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句話說戳進了陳焱的軟肋上,那個完全探不清底細的雲穀,是他暫時不想碰的地方。再說那個周霽雪,對小七寵愛到可以讓他不顧一切,當眾公開斷袖奸情,殺小七並不麻煩,麻煩的是——他自己是長期做情報的人,他深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被周霽雪知道,那個從來都沒正常過的家夥,會做什麽,他無法預知。如果周霽雪加上孫青衫兩股勢力在一起,他們會做什麽,他想都不想去想。朝廷一直在求穩,隻有穩了天下才能太平,天下太平了國才能強盛,國強盛了,才有實力去說做天下霸主。所以眼前的這少年,至少暫時動不得。


    “你把我單獨拉進這裏問我這些話,不就是想隱秘?為什麽顧及那麽多,不就是因為不想惹我爹惹我師傅。晉王殿下,早點放了我。早點讓我迴雲穀去,我進去,大約就不會再出來。所以不管你覺得我是什麽人,都和你,和衛國沒任何關係。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你倒挺會說。不過你可能不知道,雲穀你暫時應該不會著急迴去了。”


    “為啥?”


    “既然陛下給你家在上京修了府邸,自然要有人住的。”


    “我大哥二哥不是在上京嗎?”


    “有時候吧,我覺得你挺聰明,有時候吧我又覺得你連頭豬都不如。如今你爹掌那麽大的軍權,不把你全家性命都攥在陛下手裏,陛下能放心?”


    “全家?”


    “也不全是,留了你三哥四哥在安州幫你爹。其餘的都給你娘帶來了上京。”


    “啊啊啊?”小七終於不用強裝淡定了,眼睛瞬間放出華彩幾乎將陳焱淹沒,“我娘,我哥哥們都在上京?”


    如果這個家庭沒有給過你足夠的家庭溫暖,或者說你從來都知道你不是這個家庭的一員。那麽就不可能如小七這樣,對久別重逢家人,爆發出的如此出於真心本能的興奮。這種興奮與激動絕對裝不出來的。


    那麽,陳焱基本也斷定了,眼前這少年確定無疑是孫家親生的。


    如此看來,他是不是要換一個調查的方向了?


    “我要迴家。”小七對陳焱說。


    “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為什麽我要答應你的條件?”


    “因為你知道你家人就在離你不到十裏地的地方,你卻見不著,因為你還得給我乖乖的迴去吃老鼠。你不要想威脅我,我知道你現在武功了得,你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迴去,就算你威脅我或殺了我,那麽你也隻能偷偷摸摸的迴去,匆匆看過家人就走。也許我的人就會以收留逃犯的罪名抓了你全家。孰輕孰重,你自己看。”


    “好。什麽條件?”


    “不經過我同意暫時不得離開上京。”


    “扯淡。你要是一輩子不同意,老子隻能死在上京?”


    “最長兩年。兩年我弄不清楚這事,就算了結。我再也不會去查這件事。”


    “太長了,我師傅還在雲穀等我!”


    “你可以讓你師傅來家裏陪你,反正你倆的醜事世人皆知。”


    “我要是答應了你,偷偷走了呢?”


    “你不會。”


    小七將眼睛眯成一條縫,如覓食的野狼盯住自己的獵物,盯住陳焱。


    陳焱嘴角帶著微笑,經過剛剛被小七整過,臉色蒼白,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俊朗英挺的五官。


    小七迅速做了個決定,“那我也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我可以去你府上玩。”


    “你是想找清荷吧?”


    小七翻了個白眼。


    “沒問題,你最好把她帶走。這個女人太鬧騰。我無福消受。”


    小七哈哈哈大笑,心裏想,不厲害,師傅也不會安排給你。


    兩人各自給對方下了條件,然後陳焱打開了密室的機關。兩人輕輕鬆鬆的在五千翊衛和五百夜行衛的注視下,華麗妥妥的從密室裏走了出來。


    小七一出來,就被一眼望不到頭的火把火炬晃瞎了眼。


    當陳焱被人用刀抵住胸膛,當陳焱扣動密室的暗門,天子陳冕就下令調動所有宮廷護衛,翊衛五千,所有在京的夜行衛,將詔獄圍起來。


    不管晉王在密室裏有何遭遇,至少確保能抓住賊人。


    看見晉王從密室裏好端端的走出來,如今的翊衛都統,也就是曾經孫青杉待過的官職。一個長相文質彬彬,麵容肅立,長髯垂胸,一身鐵甲戎裝的中年人給陳焱行禮,“殿下安好?”


