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緩慢行進的隊伍,輪到了金大堅一家五口人在方便麵小山丘處領取自己的食物。


    金大堅一家子人每個手腳麻利的抓了一塊拳頭粗的麵棒咬了兩口,又撈了一些放在包袱裏,這才開心的打了個飽嗝。


    一旁負責方便麵小山丘這裏隊伍秩序的栓柱她娘催促道:“不要停下,大家夥兒拿了東西趕緊走啊,後麵還有可多人咧。”


    金大堅招唿婆姨領著家人先走,自己走出隊伍來向著栓柱她娘走去。


    栓柱她娘一看金大堅出了隊列,急忙喊道:“哎哎哎,你幹啥,村長交代了,要好好按照秩序趕路啊!”


    金大堅陪著笑說道:“這位嬸子,我打聽個事兒可以不!你知道紅崖村哇,西山鎮那邊兒的。”


    栓柱她娘見金大堅還算客氣,似乎也沒什麽敵意,這才點了點頭道:“啊,我知道,俺娘家離那裏不遠呢。你問啥事兒。”


    金大堅笑道:“也沒事兒,我在那邊做工哩,之前去過那邊的一個土地山神廟,我想問問咱這裏是不是也有神仙的廟啊!”


    栓柱他娘笑道:“哎呀大兄弟,伱這不是說笑話呢嘛,你瞧著小山似的吃食,哪兒來的,還不就是剛才山神爺爺賞賜下來的啊。要是沒他老人家的廟,那還得了啊!”


    金大柱麵色一喜,道:“那我能去廟裏拜拜嘛!”


    栓柱他娘麵色一緊,道:“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問村長去,不過現在村長也忙著了,你還是進隊伍裏麵,等著安頓好了住處,再去找村長說吧。”


    金大堅嘿嘿一笑,道:“行吧,我知道了,其實也沒啥事兒。我是幹木匠和石匠出生的,我尋思著受了神仙爺爺這麽大的恩情,總想做點兒什麽答謝一下。若是廟裏有需要我做的活兒,你們通知我就行了。”


    金大堅先前的確是靠手藝活為生的,不僅是他,他們家爺爺輩兒祖傳下來的。


    因為木匠手藝和石匠手藝都還不錯,家裏的生活倒也一直過得去。


    十裏八村的鄉親們家裏有啥木匠和石匠的活兒,都知道要找老金家。


    久而久之,家裏的莊家也就不種了,一家子專心做手藝活兒,收益還算不錯。


    怎奈災荒之年,地裏根本就沒有什麽收成,那些鄉親們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大多數鄉親們的家裏,除了剛需的糧食,再也沒有額外的開銷,市麵上用到木匠和石匠的活兒自然也就少了。


    金大堅一家的收益自然也就直線下降,再加上老父親前年去世,金大堅一個人想要扛起養家的重擔,就更難了。


    再加上這些年忙於做石匠和木匠,種地耕田的技術也差了不少,災荒之年,更是顆粒無收。


    無奈之下,這才去了黑金石礦上做礦工的營生,掙著較高的工錢,勉強養活著家裏的幾口人。


    聽到金大堅居然是木匠和石匠,栓柱他娘眼睛一亮,問道:“你會幹木匠和石匠的活兒?”


    金大堅點了點頭,道:“祖傳的手藝,做了不少年呢!打我爺爺那輩兒就幹上了。”


    栓柱他娘麵色一喜,這些日子以來村長召集大家正琢磨著重新修葺山神廟的事兒呢,苦於缺少靠譜的石匠,研究了很久了都還沒個結果。


    這送上門的石匠,不就成了及時雨了嘛!


    栓柱他娘高興的說道:“好,你等等,俺喊村長和你說說,他正忙著找石匠哩。”


    說罷,栓柱她娘扯著嗓子大喊道:“村長!村長!這兒有個人是石匠,你來看看唄。”


    李看山正和李老三李青江幾人商量著房屋劃分的事兒,遠遠的聽到栓柱他娘的叫喊,眼神一亮,便走了過來。


    “你是石匠?”


    金大堅點了點頭,道:“我姓金!咱們山陽城北那片兒十裏八村的,都能認識我!”


    “金!”李看山還沒說話,一旁的李青江點頭道:“我在縣裏學堂做輔師的時候,倒也聽說過金石匠的手藝了得,學堂大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上麵還刻著‘金’這個字,聽說就是他們家做的。”


    金大堅急忙點了點頭,道:“對,是我和我爹做的,應該是二十多年前做的了,當時我和我爹做了好幾天才完工呢,聽我爹前幾年說,當時縣裏的教諭,已經是現在道台衙門裏的提督學政了。”


    縣裏的教諭,主管全縣的學習事項,學堂、考試,都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而道台衙門的提督學政更是了不起,雖然主管內容大差不差還是在學習考試範圍內,但因為曆年科舉出來的人才,可都是提督學政的學生,因此在身份地位上,絲毫不弱於道台衙門除了一把手之外的其他所有官員。


    因此,金大堅著重點了一句,增加自己話語的含金量。


    李青江點了點頭,道:“那就是了!你那石匠的手藝還真不賴,這麽些年下來風吹日曬的,兩個石獅子倒是愈發的光鮮亮麗了,沒有半點兒裂紋。”


