的是,林霞的腦子裏真的長了個腫瘤,並且還是惡性的,當場就被安排了住院盡早對腫瘤進行幹預。


    朱誌建看著母親睡下之後走到走廊,拿出手機給朱明遠打了個電話。


    第一通電話沒打通,於是他又打了第二通第三通……


    終於在輸不起第幾次之後怎麽樣接通了電話,不過一接通便是直接破口大罵。


    “你個**崽子,老子正忙著呢,剛才輸了兩把都怪你你看我迴去不整死你!”


    朱誌建心裏無比憤怒,但這麽多年以來在父親的壓製下讓他現在根本做不到反駁父親。


    他盡量用最平淡的語氣告訴了朱明遠母親現在的情況。


    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隻是愣了一下,然後在旁人嘈雜的催促下繼續打起了牌。


    朱誌建忍無可忍,掛斷電話之後舉起手機就要往地上摔。


    可是家裏沒錢了,摔了也沒錢修,他隻好忍著怒火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


    *


    池白安看見手機裏的陌生短信的時候還有些疑惑。


    點開來看見內容之後皺了皺眉頭。


    “怎麽了?”靳雲對小少年嬰兒肥的臉蛋愛不釋手地揉了揉。


    湊近了之後男人也看見了安安手機上的短信,猜出了給安安發短信的人是誰。


    池白安大概也知道是誰發的短信,隻是沒想到朱家這麽快就堅持不住到找他求助了。


    “現在他們是什麽情況,朱誌建落魄到要找我借錢了嗎?”小兔歪歪腦袋。


    靳雲將朱家最近的狀況都說給了池白安聽。


    “腦瘤?我記得上輩子沒這迴事呀?”


    靳雲輕笑一聲,“或許是報應吧,這是她應得的。”


    這還不算什麽,隻要是欺負過小乖的人 他都會成倍的還迴去。


    這僅僅隻是個開始罷了 他會一步步把朱家逼上絕境。


    *


    朱明遠完全沒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會輸的這麽慘。


    看了看餘額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錢早就輸光了,甚至還欠下了不少。


    桌上的其他人見朱明遠拿不出錢,諷刺地嘲笑了兩聲,讓朱明遠的臉頓時漲紅起來。


    不過說到底他身上還欠著錢,所以桌上其他人就是沒辦法也得使勁找方法讓朱明遠還的上這筆錢。


    剃著寸頭脖子上紋了條龍的男人抓了抓頭,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地抽了兩下。


    “媽的,癮又犯了。”


    說著他便從外套內的口袋裏拿出兩顆紅色的藥丸放進了嘴裏。


    朱明遠這才發現周圍不少人都有這種藥丸,有些人則是吸食著一種白色的粉末。


    他沒什麽見識,但見大家都在吃,吃完後臉上帶著沉醉的表情,心裏癢癢的莫名也想要顆來試試。


    聽完他的請求,脖子上有紋身的男人忍不住大笑出聲。


    但最後還是丟了一顆到桌上,“這顆的錢算在總賬上到時候一起還。”


    而此時還在醫院守著母親的朱誌建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即將從一個賭鬼變成一個癮君子。


    經曆過一次之後,朱明遠徹底愛上了這種感覺,甚至會主動索要,錢自然是一起算在總賬上。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索要地時候卻被一腳踹翻在地。


    “怎麽,白嫖上癮了還?想要?把錢拿來!”


    朱明遠感覺身上被螞蟻啃噬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甚至跪在地上求著為首的男人。


    好半天男人才終於嫌惡地往地上丟了張名片。


    朱明遠撿起來,看著上麵的字有些困惑。


    “……診所?龍哥,這是?”


    龍哥又點燃一支香煙,“哦,這是附近的一家診所,收人體器官的,這是最快的來錢方式,做不做隨你。”


    說完,一群人又開始大笑起來。


    朱明遠拿著名片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他雖然癮大,但是膽子卻小。


    這種往自己身上開刀子的事情朱明遠時萬萬沒有那個勇氣的,更何況這還是個地下黑診所。


    朱明遠忍著身上的難受的感覺,眼前花花綠綠的就走到了名片上地址的位置。


    這間診所是在一條黑漆漆的小巷裏,地上的髒水漏水的屋簷以及街角亂竄的老鼠,無一不彰顯著這裏的衛生環境之差。


    朱明遠就這麽走到了門口,剛進門久聞到了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一轉頭又對上了門後的人體眼球標本。


    視覺嗅覺的衝擊讓朱明遠瞬間清醒了過來,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跑到街頭才終於扶著一棵樹,在樹底下吐了出來。


    吐出來之後朱明遠才舒服多了,拿出手機之後才看見朱誌建給自己發了好幾條消息,發送時間都是好幾個小時之前的。


    朱誌建:【媽腦子裏的腫瘤越來越嚴重了,你什麽時候來醫院見見媽。】


    朱誌建:【醫生說要盡早動手術,雖然成功率不高,但是還是有希望的,就算貸款也要先給媽湊夠做手術的錢。】


    朱明遠看著這一條條消息,眼裏的神色一變再變。


    最後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嘴邊咧起了一道貪婪惡心的笑容。


    第二天,朱明遠破格買了個果籃來到醫院看望自己的妻子,與前段時間的態度全然不同。


    甚至連朱誌建也一度以為父親這是突然醒悟了。


    林霞現在已經是說不了話了,但意識還清醒,能夠通過簡單的眨眼閉眼和人交流。


    “你先出去,我有些話想和你媽單獨聊一聊。”


    朱誌建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默默退出了病房。


    房間裏的隻剩下兩個人,朱明遠找了張凳子在病床旁邊坐下。


    林霞有些欣慰,朱明遠居然來醫院看望她了,還帶了果籃。


    就在她還有些感動的時候,男人開口了。


    “小霞啊,這麽多年跟著我你也是辛苦了。”


    林霞眼眶一熱,內心十分感動,心想丈夫果然是改變了。


    隻是沒想到男人接下來的話讓林霞地身體仿佛是墜入了冰窟一般。


    “我聽誌建這孩子說了,你做手術完全康複的可能性不大,與其花錢冒著個險,不然你犧牲一下自己讓我和我們的兒子過上更好的生活。”


    林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床邊虛偽的男人,這才發現原來一開始朱明遠的眼裏就滿是算計和貪念。


    朱明遠卻自顧自地開心起來,像是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


    “我都找醫生算過了,小霞你放心吧,你死了之後這一身器官還能賣個好幾百萬呢,隻是可惜了這個腦子長了個瘤,不過也不礙事,少賣幾十萬而已。”


    林霞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淚,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整個身體就好像是泡進了裝滿寒冰的冷水裏一般,凍的人直打哆嗦。


    可偏偏她有些說不出話,隻能張著嘴發出嘶啞的聲音。


    床邊的機器開始滴滴作響,醫生很快就闖進了病房。


    朱誌建站在門口,看著出來的朱明遠,抓住了對方的話手臂。


    “你跟我媽說了什麽?她怎麽會突然這麽激動?”


    朱明遠有些心虛,但一想到麵前的人隻是自己的兒子,便又開口,“我隻是告訴你媽我準備帶她辦出院手續轉到更好的醫院治療,你媽高興壞了而已。”


    朱誌建這才鬆了口氣,看樣子自己的父親真的是變了,不像是之前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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