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荷恢複的這個月裏,李太醫偷偷摸摸的又跑來看過清荷幾次。


    章恆對李太醫的態度始終是冷淡的,但是李太醫對清荷的態度卻是無微不至的熱情。人來了免費號脈也就算了,還會帶來各種補藥。


    有一次清荷不解問章恆,“這個太醫老爺子難道是你朋友?”


    章恆冷笑一聲,“因為他知道了你是誰。”


    “我是誰和他有關係?”


    “現在沒有,以後就會有了。”


    清荷還是不太明白,但是章恆是那種和你說兩句話就已經超過他當天說話極限的人。所以他也不會給清荷再問第三句話的機會。


    於是清荷就隻能自己去想,她是晉王的人又怎麽了?不是應該所有人避之不及?想多了得不到答案,所以她也就不想了。就盼著章恆帶她出城,帶她和陳焱重逢。


    **


    轉眼冬去春來,衛國的軍隊終於從沉睡中慢慢的醒來。


    孫青杉的隊伍再也沒有剛開始的那股子衝勁。難題一個接一個的,接踵而來。最大的難題,北方人完全不適合南方溫熱潮濕的天氣。一入春天,一直淫雨霏霏。


    草原的漢子,根本走不慣山路,根本受不了沒完沒了的陰雨。在安州不到四月脫不下的襖子,隊伍打到南方,今天穿襖子,明天光膀子。今天冷風嗖嗖,明天就是豔陽高照。


    於是最大的問題來了,孫青杉帶出來的隊伍,多半都病了。開始僅僅隻是傷風,但是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慢慢的就變成了傷寒。


    再多的草藥,也跟不上三十萬人隊伍的消耗。


    安州出來的隊伍病倒的人越來越多。但烈焰軍卻各個生龍活虎,因為他們才是真正適應這片天地的主人。


    當孫青杉帶出來的隊伍成了一條病龍。於是在外麵打聽情報,四處努力買藥,這支幾千人的隊伍,經常在幾次衛*隊包圍義軍時,多次不計犧牲,保護大主力人馬撤退,突圍。


    就如周霽雪所言,慢慢的這支義軍的控製權在偏移。陳焱說話的機會越來越多,小七也漸漸的從烈焰軍單獨的營帳被安排常駐帥帳。


    可是小七和周霽雪見麵的時間依舊聚少離多。因為周霽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控製軍中國疫情擴散。


    論武功,論治國平天下,他也可以說天下絕頂。但是論醫術,這真不是他的專長。


    於是周霽雪寫信會雲穀。希望元清盡快派人來。雖然他已知道陰無晴又迴到了他原先的醫館繼續治病救人。但是經過婉如慘死,他覺得欠了這個六師兄,所以他不會強人所難。跟本不會再去厚著臉皮請陰無晴出山。


    小七依舊如常,好吃好喝,好玩好睡,好殺好戮。


    孫青杉看見這樣的小七,越發的對烈焰軍放心。也越發的對烈焰軍真正的主人,尊重。


    隻是隊伍停滯不前,陳夙那邊毫無所謂,但是他這邊消耗不起。


    至於陳焱,他已經全完全前情投入到這件大事中。因為投入,所以事情越來多。經常是不眠不休的處理事務。


    不過,因為有了小七這層保護傘,他再也不用顧忌會有人猜忌。他所有的才華,所有的抱負全部施展。


    漸漸的即便是孫青杉也明白了這一點。他始終是個將才,是個帥才,是個領兵打仗的人。那個治國的人,始終不是他。再說他也從來都沒有那份野心,當時也是被周霽雪、被陳夙逼出來的。


    於是,在所有人注視與肯定之下。孫青杉將帥印交給了陳焱。


    這件事在所有人看來都是順理成章的。因為這支隊伍但凡見過陳焱,見過孫青杉的人都明白這一點,打下的江山誰來守?這幫人裏,除了陳焱,也沒有第二個人。


    雖然孫青杉將帥印交給陳焱,陳焱依舊尊孫青杉衛主帥。自己做任何事,都還要事先詢問孫青杉的意見。陳焱的謙和,又為他在義軍中贏得了讚揚之聲。


    這夜小七得了空,去看傷兵營看周霽雪。結果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皎若月光的身影,忙忙碌碌在傷兵營裏穿梭。


    她怕打攪了周霽雪的忙碌,像一隻安安靜靜的貓,蹲在黑暗裏。


    一直等,等到天色漸明,才看見周霽雪被幾個人像是醫官的人圍著,走出了營地。


    小七立刻一躍而起,一個步子跳到周霽雪的麵前,伸開手臂,做一個擁抱的姿勢,臉上帶著大大的笑臉,“師傅!”