    陳焱淡淡的點頭。


    那人突然目色狠辣看了一眼小七,“速將賊人拿下!”


    頓時至少有十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小七的單薄的小肩膀,細長脖子上。


    小七嗤鼻一笑,烏溜溜的眼睛,自上而下將鐵甲中年人掃視了幾遍,目光睥睨。


    陳焱剛想說什麽,隻見小七雙手聚攏至丹田,他知道,這小子又要使壞了。他抱著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顯示看了身邊的翊衛都統,然後等著欣賞小七的表演。


    隻見小七將雙手聚龍丹田,全身繃緊,真氣匯聚到了丹田,隨即猛然用力跺了右腳,一股霸道的真氣隨著小七雙臂張開,硬生生將圍著他的十餘名彪形大漢震的飛了出去。


    陳焱震驚了,目光猛地收縮。僅僅隻是三年,怎麽可能。難不成周霽雪給這家夥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等他再看向小七的時候,小七笑嘻嘻的撣了撣袖子,又像模像樣的撣了撣衣袍,努努嘴,“臭烘烘的,把我熏死了。”


    徐都統並沒有陳焱那般震驚,好像發生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他一句話也沒說,右手臂慢慢抬起,抬到最高點,猛然指向笑嘻嘻的小七。


    站在徐都統前麵幾排士兵“唰”一聲,齊齊蹲下。後麵露出整整十多排的弓弩手,手持弓弩,烏黑的箭矢齊齊對準小七。


    小七麵不改色,依舊笑嘻嘻,“殿下,我家住哪?”


    “城東,玄武大街中段。那個宅子最大的就是你家。如果你認識字,大門口掛著你家的牌匾。”


    “謝了。”小七對陳焱一個抱拳。然後一伸手,隻使了半招,從靠近她的士兵手裏奪過一杆長槍。


    徐都統根本也不問陳焱,手臂揮下。


    鋪天蓋地發著幽黑光澤的箭矢朝小七四麵八方的射了過來。


    小七冷笑,提氣,腳尖輕點。整個人就好似沒了重量,輕飄飄的躍上了宮殿上的琉璃瓦。手中的長槍好像和她融為了一體,飛舞間,如鐵桶一般將她緊緊護住。


    等她飄到了屋頂,箭矢的威力就已經降低了一半。


    她一邊輕巧的揮舞著長槍,一邊肆意的放聲大笑,“就你們這幾把刷子,還是算了吧。”


    “殿下迴頭我去你家找清荷姐姐玩。”


    陳焱仰頭看著小七,突然間,他覺得小七再也不是那個瘦弱的,躺在枯敗的牧草中,等著他援救的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孩。


    再也不是了。


    在他茫然不覺的仰頭之際,日月星辰,天地山川,宇宙銀河所有的光輝都不及此刻小七周身散發出來的那一層柔和的光暈讓人心醉。


    在陳焱的注視下,小七足尖一點,就往北邊去。


    陳焱樂了,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那,就瞎跑。他不禁笑了,“往東邊去。你現在去的是北邊,北邊是齊山。山上是皇帝的寢宮,你敢硬闖,明天你全家的人頭就要掛在城門上了。”


    小七半空中,兩個足尖對踏了一下,借力使力,立刻調轉方向,“謝啦討厭鬼。現在看,你也不是那麽討厭了。”


    徐都統看著小七飛馳的方向,再一次揚起手,幽黑烏亮的弓弩也再一次的對準了小七的背影。


    就在徐都統手臂即將會下的刹那,陳焱一臉肅然,神色威嚴,“徐翰墨,你眼裏還有本王嗎?”


    徐翰墨那隻豎起的手臂,在空頓了一會,看了一眼那煙灰色迅速遠去的聲音。語氣生硬,與他的長相完全不符,“殿下,翊衛歸陛下節製。我乃受陛下旨意在此誅殺膽敢劫持朝廷命官的亡命之徒。”


    “徐都統你眼神不大好吧。你那隻眼睛看見那小子劫持了我?”


    徐翰墨不說話了,嘴唇緊緊的抿著,“殿下為何要助此人離去?”


    “徐都統,你人不老,怎麽眼睛已經花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助她了?”


    “夜行衛為何不動?”


