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帶著神農迦陵,駕著馬車走後,周霽雪和小七的兩匹快馬停了下來。


    兩人看著遠去的馬車。小七問,“你就那麽放心我哥?”


    “放心,放心,絕對放心。就是迦陵把你哥吃了,你哥也絕對不敢對迦陵做什麽。”


    “你想錯了,我的意思,你就那麽相信我哥能收了迦陵?”


    周霽雪笑著說,“我相信這世上一物降一物。比如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能被你這個假小子降住。經過你,我覺得這世上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男女之情。”


    小七嘿嘿壞笑了兩聲,“可是你別忘了,那可是我厚著臉皮追的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每天跑你床上去捂被窩。我覺得這世上不會找出第二個比我皮厚的人來了。不過呢,我追求我自己喜歡的東西,在不損害別人的情況下,再讓我皮厚點的事我也做得出來。”


    周霽雪眼波流轉,櫻粉色的唇角輕輕揚起,“皮厚?那晚上一定試試,看看是不是真的皮厚。總算甩掉你那個老媽子了。”


    小七的臉蹭地紅了,抽了馬鞭子,雙腿加緊馬肚,丟下“流氓。”二字,飛馳而去。


    周霽雪哈哈大笑,追上前去。


    兩人一路說笑,安州奔去。


    隻是越是往北,各州各縣盤查的越是嚴密。好在小七手裏有陳啟專門開給她的通行令,這衛國對於她來說暢通無阻。


    但是陳焱就沒那麽快活了。幾千號人,說起來也不少,但是遇到衛國的正規軍,那還不夠塞牙縫的。隻能化整為零,分成二三十個小隊伍,分好盤纏和幹糧,大家分頭往安州去。


    其他人,隨便喬裝打扮,都沒問題。就是陳焱著實長的太招眼,那個頭,那長相,那氣勢,與生俱來的東西,無法隱藏。


    這個人還生就一副絕對不屈的強脾氣,所以剛離開上京,消息還沒傳出來,經過幾個州縣,他戴個帽子,或者手下打打掩護也就混過去了。但是過了些日子,特別是陳冕駕崩,陳啟繼位,陳夙為攝政王的消息傳出來。陳焱越發的不願意配合向城門官低頭的舉動。他心裏憋著一股火,他到沒有特別為大哥的死感到多傷心。因為他已經徹底對大哥死了心。他生氣隻是突然覺得,原來整個衛國已經被周霽雪玩弄於鼓掌。


    他的反叛,出自周霽雪的手。大哥的死明顯也肯定是周霽雪幹的。陳啟那個混小子登基,陳夙那個混蛋掌權,這明顯的一步步都是周霽雪安排。再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周霽雪的一枚棋子。周霽雪叫他去安州,他就老老實實的去安州?


    這叫什麽事!他周霽雪把衛國給毀了,他還屁顛屁顛的聽他的安排。


    這個人到底安的什麽心!


    他是越想越生氣,索性在一個不知名的縣城裏裝病不走了。


    清荷,一個女子行路反而比陳焱走的快得多。雖然她被封在上京六七天。城門一開,她就快馬加鞭的追。


    追上陳焱的時候,陳焱在鬧脾氣,裝病。對外是說,因為兄長去世,憂傷成疾。


    清荷一路風塵,人騎馬騎的都快散架了,見到陳焱的時候,發現陳焱,白白胖胖,滿麵紅光,正在一處隱秘的民宅裏拉弓射箭。


    陳焱見到清荷來了,什麽關心的話都沒說,隻是笑著說,“來啦。”


    清荷一路的擔心,頓時化成了滿腔怒吼,“殿下可知道我這一路換了多少馬,就因為聽見殿下病了。我是不眠不休的趕過來。”


    陳焱拉他的那把玄鐵長弓,“累了就去休息。反正我暫時也不走。”


    雖然心裏有火氣,但是看見陳焱好好的,一路繃著的神經,鬆了下去。她是想邁腿去走路的,結果腿一邁開,居然兩條腿一點使不上力。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腳踏空,就往地下載。


    陳焱還在專心致誌的拉弓,練力氣。隻聽耳後咕咚一聲,他一迴頭,看見清荷已經摔倒在地。


    他將鐵弓扔了,忙去扶起清荷,並對左右隨從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人摔倒了看不見嗎?”