    周霽雪周圍的人,被小七這樣從黑暗裏竄出來的樣子,都嚇了一跳。


    但是周霽雪卻好像小七理所應該出現在這裏一樣,小七跳到他麵前的同時,他一伸手,將小七拽到自己麵前,用手揉了揉小七的臉,“等了很久?”


    小七用手指筆畫,“沒有很久,就一點點久。”


    周圍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隱身。一眨眼的功夫,兩人的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霽雪將小七的小手一牽,拉著走。小七也不知道周霽雪要去哪,反正在師傅跟前,她不需要腦子,不需要思考。


    周霽雪問,“你早就來了為什麽不進去找我?”


    小七低著頭帶著嬌憨,“我看你很忙,不想打攪你。再說我也沒什麽事。”


    周霽雪笑著問,“怎麽今天不守著你的烈焰王了?”


    “我怕你吃醋啊,說我成天守著他。不管你。”


    “怎麽,你現在才發現我吃醋了?我就是因為吃醋才離開帥帳的,你不知道?”


    小七指著周霽雪哈哈大笑,“師傅,你知道嗎,你這個人真的不善於說笑話。”


    周霽雪高高挑了眉,但是卻什麽也沒說。


    靜靜等著小七笑完,將小七拽到自己懷裏,用自己寬大的袍袖子將小七裹起來,自己的下顎抵著小七的頭頂,“上一次我也是這樣把你裹起來。好像隻是昨天的事。”


    “是啊。其實也就是一年的時間。我十一歲遇到師傅,今年我都十六歲了。感覺師傅背著我爬城牆,好像也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不錯啊,知道迴憶了。”


    “你什麽意思啊。我在你心裏難道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嗎?”


    “當然不是了。”周霽雪緊緊摟住小七。


    小七一臉興奮,抬頭看向周霽雪那雙深邃明亮的目光,“那是什麽?”


    “不是沒心沒肺,是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野小子。”


    小七興奮的表情頓時崩潰,撒嬌,在周霽雪臂彎裏搖晃,“師傅……”


    周霽雪朗朗笑出了聲,“怎麽?現在軍營裏誰不知道你是個小姑娘,但是你成天都在做什麽?和男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避諱。你知道,你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小七了。雖然我知道你好陳焱之間幹幹淨淨,但是你們倆畢竟是孤男寡女。我這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我管那些廢話。”小七很鄙夷的撇撇嘴,“我在他手下逍遙自在。他對我從來不管不問。比在我爹和我哥哥們手下還快活。再說了,帶著烈焰軍玩,比帶我爹的那些人玩有趣多了。”


    “你是沒什麽,但是陳焱對你,你感覺不到?”


    小七哈哈哈大笑三聲,“感覺什麽?他心裏可是成天惦記著清荷姐姐。”


    “那不一樣,清荷對他有恩。他對清荷是感激。”


    “師傅,你想說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真是到處招人的花蝴蝶啊?”


    周霽雪很認真的點頭,“難道不是?”


    小七隻能很無語的對周霽雪說,“師傅,可能全天下也就你覺得我是塊寶。你覺得全天下我是最好的。就像我覺得師傅也是全天下最完美的人一樣。所有和你說話,或者多看你一眼的女人,都有嫌疑。所以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在和你說,陳焱心裏裝著的是清荷姐姐。然後我再問你,你派出去的五師叔到底靠不靠譜,這都幾個月了?怎麽還沒消息?”


    周霽雪歎了口氣,“說來也奇怪,他剛到上京一個月,我的人一直有消息傳迴來。但是所有的消息從除夕那天晚上就斷了。”


    “那五師叔會不會出事了?”


    “不會。他偶爾也有平安消息傳迴來。但是我的人找不到他了。”


    “難道他找不到清荷姐姐,覺得有辱使命,不好意思迴來見師父了?”


    周霽雪道:“其實我也這麽想過。但是這不是我認識的五師兄,他不是這樣的人。你五師兄是那種做對了和做錯了事對他都毫無影響的人。”


    “那他人呢?師父啊,怎麽幾個在外曆練的師叔一個個的都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啊?”


    “我也納悶啊,以前他們都不這樣。難道僅僅隻是沾染了紅塵水都轉了性?”


    “哎呀。師父。”小七突然大叫了一聲。


    周霽雪忙問,“怎麽了?”


    “師父,你說,會不會五師叔救了清荷,和清荷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兩人私奔了?”


    周霽雪啪的一個巴掌拍小七後腦勺,“胡說什麽,這世上你說誰會為情所動,我都相信,唯獨你五師叔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師傅和我說過,是人就會動情!”


    “你五師叔不一樣。”


    “他不也是普普通通的男人?有什麽不一樣的?”


    “因為師傅給我們每個弟子都算過,我們幾個師兄弟中,五師兄的情緣最淺。幾乎是沒有。”


    “命運就不會變?”


    “不會。難道你不信你祖師爺爺說的話?”


    小七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幾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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