    李看山聽到金大堅不僅是石匠,手藝還不錯,當即高興的說道:“金師父,我們村子裏最近正準備修葺山神爺爺的廟宇,為山神爺爺重塑金身,勉強把門窗什麽的做了做,但因為大家夥兒都不太會采石頭,現在都還一籌莫展呢,你要是願意幫把手,帶帶我們。我可以做主把山神爺爺剛剛上次的鹵肉條,分一條給你。”


    金大堅憨厚的笑了下,道:“那我就先替孩子爺爺村長了,我倒是沒啥,就是怕孩子們嘴饞哩。”


    這話一出口,就代表著金大堅答應了出工出力。


    李看山高興不已,道:“好說,既然金師傅你有家口,我也想想辦法,盡量騰一間房子來,給金師傅你們一家人住著。”


    金大堅擺擺手,道:“使不得,房子緊張的很,我們有個落腳處就很開心了。”


    李看山當即搖頭道:“房子的事兒你放心,我那孫子現在正好沒在家,我一個人住著也浪費,大不了我搬出去和老三擠擠,總不能委屈了你才是。”


    有手藝的人,還是很吃香的,尤其是你的特長正好是對方所急需的時候。


    所以人們常說,技多不壓身啊!


    金大堅這次沒再拒絕,畢竟一家子人住在一起,也方便了許多。


    金大堅轉而說道:“村長,咱們山神爺爺的廟宇在哪裏,要是方便的話,你讓人帶我先去廟裏看看吧,我早好做規劃打算!”


    李看山指了指遠處山神廟的方向,道:“在半山腰上哩,我這邊忙的走不開,青江,你帶金師傅去一趟吧。”


    李青江應了一聲,帶著金大堅便去往山神廟了。


    金大堅年紀也已經到了中年,可畢竟是幹體力活兒出生,一口氣爬上半山腰後,李青江累的表示先歇一會兒,金大堅已經推開門進了山神廟打量了起來。


    山神廟內,正位的方向,隻有一尊雕像,而不像是紅崖村那樣並存兩尊。


    不過在山神廟的左右兩側,還分別有兩個雕像。


    因為這裏之前發生過火災,門窗都是新換的。


    金大堅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微微搖了搖頭,顯然對這手藝不是很滿意。


    走到香案旁,金大堅點燃三支香插在香爐中,跪在蒲團上叩拜。


    許伯安這邊兒剛忙完一上午的工作,簽名簽的手腕都有點兒麻了。


    正甩甩手在屋裏踱步的時候,香火願力猛然又增加了一縷。


    許伯安下意識的向山神廟內掃了一眼,頓時看到了金大堅!


    嗯?居然是這家夥!


    別人都還在下麵忙著呢,這小子怎麽都已經跑上來給自己上香了?


    “金大堅!你不在下麵忙著收拾行李盡快落腳,怎麽跑這上麵來了!”


    許伯安一開口,金大堅便瞪大了眼睛,而後笑了。


    “神仙爺爺,您認識我!我猜對了!果然是您!”


    許伯安笑嗬嗬的說道:“當然是我了。你的身子恢複的怎麽樣了?”


    金大堅急忙說道:“托您的福,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先前給人做石匠活兒的時候,別人家正好送過一些仙人草,我迴去之後就按照您的囑咐,用上了,效果特別好,幾乎是藥到病除。”


    許伯安倒是好奇不已,道:“石匠?你還有這手藝。”


    金大堅道:“祖傳的手藝,剛才李村長說想要為您重鑄金身,修葺廟宇,我正好有這手藝,尋思著幫把手,答謝您對我的大恩大德。”


    許伯安笑嗬嗬的從一旁的零食裏麵拿出一個手撕麵包拆開,捏了一縷麵包屑出來,輕輕放在香案上,道:“這些吃食,你拿迴去給孩子們吃吧。如果做好了,我重重有賞!”


    許伯安其實倒也不在乎這裏麵的新舊好壞。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就在裏麵住著。


    但是身為領導,他自然知道不能打擊願意幹活兒的屬下的積極性。


    適時進行獎勵,反而能提升人們趕追比超的工作勁頭兒。


    金大堅大為感激的拜謝許伯安。


    許伯安笑嗬嗬的正想看看靠山村安頓那些流民的工作進行的怎麽樣了,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媽!你可終於有空理理我了。”許伯安笑著問候道。


    這兩天陳萍萍陪著許伯安的父母在附近進行周邊遊,二老難得有這樣的舊機會,興致勃勃的居然越遊玩越起勁兒了。


    電話裏下,許伯安的母親唐蓉芝神秘兮兮的說道:“伯安啊,今天中午你迴來吃飯吧,我在廟裏幫你求了一副藥方子,聽說堅持吃下去,能生男孩兒呢!”


    許伯安聞言,頓時哭笑不得。


    好家夥,老太太這是又被忽悠了啊。


    要是真有這方子,別的不說,自己直接把這藥方用到盆景世界裏,那香火願力還不得如錢塘湖的潮水一般漲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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