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安說的這句話,幾人實在是太熟悉了。


    這不就是剛才朱小磊說的話的翻版嘛。


    說是翻版都有些謙虛了,這兩段話分明是一模一樣一字不改的說了出來。


    不同的是,朱小磊幾經思考,最終還是沒舍得送出那幅在他看來價值很高的“大師真跡”。


    而許伯安卻真的這樣說出口了,而且還是更為珍貴更為價值高昂的唐伯虎真跡。


    朱小磊的臉色最難看,畢竟許伯安說出這番話,相當於是打他的臉了。


    這可是唐伯虎的畫作啊,最少也要價值千萬的啊。


    哪怕他的那幅孫三千大師的畫作是真跡,價值都比不上許伯安的這幅唐伯虎真跡,更別說他的那幅所謂的孫三千大師的畫作是假的了。


    除了感覺丟麵子,朱小磊還覺得許伯安是神經錯亂太衝動了。


    送禮一事,多半是有所求的。


    即便是不為名利,也是為了情緒價值的。


    別的不說,朱小磊自己心裏清楚,自己大老遠的跑過來這個老舊小區孔雀開屏似的顯擺,不就是為了獲得白素素的青睞嘛!那可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白月光啊!


    可是,他也隻是顯擺一下,僅此而已了!他還真沒打算就這麽拋出去。


    因為有人說過,錢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花的。


    朱小磊對這句話深以為然,多少次在夜店,他憑借著自己光鮮亮麗的穿著和那一串奧迪a8的車鑰匙,所向披靡,無往不利,鮮有敗績!


    他更加明白,這些東西是底牌,是要攥在手裏的,你哢嚓哢嚓的送出去了,還拿什麽去吸引對方呢?


    可這次,他親眼看到許伯安這個傻小子居然真的把底牌給送出去了。雖然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但是你小子這也太舍得了吧!


    那可是價值千金的唐伯虎真跡啊,有了這筆錢,咱別說是眼前這個白素素了,哪怕是黃素素、綠素素、紅素素、紫素素、粉素素甚至是彩色素素他都能集齊。


    這小子是裝叉裝過頭了吧。


    這得多想不開啊!難道他連“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這個道理都不知道?


    朱小磊在這裏百思不得其解的琢磨著許伯安。其他的人更是有些傻眼了。


    衝冠一怒為紅顏聽說過,千金為博紅顏笑也聽過,甚至是傾家蕩產為紅顏也聽過。


    但是聽過歸聽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啊!這種震撼程度,無以複加,難以想象。


    就連白素素本人也覺得被嚇了一跳。


    這麽貴的東西,送給我?


    哪怕是開玩笑,這也有點兒嚇人啊!


    她們家條件雖然還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麵對數千萬甚至是上億元數額的財富,也絕對是平日裏很難接觸到的巨款了。


    “這……許伯安你別開玩笑了,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收,就連看的時候,我都擔心喘息太大了呢。”白素素一邊說著話,一邊時不時的打量幾眼那幅價值千金的唐伯虎真跡。


    這玩意真是太希有了,按照正常人的心態,這樣的寶貝哪怕是不收下,有這樣的經曆也足以記一輩子了。更坦率的說,這事兒要是拿出去說,那得吹一輩子啊!


    白素素長這麽大禮物也收過不少。甚至也有過願意送豪車的,但是唐伯虎真跡這種價格和內涵皆屬上乘的禮物,她還真是第一次收到。


    白素素不由得覺得自己的心激動的砰砰砰加速了跳動,而後,白素素一驚。


    往日裏有這種太過於激動的表現時,白素素總會感覺到胸悶的。


    但是今天,真的沒有發生那種感覺。


    這說明,許伯安的治療方法生效了!想到許伯安昨天晚上在醫院病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給自己治療的事兒,白素素下意識的再度紅了臉蛋。


    朱小磊看在眼裏,卻是更加鬱悶的不行。


    瞧見白素素這姿態,這禮物不禮物的先不說,看來許伯安這舉動是極大的博得了白素素的好感啊!