    “廢話,因為不想動!我心在就去見陛下,我倒要問問,無憑無據,你就有膽子在宮中殺戮堂堂正二品大員的嫡子。”


    “屬下奉的是皇上口諭。”


    “行。我現在就去見皇上。我倒要看看皇上如何說。”


    “皇上現在在青嵐宮。”


    陳焱停住了步子對徐翰墨笑了,“行啊,徐翰墨。這幾年我還真小瞧了你。”


    “屬下不敢。”


    陳焱知道,他暫時也不用去見他大哥了,因為去了青嵐宮,也見不著大哥。再說他被小七折騰的半死,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他隻想迴家睡覺。所以他當那個徐翰墨不存在,直接調頭準備出宮迴府。


    誰知道徐翰墨在他身後問,“殿下,那人是誰。我好和陛下交差。”


    陳焱頭都沒迴大聲說,“你就和殿下說,那人是安州節度使,輔國大將軍,孫青杉的七子,雲穀老道關門弟子,梁國六皇子周霽雪的大徒弟,孫慕寒迴來探親了。”


    這一連串的名頭砸下來,徐翰墨的臉色也不禁變了色,怪不得,看上去如此單薄的少年,居然如此年紀就有這樣的作為。


    這麽看一切都通了。


    陳焱被小七折騰的夠慘,走路腳步發飄,親隨習慣性的將他的愛馬追風牽來,他想了想,還是坐了馬車迴府。


    馬車走的平穩,不疾不徐的搖搖晃晃,陳焱在馬車上睡了過去,剛進入夢鄉,馬車劇烈的晃了一下。陳焱聽見了有人大聲叱喝,有人刀光從車窗的簾子邊緣閃過,他怒了,上京居然有人敢劫持他的座駕?


    他氣唿唿的鑽出車廂,大聲怒斥,“何人?直接給我宰了!”


    一個煙灰白的身影如雲似雪一般飄到他跟前。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正對他滿含調皮的笑意


    他表情僵了僵,一臉不耐煩“你別告訴我你找不到方向。”


    小七嬉笑:“能不能先讓你的人把刀子收起來。我好怕哦。”


    陳焱咽下一口血,“你是怕傷了他們吧?我和你翻臉吧!”


    小七頭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嗯嗯嗯。我武功並不純熟,出手沒輕沒重的。我了不想殺人。”


    陳焱覺得小七說這話還像是句真話,立刻吩咐已經團團圍住馬車的夜行衛,“沒事了,退下吧。”


    小七看著幾百號人瞬間消失,立刻崇拜起了陳焱,拍著手,“好棒,好棒。和變戲法一樣。”


    陳焱覺得一頭頂的烏雲壓下,他這夏練三伏,冬練三九,讓人聞名喪膽的夜行衛,怎麽就成了變戲法?


    “殿下啊,這個城太大了,我轉來轉起,好像迷路了。這半夜三更的也不能去人家家裏抓人出來問路。我一直在兜圈子,兜來兜去,看見你的馬車過來,我開始並不知道是殿下的馬車。其實我就想問個路,一下子稀裏嘩啦出來那麽多人,著實把我嚇死了。既然是殿下就好辦了,能不能麻煩殿下找認路的人給我指個路。”


    陳焱也不知道今天是被小七整的過頭了,頭腦不清醒了,還是吃錯了藥,還是鬼迷了心竅,還是別的原因。總之陳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的說一句,“我送你迴去吧。”


    小七被驚呆了,陳焱說出這句話以後也後悔了。不過好歹他經過無數大濤大浪的人,就算心裏知道有問題,依舊保持著無比鎮定,“誰不想巴結雲穀得人,誰不想巴結朝廷得紅人?”


    小七怪異的看了陳焱,陳焱依舊淡定,坐迴車廂,小七也不敢進去,就坐在車轅上。


    陳焱和趕車的車夫說,“調頭去輔國大將軍府。”


    小七這才明白,敢情自己原來完全轉反了方向。


    如陳焱這樣的高位,馬車那必然是相當的闊綽。所以就算是車轅那也是相當的寬敞。駕車的車夫坐一半,小七坐一半,其實還有老大一塊空蕩。


    小七安安穩穩的坐著,對車廂裏的陳焱說,“謝謝殿下了。怪不得我找不到家,原來是走反了。也不能怪我,大夜裏的,又是陰天,也沒個星星月亮什麽的。在草原上,隻要有星星我絕對不會迷路的。”


    陳焱並不搭話。


    小七好像絲毫也不介意,“我說,我後悔了,我想把兩年改成一年。行不?”


