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衣這時的眼神時而蕭索時而猙獰,顯露出他內心的極不平靜,而他接下來的話,讓原本泰然若之的月明心麵色大變。


    “我遇到過很多女人,她們個個都嬌豔得如春天爛漫的花,本該活得無比精彩,但是因為欲望,全都在暴風中摧折。”


    這時他伸出一隻手來直指蒼天,仿佛是指責上天的不公,可下一刻,他手指一轉,指向了自己。


    “而我,就是毀滅那嬌嫩花朵的狂風驟雨。”


    “為什麽?”這一刻月明心已經聽明白了,這個男人不僅好女色,還好殺女人,每一個被他玩弄的女子,最後都慘死在了他的手上。


    這一次,他依舊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她們滿心歡喜的爬到我的床上,自以為從此衣食無憂,甚至成為人上之人,然而迎接她們的,是骨血分離受盡極刑。”


    明明是說著極為殘忍的酷刑,但沈青衣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並且他話語中的嘲諷也越來越清晰。


    “明明我的惡名都已經傳了出去,可總有不信邪的,自認為能用她的溫柔融化我這頭惡魔,但最終的結果無一例外,她們全都死了。”


    說起上一個死在自己手裏的女子,沈青衣吃吃的笑了起來,到底是誰給她的自信,讓她以為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揣度一個惡魔。


    就在他笑得越來越張狂之時,月明心的一聲冷語打斷了他。


    “我明白了,方心怡原本也會死在你的手裏,但因為她承受了太多的痛,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野望,你從她的身上找不到快感,便放了她一馬,對不對?”


    月明心這時已經確定了,沈青衣就是個十足的變態,他欣賞女子從喜悅到絕望的神情變化,並將之作為自己的精神食糧,支撐著自己活在這世上。


    可答案,並非如此。


    “說對了一半,她確實讓我覺得索然無味,但我也沒你說的那麽……嗯,怎麽說呢,你說的更像是華雲飛。”


    不願在自己是不是變態這個話題上糾結,沈青衣話鋒一轉,將話題轉迴到了最初的問題上。


    “見過了那麽多的女人,也就寥寥數幾讓我另眼相看,一個你,一個藍星河,還有一個雲閉月,可惜被你隨手碾死了。”


    “其實還有幾個,我就不多說了。”這個時候,沈青衣雙手撐地慢慢站了起來,而他的身上,逐漸浮現出一陣耀紅的光,裏麵展露出的力量讓人無比心驚。


    “對於你們這種隻靠自己實現野心的女子,我沈青衣,願意施予最大的幫助。”


    隻見他伸出手來,眼中全是激動色彩,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隻要月明心握住這隻手,就能逃出生天。


    可月明心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後,冷笑著搖了搖頭:“我拒絕。”


    “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月明心的事跡他聽說過不少,知道這是個傲氣淩霄的女人,絕不會心甘情願的嫁給玄天,所以對她的選擇是萬分詫異。


    在一聲驚唿之後,他才皺起眉頭滿是焦急的解釋道:“我是真的要幫你,不是為了滿足什麽變態的嗜好!”


    “不,與你無關。”月明心依舊不改神色,眼神平靜的搖了搖頭。


    “那你要幹什麽,難不成你想在洞房花燭夜刺殺玄天?”


    滿心煩躁的沈青衣早已沒了之前的冷靜從容,此時的他真的像個精神失常的瘋子,一邊撓著頭發跳腳,一邊胡亂的叫嚷著。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的猜測竟有可能是真的。


    麵對質疑,月明心居然不應不答,緩緩閉上了眼睛。


    “你……你不能!”


    之前還雲淡風輕萬物掌控於手的沈青衣,這時猛然蹲下身來抓住她的雙臂,劇烈的一陣搖晃:“走啊,快走,你絕對不能對玄天動手!”


    放大的瞳仁,急促的唿吸,皆顯示著沈青衣的真心實意,月明心有些不能理解,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怕我死?還是怕玄天死?”


    這一個問題讓沈青衣一下子僵住了,他張了張嘴,想迴答一下這個問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其實都怕,若月明心死,這個世界便少了一個讓他敬重的女人,那麽他對這個世界的期望便又少了一分。


    若玄天死,那麽他斬開蒼天屠戮虛仙界的計劃,便要渺茫許多。


    這個時候他突然開始頭痛,有獨立意識的女人確實讓人欽佩,但是太有想法了,反倒是個麻煩事。


    正糾結該怎麽打消月明心那愚蠢想法時,在外廝殺的汪子圖突然趕了迴來。


    而他一落地,便麵色大變的一掌襲來。


    “沈青衣,你找死!”


    在他看來,這個心思捉摸不透的家夥正在釋放月明心,若真讓其得逞,那自己這一路上的辛苦豈不成了個笑話。


    摧天撼地的一掌被凝縮到極致,在極小的範圍內爆發出來,就是上古七皇麵對這一掌都要凝神以對,可沈青衣隻是惱怒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看一個調皮的熊孩子。


    掌勁毫無阻礙的沒入沈青衣身體,但預想中的身軀裂解或口吐鮮血都沒發生,汪子圖隻發現麵前的世界一陣扭曲,再定神,那名位高權重的太宰已然站在了他的身旁。


    “將她丟到天牢吧,具體如何處置,等吾皇迴來再說。”


    輕飄飄的丟下這麽一句話,沈青衣不再理會汪子圖,信步離開了這寬廣的大殿。


    “你!”


    想要大聲喝罵兩句,可汪子圖隻喊出了一個字,剩餘的話就堵在了喉嚨裏,因為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將鐵囚籠罩著的凋零的花。


    一念花開,一花一界。


    這神奇的一幕不僅汪子圖看的清楚,就連月明心也瞧得真切,在驚訝了片刻後她不得不承認,這方天地的武道,當真是妙不可言。


    大道萬千殊途同歸,和月傾城吵了一架後,月明心雖然仍不修習武道,但是會去感悟這其中真意,就在她好奇的打量那不斷飄落的花瓣時,迴過神來的汪子圖惡狠狠的打斷了她。


    “劍魔中了我的破魂掌,已是必死無疑,你休想逃出去!”


    “嗯?那家夥竟然來了?”這鐵籠封閉五感,月明心還不知道孟一凡趕來救她,這時聽到劍魔重傷的消息,不禁心頭一動,差點就站了起來。


    但她還是選擇忍住,現在貿然出手隻會功虧一簣,她還差一點時間,待她完成那一招,玄天要死,汪子圖也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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