    這哥們兒還真是讓他給賺了!上一次聽到這樣的案例,還是他的一個朋友去買二手房,結果直接把賣家給娶進門了!房子到手了,錢也在自己家,還得了個老婆。


    想到這裏,朱小磊又有些心痛。早知道,咱剛才也大度一番,反正白素素也不會收下的,就算是收下了,這畫不過是假畫嘛,不值錢的,坦然說贈送的話,反倒是能提高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真是失算了。


    再次想到這幅畫居然是假的,朱小磊又是一陣心痛。


    畫是假的沒錯,但是他可是當真畫買來的,錢可沒少花啊!


    朱小磊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出了這檔子事兒,朱小磊都沒心情吃飯了,當即假模假樣的拿起手機了看了一下,而後站起身來,道:“不好意思張爺爺、素素,我公司那邊剛通知我迴去談一筆大的生意,我得快些趕過去,今天就不打攪了。改天我做東,咱們再聚。”


    說完這個蹩腳的借口,朱小磊匆匆告辭離去。


    自家孫子都走了,原本想要在老張這裏顯擺自己收藏的古畫,順便撮合一下孫子和白素素的老朱,自然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眼看老朱的表情不太對,自然是情緒不佳,張濟民也不好多做挽留,便客氣的送老友出門。


    沒了朱家爺孫倆,屋子裏的氣氛明顯緩和了不少。


    幾人的注意力便再度集中到了許伯安的那幅唐伯虎的《溪山雅集圖》上。


    張濟民戀戀不舍的看著許伯安擺放在餐桌上的那幅唐伯虎真跡,道:“小許啊,這幅畫實在是太貴重了。就剩下咱們幾個了,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你要是想和我們家素素處朋友,我也不會攔著。但那必須是因為愛情,你要想送東西,那也得適可而止,可不能大手大腳的揮霍呀。我們家雖然不是富可敵國的土豪,但也不缺吃少穿,我的外孫女兒,幸福就夠了。用不著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白素素臉色緋紅,道:“爺爺,你胡說什麽呢!”


    張濟民一副“我都懂”的樣子,笑道:“我雖然老了,但也不是老頑固,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可能說送就送呢?小許這小子雖然是年紀比你大了一些,但是這小子身體還是很不錯的。人品也還靠譜,並且又有醫學天賦,你們倆要是成了,咱們家的那醫書給他學去,也勉強算是合理合規了。”


    白素素一聽,臉色更紅了,見爺爺如此固執,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而且她本人也覺得許伯安應該是對自己有這份心思的,要不然這麽貴重的東西,說送就送?這不可能啊!


    許伯安則是被張濟民的一番言辭搞的心生佩服。


    別看張濟民年紀大了,思想倒是一點兒也不腐朽啊,而且還蠻與時俱進的呢!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得倒插門進去他們老張家,這才妥當啊。


    許伯安見張濟民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知道他是真的想歪了,這才耐心的解釋道:“張大夫您誤會了,這畫啊,其實我是送給你的。”


    剛剛端起茶杯準備喝水的張濟民聞言猛然一頓,而後手腕一抖,險些把茶杯丟出去:“啊?送給我的!我都這把年紀了,你……”


    許伯安一陣無語。


    老張同誌年紀雖大,思想可是緊跟潮流不掉隊,一點兒也不腐朽啊。


    許伯安無奈地說道:“張大夫您別誤會,我隻是單純的覺得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你們家的祖傳醫書,被我看了,原本我也就是隨手一翻,誰曾想越看越入迷,甚至達到了過目不忘,融會貫通的境界。


    這對你們家來說,是很不公平的,因為這事兒,我一直過意不去,正好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這幅唐伯虎的佳作,我知道您老喜歡國畫,便想著以此畫相贈,也好減緩我心裏的愧疚之情。”


    張濟民正色道:“這可使不得!那書也算是和你有緣,雖然說起來是我有違祖訓,但畢竟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想必先人們不會怪罪我的。


    早年間世態炎涼、惡人當道,祖先才不得已固步自封,將這醫書藏起來,立下了不外傳的規矩,現如今朗朗乾坤、盛世正燦,能夠以我張家祖傳之醫術遊走世間,行醫布藥,也算是一樁有功德的好事了。


