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晚是路家第三個孩子,她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更不是唯一的那個女兒,但是她卻是家裏最受寵的。


    她一出生,家中的牡丹一下子全部開了。


    給她接生的產婆更是說,這路家三小姐,以後必然能長成傾城之色。


    她接生過那麽多的孩子,從來沒有一個,一出生便有如此的容貌。


    而凡見過她的人,都覺得此女將來不會簡單。


    更有人斷言,她這絕對是進宮做娘娘的容貌。


    路清晚那個時候年紀小,隻覺得進宮做娘娘好似也是一件很快活的事情。


    後來真的進了宮,隻覺得生不如死。


    等她長到十三歲的時候,家裏的門檻兒都要被踩爛了,都是上門求親的人。


    可是她隻覺得那些人都無趣的很。


    都沒有見過人,隻聽說她長得美,便這樣貿貿然地來提親,也未免太草率了。


    成親,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呢!


    而她娘,總是對著她歎氣。


    她不懂,為什麽爹爹看著自己都是歡歡喜喜的,而娘親,卻總是歎氣。


    她曾經問過娘親,為什麽要歎氣呢,她長得越來越美,不是一件好事嗎?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美一點呢?


    “傻孩子,有時候平平安安才是福氣。”


    那個時候,她心高氣傲,自然是不懂這話的真諦。


    因為家裏的長輩都縱著她。即使上門求親的人那麽多,但是她一個都沒有瞧上,家中的長輩也由著她。


    也許他們也是覺得。那般的凡夫俗子配不上她吧。


    當她以為,她的命定之人會騎著白馬從天而降的時候,她這輩子最在乎的男人,就這樣一路從山上滾到了她麵前。


    然後她一時驚詫扭傷了腳,反而這個從山上一路滾下來的人卻一點兒傷都沒有。


    隨便將衣服一拍,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這位小姐,你可還好?”那人衝她作了一個揖。


    若不是她之前看到了那搞笑的一幕。說不定還真以為他是個貴公子呢!


    “不好,因為你滾下來。害的我腳扭傷了!”路清晚隔著帷帽瞪著那人,事實上,她說的也差不多是真的。


    “那在下冒犯了。”路清晚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冒犯具體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就看到他蹲了下來,然後自己腳上一痛,她再伸腳,腳已經恢複如初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女子的腳怎麽能隨便亂碰!”身邊的丫鬟不依地說道。


    大約是她自己的緣故,身邊的丫鬟也比較潑辣。


    那人長著一張娃娃臉,顯得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聞言麵色一正:“我是大夫,你家小姐是病人。這病人哪有男女之分。”


    那丫鬟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知道怎麽接口了。


    看他剛剛嫻熟的手法,也不像是騙人的。


    “這位小姐。不知你是哪家的,剛剛著實是在下的不是。”他又衝著自己作揖。


    路清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忍不住一陣好笑。


    “我是路家的,那你呢?”路清晚問道。


    路家所處的位置比較尷尬,在京城,津州的交界處。所以她索性就說了一個姓。


    “在下京城唐家。”


    “唐家?是那個出過女醫的唐家嗎?”路清晚一下子來了興致。


    她平日最是喜歡看一些雜書,所以知道這些。


    而且她一向覺得。女子並不比男子弱,所以看到有女子進宮做女醫的時候,心中也有些向往。


    隻可惜讓她描眉打扮還行,這學醫,她還真沒有天賦。


    “是,在下的舅祖母便是女醫,不過近年來已經沒有出過女醫了。”


    “你可真老實。”路清晚捂著嘴笑的厲害。


    一般人都會誇一下自己的家族,順便抬高一下自己,哪裏有他這般,什麽話都直說的。


    而他,隻是愣愣地看著她笑。


    酒老爹年輕的時候不叫酒老爹,他有一個很文氣的名字,叫唐啟墨。


    他第一次見到路清晚的時候,是他給人看病,正好路過路府,那個時候正好她在花園裏蕩秋千。


    他抬眼間,便看到一個女子蕩到了半空中,那驚人的美貌,和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就讓他丟了心。


    唐啟墨從小因為在醫術上極為有天賦,是唐家著重培養的小輩。


    他從小到大接觸的最多的就是藥材和醫書,在他十三歲正式出診前,他的眼裏心裏也隻有這兩樣。


    直到他十五歲那年,看見了正在蕩秋千的路清晚。


    隻是那個時候,路清晚根本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將心丟在了她身上。


    當然,把心丟她身上的人多了去了,她自然也不會多在乎。


    唐啟墨有很多時候都在祈禱著,這路家的誰能得個病,這樣指不定他就有可乘之機了。


    誰知,他越是這麽期待,這路家的人,身子越是好的很。


    直到他今日給山上的惠清方丈看病,還沒有走下山,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她今日帶了帷帽,但是唐啟墨覺得自己是不會認錯人的。