    陳焱繼續保持沉默。


    “不行啊?不行就算了。兩年很快的,想想我離家都快三年了。一眨眼就過來了。我說殿下,我大哥現在在做什麽?”


    陳焱繼續沉默。


    “哦。不方便說啊。你肯定知道,兩年前在雲州,我見過我大哥。他好像不大喜歡我師傅。”


    “他讓你一個前途似錦,好端端的官宦子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你大哥若是喜歡他,那就怪了。”


    “我和師傅的事與他人無關。別人愛笑是別人的事,笑柄?嗬嗬,我們不去笑別人就不錯了,真正有資格笑我們的人都在忙著做更高尚的人,隻有比我們齷齪,比我們汙穢,比我們狹隘的人才想著笑我們。兩情相悅,互相喜歡,愛著別人什麽事了。那些人啊,自己腦子髒還要去笑別人。簡直天下最大的笑柄。”


    陳焱再一次的沉默了。


    反正車轅寬敞,小七索性盤腿調息休息。


    穩穩坐在車廂裏的陳焱,一直盯著小七的後背,目光明滅。


    兩人一路安安靜靜。馬車橫穿整個衛國上京,整整用了一個半時辰。小七需要這個時間休息,陳焱需要這段時間思考。


    馬車到達輔國將軍府已淩晨,馬車平平穩穩的停下,小七也正好將體內的真氣運轉了一個周天。神清氣爽,神采奕奕。


    馬車一停下,她輕巧的飄然而起,下了車,雙手負後,仔仔細細的看了自己這個新家,簡直是超乎她想象的氣派,原本應該簡簡單單的大門,居然開了六扇。中間兩扇大的,旁邊各兩扇小的。門底朱紅漆,門廊大約兩丈高,用兩三人才可環抱的廊柱頂梁。朱紅漆明顯是新漆的,在四盞碩大的火紅燈籠的照耀下,油光可鑒,光彩照人。


    門廊下是六階台階。呈梯形朝下。在往外看,就是一對雌雄石雕的獅子,齜牙咧嘴,張牙舞爪。


    小七蹦到了兩個石獅子中央,仰頭看了六扇朱紅大門頂上,藍底金字,揮灑潑墨,筆鋒肆意瀟灑,就算小七不懂書法,看著這幾個字也覺得挺順眼。


    小七對著自家門口,吹了個響哨,華瀟灑的轉了一圈,然後蹦到陳焱的馬車胖,對陳焱說,“謝謝殿下。我這總算是認識家門了。”


    陳焱將車窗簾子,撩開,露出半個側臉,“記住我們雙方的約定。我相信你是守約的人。”


    小七連連點頭,隨即又做了個怪相,“殿下真不能再商量一下,討價還價一下?”


    陳焱擰了長眉,“等你有資本的時候,再來和我討價還價。”


    小七努努嘴,心裏道:裝腔作勢還挺在行。不過臉上還笑嘻嘻的說,“那我明天去找清荷姐姐玩啊。”


    “好。我會和管家交代的。以後你隨時可以去我府上。最好是能把她帶走。”


    小七嘴角抽了抽,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個絕色的美女,到底把晉王殿下怎麽了。


    “你準備怎麽進去?”


    “當然是敲門進去。”


    “你覺得就你這副慫樣,門房會放你進去?”


    小七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還行啊。”


    陳焱沉默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太狗拿耗子了。


    一想到耗子這個詞,一股沒緣由的惡心又襲上心頭。他什麽話也不想說了,放下車簾,直接敲了一下車廂的木頭。


    馬車迅速的調頭,消失在夜色中。


    小七茫然,這個人怎麽這麽奇怪。一會還算是個正常人,一會就是個神經病。


    她一躍而起,一步躍上六節台階,站到朱紅大門的門口,抬起手,手指的關節已經貼到了門上。


    然後她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雖然幹淨,卻已有些破敗的衣袍。想想陳焱說的話,這一刻她真的猶豫了。大半夜的,自己就這樣迴家,不鬧個雞飛狗跳才怪。


    她停滯了須臾,一轉身,繞著自家的院牆跑了一圈。選了一處合適的地方,縱身一躍,輕飄飄的,落進了自家的宅院。


    她覺得第一個要見的就是娘親。但是看著眼前,黑夜裏亭台樓閣投射下的重重影子,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畫麵定格,似乎自己曾經曾經在夢裏見過現在的這副畫麵。