    醫術就是用來救人的,你學好了,便是在替我老張家積累功德了。”


    許伯安聽著張濟民義正言辭的說法,忍不住抬起手鼓掌起來。


    這麽一來,倒把張濟民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許,你這是做什麽?打趣我喲。”張濟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許伯安搖了搖頭,道:“張大夫,我是真的覺得你實在是太偉大了。你能有這份覺悟,是我所完全沒有想到的。聽了你這番話,我更加覺得這幅畫應該留給您收藏才對。


    你放心,這絕對是我能力範圍內能做到的事情,不會影響我的正常生活的。您願意把祖傳的醫術分享給我,我也願意把這幅畫送給你,你若是不要,那我隻好就此收手,再也不敢動用你們老張家的祖傳醫術了。”


    聽到許伯安這麽說,張濟民啞然失笑:“你這小子,還真是有心了,這樣好了,這畫我就先留下了,暫時替你保管著。你隨時需要的時候,隨時來取走就是了。”


    許伯安見張濟民有了讓步,自己便也沒有再強求對方了。


    反正自己隻要一直不來拿,這幅畫還不就是歸屬於張濟民了嘛。


    “爺爺,你們先聊著,我去再看看灶火。”白素素輕飄飄的說完這句話,便鑽進廚房去了。


    打開油煙機,白素素惡狠狠的嘀咕著:“混蛋許伯安,就知道逗我!丟死人了!”


    許伯安的聽力好,聞言當即一陣苦笑。


    張濟民見許伯安表情奇怪,正要開口問話,就見許伯安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伯安望向手機屏幕,來電顯示是老同學劉妍的電話,也就是劉薇的姐姐。


    想了想,許伯安還是歉意的和張濟民打了個招唿,起身去一旁的客廳陽台處接通了電話。


    “學長,太感謝你了,我妹妹說,她的工作調動申請,已經順利批下來了。”電話一接通,話筒裏便傳出來劉妍興奮的聲音。


    她是沒想到許伯安居然如此給自己麵子,這也算是沒在妹妹麵前丟人了。


    許伯安稍稍一想,就想起來先前知道劉妍和劉薇的姐妹關係後,許伯安特意叮囑劉全,還是放劉薇一條生路吧,就沒在工作調動的程序上再為難劉薇。


    許伯安歎了口氣,道:“沒什麽好謝的,畢竟咱們倆同學一場,不看僧麵我也得看佛麵啊,再怎麽說,劉薇也是你妹妹,我總不能讓你夾在中間難做吧。”


    劉妍頓了一下,道:“同學一場?這話我怎麽聽著怪怪的,就好像……這是最後一次聯係,往後要和我絕交了唄。”


    許伯安嗬嗬一笑,道:“你想什麽呢!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有愧嗎,才故作輕鬆的說說罷了,你總不能讓我說,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啊,你得心裏有點兒數,最好想清楚該怎麽報答我!”


    劉妍俏皮的說道:“報答,嘿嘿,好啊,你想我怎麽報答呢?”


    許伯安並沒有接這個話頭,轉而說道:“對了,言歸正傳,其實你可以問問劉薇,她真的想去總公司嗎?那裏的水更深,她十有八九是托了人情才上去的,按照當下形勢,她就在集團總部的話,往後的路未必好走。”


    劉妍無奈的說道:“額,學長,我妹妹其實就在旁邊的,我問問她吧。”


    很快,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變成了劉薇的聲音:“不用問了,謝謝你了許總,感謝你能在這種情況下還關照我。


    我也知道此番上調,也不過是羊入虎口罷了,但是我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畢竟在二公司這段時間來我做的實在太過分了,已經待不下去了,


    即便是我再死乞白賴的留下,也會影響您的聲譽,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就聽天由命吧。”


    在這件事的分析上,劉薇倒是說的不錯。


    如果許伯安答應讓他留下來,那自然和被穿小鞋的那種坐冷板凳不一樣,至少許伯安往後不會再再針對她了。


    但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可就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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