    隨從很冤枉,清荷那是殿下姬妾,他們哪裏敢伸手去扶。就怕是那隻手碰到了清荷,迴頭那隻手就會被砍掉。索性被罵就被罵吧,總比被砍了手劃算。


    陳焱將清荷扶起,皺著眉問,“摔到哪裏沒有?怎麽好好的走路都會摔倒?”


    清荷揉著自己的膝蓋,忍著眼淚,“沒什麽。”其實她是不好意思說,連日騎馬,大腿內側的皮都磨破了不知道多少層。結痂了又破,破了又結痂。現在大腿上是幫著繃帶,剛才摔跤的時候,好像才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真正疼的是那裏,可是她怎麽好意思說。


    陳焱扶著清荷走了幾步,清荷幾乎是寸步難行。陳焱索性就將清荷橫抱著,迴到他的臥房。他並不知道清荷會趕來,也沒有給清荷準備屋子,所以也隻能講清荷抱到自己的屋子裏。


    將清荷放到床上,“傷在哪?我讓人找個郎中來看看。”


    清荷忙著搖手,“不不不,就是騎馬累了。腿軟。”


    這個陳焱是能想到的,女子再強終究是女子,騎行這麽多天,沒累趴下已經實屬不易。所以他對清荷說,“你梳洗一下,今晚就睡在這吧。”


    清荷能感覺到自己腿上的血不斷的滲出,估計在停留一會,會弄髒陳焱的床。她急忙忙的說,“這是殿下的臥房,我怎可睡在這裏。還是隨便給我找間屋子,能休息就行了。我這一路也就這樣過來的。有張床就行了。”


    僅僅隻是清荷隨口無心的一句話,倒是陳焱聽的百感交集,覺得一個小女子可以為了他不辭辛苦的追趕而來,他對清荷卻從未上過心。所以他堅持讓清荷不要在動了,“你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有張床就行。不管怎麽說,你是我陳焱的人,聽我的話,就睡在這。”


    清荷聽了陳焱這麽說,心裏頓時暖了幾分,傻乎乎的問,“我誰在這,那殿下呢?”


    陳焱笑了道:“這是我的床。”


    清荷的臉頓時紅了。不知道要說什麽。


    陳焱說,“我見你剛剛摔得不輕,你既不願意叫大夫。那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傷。”


    清荷的臉越發的紅,像是一個熟透的蘋果。


    “奇怪了,轉性了?這才幾日不見,以前你不都是主動的很嗎?我就是看看你的傷,你別胡思亂想。”


    清荷瞪了陳焱一眼,“我知道你,我再胡思亂想也沒用。你無心。”


    陳焱咧咧嘴,“快脫下來,我看看。”


    清荷想想,這個時候叫大夫來不合適。走漏了風聲,就是大麻煩。陳焱既然想看就給他看,反正自己什麽地方又沒被他看過。


    她慢慢的脫,脫了一半,血跡已經映了出來。陳焱開始沒反應過來,總是看著清河的膝蓋,確實是紅腫,正準備拿了跌打藥給幫她上藥。看見了觸目驚心的血跡。


    他頓時就蒙了,忙擼起清荷的褲子,看見纏著的繃帶裏鮮紅的血已經滲透繃帶。他濃眉緊鎖,肅容問,“怎麽迴事?怎麽傷成這樣?”說著就伸手去解開清荷腿上的繃帶。


    清荷忙著躲閃,“不不不,殿下。我自己來就行了。”