    她正奇怪,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摸索去。靜謐的夜,讓小七的聽覺越發的敏銳。那是一種感覺,屬於草原狼的感覺。隻是一個瞬間,她氣沉丹田,全身緊繃,成蓄勢待發之勢。


    就在同時,幾個碩大的黑色的影子朝她撲了過來,“唿”一聲悶響,她掌風觸及之處,一個黑影,“嗚嗚嗷嗷”叫了兩聲,倒地而亡。


    其餘的黑影不受任何影響,張開血盆大口,肥碩的鋒利的爪子,齊齊攻擊小七。小七已經發現這些兇猛的大狗都是家中護院狗,自然也就有意的手下留情,揮掌如風,一掌一個,須臾間將七八頭兇猛的獵狗擊倒在地。從她消滅第一隻狗的時候,她就發現這些狗草原上最兇猛的,可以和野狼拚一拚的獵狗。這狗一隻可以抵二十頭駱駝的價錢。殺了一隻,她已經夠心痛了。所以當要將她撕碎,兇猛的獵狗一個個躺在地上哀嚎,她忙蹲下來一個一個的安撫。摸摸狗鼻子,摸摸狗後背,用真氣讓它們稍微舒服一些。


    “大膽狂徒!居然敢夜闖將軍府!看箭!”


    小七聽著聲音很陌生,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又是那麽熟悉,又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陌生的卻又覺得熟悉,明明熟悉的卻又覺得陌生。


    隨著叱喝聲而至“嗖嗖嗖”連發的三支羽箭向著小七射來。小七直接伸手,仙人摘星,直接將三支箭捏在了手。


    一個身影躍到小七麵前,一個拳頭帶著風聲“嗚”,直接擊向小七的麵門。


    小七一看來人的樣貌,立刻就樂了,“小六!我是小七啊!”


    “小七?”那人已經攻擊過來的拳頭猛然停住,拳頭已經幾乎觸及到了小七鼻尖。隨著拳頭過來的一陣風,吹拂起了小七臉上的一些碎發。


    小六孫德愣住了,那雙和孫毅如出一轍的濃眉大眼,此時此刻死死的盯住小七的臉。


    小七先是久別重逢的笑,但是很快的被小六盯不耐煩,朝小六吼了一句,“媽的,叫你幫老子望風,屋頂上坐個人你都沒看見,害得老子沒死在地窖裏,也差點被狼吃了!”


    “小七……”小六的語氣明顯軟了。


    小七怒目一瞪,“還放狗咬老子,還放箭射老子,不想老子迴來直接說,老子現在就走!”


    小七轉身,佯裝要走,她隻是裝著做做樣子。誰知道後麵的小六那是實打實的用了全身的力氣去拉,“別別別,小七,小七……”


    小六也沒想到小七的身子那麽瘦,那麽輕,他就拽了一下,居然差點把小七拽倒。好在小七反應快,就在即將摔倒的刹那,調整了身子,足尖點地,本已經摔倒的身子,又輕巧的立了起來。


    小六一張朝氣蓬勃的五官再一次的傻了,圓圓的大眼睛,再一次直勾勾的看著小七,嘴巴裏呢喃“小七……”


    小七飛揚的笑了,拍了拍手,“怎麽樣,還想和我過過招嗎?”


    小六本能的迅速搖了搖頭,“不不不。”他這才低頭去看他養的那些寶貝狗,“它們都是你打傷的?”


    “是啊,怎麽?難不成你要找我拚命?”


    小六什麽也不說了,直接一步上前,常年拉弓粗糙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小七的手腕,“走,我帶你去見母親。”


    “不不,還是等早上大家都醒了我在去見吧。你看我這一身,和流落街頭的流浪漢都差不多了。這樣去見娘,娘肯定要傷心。所以我才沒驚動大家,從大門進來。”


    孫德也從見到小七的激動心情裏冷靜了過來,覺得小七說的很在理,“要不你上我屋裏先睡,養足精神,明早再見母親。”


    “好好好。”說著小七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快快快,我困的不行了。”


    孫德咧著嘴笑,“恩,還是以前那隻小懶貓。”


    孫德領著小七穿過府中庭院,左一道門,右一道門,繞過一個假山,又繞過一個池塘,小七嘖嘖嘴,“六哥我們家是發達了。”


    ------題外話------


    想小周嗎?


    耐心點,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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