    隻是一個激動,人直接就滾了下去。


    雖然丟人的很,但是他還是強裝鎮定,當做沒有剛剛那個事情。


    後來和她說話,他心都止不住地顫抖,原本想好的那些比較好聽的話,結果一句都沒能說出來。


    她問什麽,他就傻愣愣的照實全說了,根本就經不過大腦。


    最後她要走了。唐啟墨心中實在不舍,便忍不住問道:“你家裏可有人要看病?”


    說完以後他就意識到不大對了,他隻能一臉尷尬地看著路清晚不說話。


    路清晚隻覺得這個人好玩的緊。便笑著說道:“我奶娘的腿每到下雨天便不大好,如果唐大夫您不嫌棄的話,能不能上門看一下。”


    這唐家的地位可不一般,讓他登門去看一個下人的身體,其實也是比較失禮的。


    但是誰叫對方是路清晚,就算是路家的一條狗要下崽子了,唐啟墨也肯定屁顛屁顛兒地跟上去了。


    “這擇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唐啟墨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臉皮也可以這麽厚。


    而路家的長輩。發現自家閨女不過是去上個香,這迴來怎麽就帶了一個男人,都嚇壞了。


    還好後來一問,是大夫。這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當他們知道,他是唐家出來的,又有些不淡定了。


    唐家雖然不錯,又是醫藥世家,在京城的聲譽也是極好的。


    但是他們畢竟不是正經為官的。


    路老爺的心思,自然是希望路清晚能嫁一個有利於路家的人。


    而且就路清晚這樣的容貌,完全可以嫁個更加好的。


    若不是心疼女兒,路老爺老早便將她送去選秀女了。


    畢竟她這樣的容貌,隻要站著。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小姐您真是的,怎麽好叫唐大夫給我一個老婆子來瞧病。”路媽媽,也就是後麵的路嬤嬤頓時有些過意不去了。


    畢竟她不過是一個下人。但是唐啟墨卻是唐家出來的大夫。


    “奶娘您客氣了。”唐啟墨笑著半蹲下來,給路媽媽檢查腿。


    路媽媽一愣,看向路清晚。


    看這人態度如此熟稔,叫她奶娘的時候,更是親切萬分。


    難不成,這是小姐自己找的姑爺?


    小姐雖然心氣高。但是也是個女孩子。


    路媽媽這麽想著,便不好將自己心中想的說出來了。


    路媽媽的腿是老寒腿了。要治療是比較麻煩的。


    不過這個正中了唐啟墨的心,留下了一個方子,說半個月以後再來檢查。


    他其實恨不得每日都能在路家報道,但是他也知道這樣太打草驚蛇了。


    要是嚇到了路清晚可怎麽辦?


    就這麽每半個月來一次,時間久了,兩個人自然而然就有了感情。


    等路家的人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


    路老爺沒有法子,但是也不願意自己這麽漂亮的女兒就嫁給一個大夫。


    他索性就說了一句話,讓唐啟墨拿到唐家家主的位置,才將女兒嫁給他。


    不得不說,路清晚不光是有美貌,還有聰明的腦袋。


    在路老爺說這句話以前,她已經給唐啟墨先打了預防針。


    唐啟墨本身就是唐家最有前途的小輩,要拿到家主的位置並不算太難。


    不過為了給路老爺多點成就感,唐啟墨足足又等了三個月,才登門去求親。


    當時路老爺的臉色,著實是有些精彩。


    但是他自己說過的話,自然不能不算數,雖然心裏還有些不大情願,但是卻也是點頭了。


    反倒是路夫人,在婚事定下以後,拉著路清晚笑的欣慰。


    她一直怕自己的女兒深陷後宅的鬥爭中,如今知道是唐家,她算是鬆了一口氣。


    唐家是醫藥世家,雖然門第不低,但是可能是大家都專注在醫術上麵,那些勾心鬥角比一般的高門大戶要少的多。


    而且看唐啟墨,對她的清晚也是真心一片,她也算是放心了。


    第二年開春,路清晚便帶著長長的出嫁隊伍,嫁到了唐家。


    她以為這是幸福的開始,卻不曾想到,那些災難痛楚就在不遠的將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將會把災難帶給那麽多無辜的人。(未完待續)


    ps:等下還有一張,感謝的粉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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