    這時候的陳焱已經明白了,清荷的傷從何而來。陳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些火了,“你別動。”


    清荷立刻就老實了任隨著陳焱幫其清理傷口,上藥,重新包紮。又讓人送來熱水,幫清荷擦手擦臉。幫她清理好了,幫她把外衣脫了,讓她躺好,親手給她蓋好被子。


    現在的清荷感覺自己已經死了。被淹死在甜蜜幸福的海洋裏。


    一個追求了那麽久,似乎永遠都遙不可及的愛情,現在就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甚至幫她梳洗,幫她在那樣羞愧的地方上藥包紮。


    那是不是說,他在心裏終於認了自己?


    隻可惜,清荷太累了,一合眼就睡了過去。再一睜眼已是第二天的天明。她還想著晚上能和心愛的人同榻而眠會是什麽感覺,結果竟懊惱自己睡成了死豬。


    不過她醒來以後,看了看自己身邊,也就知道陳焱昨夜並未與她同床。不過她並不氣餒,她覺得她等了那麽久,守了那麽久的幸福的日子,終於看見了希望。


    這是不是可以說自己苦盡甘來了?


    **


    當周霽雪得知陳焱因為憂傷成疾,賴在一個地方不走了。


    就問小七,“我們現在是去安州,還是去看看陳焱,到底怎麽了?”


    小七想了想,“這個人脾氣怪得很,萬一他腦子被驢踩了,又帶著人迴上京去怎麽辦?那我們忙活半天不就前功盡棄了?”


    周霽雪拍了拍小七的腦袋,“不錯啊。果然長進了。連陳焱腦子有可能被驢踩了都能想到了。”


    小七哈哈大笑,“那是我太了解這個人了。就是個呆子。”


    周霽雪很認真的點頭,“你對你那些藍顏知己都非常了解。我知道的。你說陳焱是呆子,那慕容泓又是什麽?還有崇仁又是什麽?對了還有你大師兄又是什麽?”


    小七剜了周霽雪一眼,“那我問你,你那個賀蘭柔是什麽?神農迦陵是什麽?慶元又是什麽?”


    周霽雪歎了口氣,“你這個怎麽成天就知道胡攪蠻纏。這些女人我搭理人家嗎?你呢?勾肩搭背,背著我喝酒,我眼皮子底下還大半夜的跑去看人家。小七,你到底把我放在哪裏?”


    小七嘿嘿的壞笑兩聲,“我說男人,你準備醋到什麽時候?我就說人家一個呆子,你看看你,沒完沒了了。”


    周霽雪鳳眼微睨,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小七,“小七啊,你長大了。以後你需要我的地方會越來越少。我有時候真是擔心,你的心野了怎麽辦。你個沒心沒肺,想去哪就去哪,我怎麽辦呢?以後的我會越來越身不由己。迴頭你看上了哪個臭小子,和人家跑了。我怎麽辦?”


    小七笑的前仰後合,“原來師傅也是個呆子。是不是最近你太閑了。開始有時間胡思亂想了?”


    周霽雪道“因為你慢慢的變了。隻是你自己沒有注意到。我一麵高興的看著你的成長,一麵擔憂的看著你的成長。”


    “擔憂什麽?”


    周霽雪明媚的一笑,“我們家小七太優秀了。怕給別人拐跑了。”


    小七翻了個白眼,這騎著馬笑道:“那個能拐跑我的人,要比你漂亮,比你有錢,比你能幹,比你武功高,比你脾氣好。我覺得除了天上的神仙,估計也不太能有這樣的人。所以,師傅啊,我們還是先去見陳焱。至於那個拐跑我的人呢,等遇到了再說。”


    周霽雪想想也是,這世上要找出一個比自己優秀的人確實怪難的。


    心裏笑了,自己居然會為這樣一個野丫頭,丟了自信。小七說陳焱是呆子,現在看自己在愛情的道路上,不也一個徹底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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